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將陽壽脫離出去(1 / 1)

“這竹筒送給你,日後你要是遇見危險,可將裡麵封存的東西放出,尋常毛賊傷不了你半分。”   “但你也要記住,這竹筒裡的東西每日需以血食喂養,萬不可餓著它。”   昔日徐然的囑托一句句在耳旁回繞,林湘按緊了竹筒,手指勾弄起開口處係著的紅繩。   “算了,算了!”陳屠不耐煩揮揮手,連同他一身腥臭味都帶去了茯苓處。   茯苓伸手在鼻尖揮打下,“請問客官要換多少?”   “兩個月。”   “那這是兩張麵值一個月的銀票,拿好。”   “屁兒事真多。”陳屠又不情願返回林湘處,“現在可以了吧,稱十斤米。”   林汐取過布袋稱重,乾凈利落舀了幾瓢子米,裝好打包後,便又從抽屜下去了一張小額銀票,麵值一日陽壽。   “諾,米,這是餘下的銀票。”   “嗯?”陳屠子難以置信凝視掌心,麵前柔美怯懦的妮子隻收了一張月票,甚至還找回了兩張十日票券。   “怎麼這麼多?”   “公子說了,今後安寧的糧價要同外縣一樣。”   “可這···”陳屠夫回望依靠門側的徐然,握住票券的手難以自製的打顫。   突然,他那粗魯鄙陋的嗓音溫柔了下來,“小姑娘,這些票券我可以去隔壁換陽壽嗎?”   “當然可以。”   “那我去···”   “可是換了之後,下次來買米還要換回去,外麵的鹽油也隻認銀票了。”林湘善意提醒道。   “那也得換,要不握住手裡不踏實!”那油滋滋的漢子爽朗笑道,沒幾步又忽的回頭,“等一等,這米這麼便宜了,那我再稱十斤!不!我要二十斤!”   林湘搖搖頭,“不可,公子剛剛說,今日糧米不會再賣於客官。”   嗯?   守在米箱前的少女茫然抬抬頭,好奇打量守於門前的徐然。   “你們開店不做生意的!?”   “行了,王捕頭,送客吧!”徐然一聲令下,受命維持秩序的一眾衙役便將屠夫架起,連拖帶拽丟向街中。   “不是,謝大人,掌櫃的,您就大發慈悲再賣給俺一點吧,俺又不是很缺那點陽壽···不是不是!俺又不是很缺那些票券。”   幾十張票券子握於手中,沾染了掌心的汗水和油漬,開出一朵朵如花般的暈。   陳屠還沒來得及將手中銀票換成陽壽,可突然也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在安寧縣,還肯將米以平常價出售,這樣的掌櫃不一定說是十足的好人,但肯定壞不到哪裡去。   陳屠一前一後的態度讓圍觀者大吃一驚,有好事的人湊向前去,“怎麼樣?送的那點小額票券是不是真的能換陽壽。”   漢子將米袋壓於身下,緊握票券的手一並藏了起來。   雖是整日與豬羊為伴,可他自詡為人處世粗中有細,一想到那莊主不願繼續售賣糧米,肯定是為這些人準備的,便偷偷留了個心眼。   “這莊內,有···有貓膩!有蹊蹺!”   陳屠眼神飄忽不定,大冷的天,額頭都掛滿了汗珠。   “你這殺豬的,騙人!”   “哈哈哈哈哈,你騙人!走,都去瞧瞧去,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咱們謝大人還在旁邊守著呢!”   人群中接連傳來幾聲打趣,浩浩蕩蕩的人群擠入其貌不揚的壽元莊。   充當店夥計的林湘和茯苓一下忙碌了起來。   大半天過後,福德糧鋪的存貨一掃而空。   茯苓累得趴伏櫃臺上,不悅嘟著嘴,“師兄啊,這群人到頭來還是將票券換成陽壽了,那等於我們今天白忙活了。”   “不白忙,他們隻是心懷猜忌,日後總會有嫌麻煩的一天。”   人總是怠惰的,等安寧百姓確信了銀票可以徹底代替陽壽,日後便不會再費力來回交換。   壽元莊的建立並非營利,隻是想將陽壽從交易買賣的環節中剝離出去,其中一些虧損徐然可以忽略不計。   畢竟這一檔子大買賣都是王掌櫃留下來的,這幾年高抬糧價,他賺得盆滿缽滿,如今將一些小額票券送回百姓,不過是抵了曾經吸血淘來的債。   “徐兄,要是壽元莊能穩住兩個月而不亂,我便同臨縣幾位縣令商議,將幾個分莊開辦出去。”   “再等等。”   王朝態度曖昧不清,不知對於破壞陽壽體係抱了何種態度,擅自同臨縣交流,難免會有風險。   屆時如果合謀者心懷不軌,不說謝寧安頭上烏紗,哪怕項上人頭都得想發設法才能保住。   “壽元莊方才起步,是不該操之過急。”   “唉,百姓如今願意配合是因為其中有利可圖,我真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知曉陽壽交易的弊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千年來,人同貨物有什麼區別,同牲口又有什麼區別?”   “臥虎村,天門寨,還有瑤瑤的娘親···陽壽從買賣中剝離之後,世間雖仍有違法叛逆之事,但希望到時候的人們還可以有的選。”   謝寧安語重心長道,想起泰康城中的琉璃燈火,想起富家的寶馬香車,不由沉重嘆了口氣。   若非經此一遭,還真以為大玄果真如書中所說一般,國泰民安,萬世無憂。   “周遭縣域的縣令你認識幾個,他們為人品性如何?”徐然想起壽元莊外出一事,想要順利進行,就不得不打點好關係。   西南至泰康,消息閉塞,興許真有地方官吏為了利益而不惜鋌而走險,做出蒙蔽京都的蠢事。   真要多的是貪官汙吏,到時候反倒是方便展開計劃了。   “嗯···”謝寧安想了半天,“這半年來忙於安寧縣的大小事務,與周邊並無往來,各地縣令的為人自然一概不知。”   “這樣···”徐然低頭沉思,忽聞西街處傳來一陣騷動。   扭頭望去,街口處踉踉蹌蹌跑來一頭發花白的老人。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徐然認識此人,那日郊野架構高臺,他曾經在巨石歇息,同自己講了一些安寧縣的過往。   “老人家,有事情慢慢說。”謝寧安急忙向前攙扶,還沒跑到老人身邊,那老人卻是直接跪倒在地了。   “郊野···那些措施,我們搭好的臺子,不知道被誰給毀了。”   “就在一夜之間,整整二十個方坑,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