田阿牛站在場外徘徊,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無奈。他明白自己是作為軍戶籍的,保家衛國是他的責任,但他又無法忽視家中生病的老娘需要他的照顧。他是家裡唯一的兒子,沒有兄弟姐妹可以分擔責任。 他看著同齡人一個個寫下自己的名字,投身保家衛國的隊伍,而他卻束手無策。他知道,如果他不去參軍,不去戰鬥,內心是十分不甘;田阿牛的內心糾結不已,他擔心離開後,老娘無人照料,可能會因此而惡化病情。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解開的困境中深感無奈。 楊若纖站在招兵場外,望著年輕人一個個的熱情洋溢,作為一個女子,她明白自己無法參軍,無法為國家的安全貢獻自己的力量,這是一種無法改變的現實,隻可惜自己是個女兒身,軍營之中不光不招女兵,違反規定還是個殺頭重罪,楊若纖隻能望洋興嘆。 就在她閑閑蕩蕩之時,意外看到許久不見的老熟人柳如鬆正在那一溜長桌之中的某個座位前整理招兵名冊,心中不由得漏跳一拍。 柳如鬆的祖上曾是一名將軍,雖然後代在和平時期沒有機會建功立業,可是先人雖去了頭銜榮耀猶在,招兵一事也少不了他這個將門之後前來出力。 此時的柳如鬆精神十足,跟前期頹唐的樣子判若兩人,頭麵乾凈,一襲長衫,幾許文弱姿態,幾許男兒豪氣。 柳如鬆也看到了楊若纖,遠遠便招手讓他過去,待楊若纖擠到跟前,柳如鬆說道:“小兄弟,許久不見了,好男兒誌在四方,你也過來簽個名。” 楊若纖剛從再見柳如鬆的怔然之中反應過來,本能地要推辭,然心中又喏喏糾結,此時自己一身普通男裝,誰也沒有注意她跟男子有何不同,後麵好幾個年輕男子見他遲疑不定,不耐煩地叫嚷道:“兄弟,你簽不簽啊,不簽就讓開啊,磨蹭個啥呢,這個機會還猶豫啊,再猶豫就沒機會了,快點,快點……” 推推搡搡間把楊若纖擠到了最前麵,柳如鬆早已把筆遞過來,眼帶笑意地等著楊若纖簽名了,楊若纖恍惚中接了毛筆,稍一遲疑寫下“楊若謙”三個字。 這邊阿牛遠遠地看著楊若纖被擠到了最前麵,待他也擠到桌前看到紙上“楊若謙”三個字娟秀小楷,不由目瞪口呆;楊若纖拉著他來到一邊,瞪眼威脅他:“不許說。” 田阿牛用手叉了叉頭發,無可奈何。 他重新擠到了那一溜長桌跟前。 簽名一時爽,後麵該如何處理,當時的楊若纖根本就來不及細想,事後想來隻覺得像被蠱惑得一般,看到柳如鬆細長的笑眼,就情不自禁地聽了他的話,鬼使神差般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現在冷靜一想又覺得簽名還是有理由的,眼下阿雄還是個小孩子,而阿爹年紀也大了,家裡要出一名兵丁,這些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這幾天楊若纖也在考量著怎麼辦才好,柳如鬆輕飄飄的一句話無意間推動了某件事情的發展,目前楊若纖要考慮的事情是回去怎樣跟阿爹阿娘說呢,上戰場不是好玩的事兒,這麼大的事情就這麼瞬間做了決定,爹娘會作如何反應呢? 街上征兵的事情還在熱火朝天,楊若纖卻不再閑蕩,把阿雄和小滾子從街頭捉回來,關著門狠狠地管教了幾天,兩個小孩子不敢反抗,除了加緊練功之外,還讓他們把床鋪理得整整齊齊,把門窗、欄桿都擦得乾乾凈凈,把地也拖得一塵不染,還把楊老爹布滿茶垢的杯子也洗得瓦光鋥亮,害得楊老爹不認識用了多年的那隻杯子,找了幾天的杯子。 兩個小孩躲在墻角邊,偷偷看向低頭磨柴刀的楊若纖,低聲嘀咕:“這是誰惹毛了她了,那也沒有人敢惹她啊。” “是不是媒婆又來過了,這是要拿刀去砍人呢。” “也沒有聽說媒婆來過啊,都好久沒有來了。” “咱們還是小心點好。” 楊若纖認真磨著砍柴刀,餘光瞥見屋簷下滴起了串串雨珠,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刀,拿了一把傘出了門。 長桌邊有幾人撐了傘給那幾個正在謄抄的人擋雨,雨不大,且有些微的風,遠遠看過去似有霧般,一陣陣飄忽。 離新兵開拔的日子還有些時間,這天楊若纖在院中擺練砍柴刀,阮鷹和阿雄正在胡亂打鬧,門內閃進一人,正是秦海峰,還是一身尋常的掉入人海找不出的裝束,胡子有點亂,略顯風塵,手裡拿著一個包裹。 今天也不是初五,這人來得有點早了,楊若纖有點意外,但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秦海峰放下手中的包裹,禮貌地跟楊若纖打招呼:“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