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 “哥,我餓得受不了了,我肚子疼” 王敬睜開眼,隻見妹妹捂著肚子蜷曲著,乾草疊起來的床被妹妹擰巴的不成樣子,上麵鋪的爛草席更爛了,王敬貴在地下,摸了摸妹妹的額頭,上麵全是汗,著急忙慌的摸黑去了爸媽屋裡,房梁上用繩子吊著的竹籃,裡麵有曬乾的紅薯片片,捏了一小把,回頭聽著爸媽的動靜,沒聲音,呼了口氣,又趕緊回到他們兄妹倆的窩棚,拿著他們的破碗,在院子的水缸裡麵挖了一碗水,把紅薯片泡在裡麵,泡軟以後,用手指頭捏爛成紅薯糊糊,把妹妹叫起來喂了下去,又喝了一碗水,妹妹才又睡了過去。 早晨,起來燒火做飯的劉蘭發現籃子裡麵的吃食少了,臉色一變,三步做兩步走到王敬床前,掐著王敬的耳朵把王敬從睡夢裡掐了起來,像是拽狗崽子一樣把王敬拽到了竹籃前,朝著王敬腿彎就是一腳,王敬“咚”的一下跪到了地上。 “說!是不是你個小鱉孫偷吃了。” 直到跪在了地上,王敬才從突然的驚醒中反應過來,身體害怕的顫抖著,甚至於忘了來自於耳朵的疼痛。 “你說啥,我吃啥了?是不是有老鼠叼走了。” 劉蘭對著王敬頭上就是一巴掌 “還在這裝,還不承認,不是你吃的是狗吃的?天天養你這倆累贅給我煩的夠夠的” “對,是我吃的,半夜餓的受不了,偷摸拿著吃了” 王敬見糊弄不過去,乾脆把責任全都攬了過去,自己皮糙肉厚的,不怕被打。 王敬一承認,劉蘭就把王敬拽到了院子裡,對著王敬拳打腳踢,手裡打著,嘴裡晦語連篇。 “偷吃!讓你偷!偷外人不成偷到家裡麵了,你看我打不打死你個孬種!” 在王敬挨打的時候,貴生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聽到劉蘭嘴裡罵的,二話不說,拿起棍子就朝著王敬打去。 叫罵聲驚醒了小棍,小棍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看到哥哥在挨打,就明白了原因,立馬跑了過去拉著爸爸和後媽的手,跪在地上,懇求著能繞過自己的哥哥。 “爸,媽,別打了,是我夜裡餓得受不了,我哥才偷的東西,你饒了他吧,求求你了,你要打打我吧,別打我哥了。” 劉蘭看到小棍的可憐樣,非但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氣不打一出來,一腳踢到了小棍的肚子上,把瘦小的小棍給踢飛了。 王敬眼睜睜的看著小棍被踢飛,躺在地上抽搐著,胃裡麵沒消化完的食物連著喝下去的水一塊吐了出來,瘋了似的爬到妹妹麵前,輕輕拍打著小棍的臉。 “棍兒,你咋樣,有事沒” …… 一頓打罵後,劉蘭看著眼前兄妹倆的狀況,很滿足,心情大好,比吃頓飽飯都過癮。 她本身是脆弱的,成了寡婦之後,被外人調侃,被娘家嫌棄,嫁給貴生後,又經常聽得一些類似“烏龜找王八”“寡婦鰥夫互克”的閑言碎語,她感覺一切都是不公的,似乎都在針對她。王敬偷吃的,使積怨已久的她徹底爆發,她紅著眼,故意將王敬拉到院子裡。 這一頓打,是打給外人,也是打給她自己看的。 王敬抱著似乎已經昏迷的小棍,回到窩棚裡麵,他流著淚,恨自己,恨自己沒辦法讓妹妹吃飽飯,恨自己挨打還讓妹妹受到牽連。 貴生夫婦給這兄妹倆下了“禁食令”。 王敬知道,必須得找吃的,否則他和妹妹會被餓死,可是上哪找吃的呢,村裡人看他就像是看瘟神一樣,躲都躲不及,自己被打的一身傷,一些偷搶的邪惡想法似乎也沒辦法實行了。 他走了出去,想到了自己的喜桃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