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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間自白 附著力 2124 字 2024-03-17

你一定會驚訝,他身體的變化。當他睡著了,你看到他的皮膚肌肉變透明,用手摩挲他的臂彎,瞬間感受到玻璃般的觸感。他的肺和隔膜起伏起伏,空氣在他的支氣管內匍匐著流動,你看到他的血液被心臟泵向全身,血小板就像無數臺穿梭機一樣往返於他的手腳和大腦。一切都在窗外碎光的映襯下,被你的角膜攝入視神纖維,隨著外麵偶爾汽車經過的聲音傳導進耳蝸,你覺得氧氣忽然間變得乾燥稀少,理智也不自覺的和空氣的濕度,同時在他的臉部皮膚表麵蒸發,讓你突然興奮心慌。原來一個人的心是可以如此清晰可見,一個完整的他,不太完善的氣血平衡,一具水晶似的完美的屍體驟然浮現。   “關了燈就會來,開了燈又不見,敗績是平白無故的戰事。總是千絲萬縷的河流湧入大海,無人問津的塵埃鋪滿長街,隔斷在心口,凝結處眉梢”。   哪裡配得上愛,那麼偉大,我僅想掏空你的心肺,用你身軀當做我靈魂的居所這樣簡單,而已。我會親手撕碎你的皮囊,鉆進你的胸膛,借用你的溫度抵禦這個寒冷的夜晚。我想你的血也會是甜的,血管未嘗不可製成吸管,進而親吻你,沿著指尖直到天堂大海。可惜我隻愛慕你的臉,再將你的發膚製成標本,詛咒化為祈禱日夜吟誦、供養,好用你的皮肉替換我的靈魂,別讓我聽見你的聲音。這是個吃人的夜。   “夜一頁又一頁的紙,記有你名字的那張折成飛機,朝窗外一擲,決意把它放生,而它卻左閃右躲伴著氣流盤旋,為何用力了它還飛不高,為何哈氣了它還是飛不遠,為何目送了還遊走在愛與恨的邊緣”。   “陰天,噪聲,汗,掃地的師傅掙紮在水裡,在大海的邊陲,風無色無跡,愛無影無蹤”。   就算青天再陰看不清月雲,夜晚仍簇擁眾人,就算音樂繁冗不與我共鳴,仍願反復渴泯,讓這杯酒再空,讓我心幻神,我的手和擁愛和吻亦沒天分,你都不握緊。害怕天氣驟冷在這城中城中,越溫暖的故事我越不可碰,街上吹起風,那麼意興朦朧,沒理由不會誠懇的由衷。其實我再去欺騙自己又有何用,難道這次放下必會成功,仍等待你說別錯怪晚風,什麼我都釋然,然後緊閉上雙眼,望愛神降臨,然後明天重演雲起霧又散。   《暗湧》《暗湧》,嘿嘿。   他真有病,氣死我了,好氣啊!   白的白,灰的灰,灰是彌漫硝煙的炮灰,白是男人臉上驚恐的慘白,一程公路一直走,心輸送鮮紅的血,血流淌進全身,我的我,你的你,你是黑白世界的斑斕,我是夜晚等待天明的漆灰。   氣的我肝疼!   “原來冷靜地坦然麵對孤獨的侵犯,這次停止追蹤你的訊號長夜會縮短。原來沒握緊的手收回揣進衣兜,這樣沉默消失陌路行走淚並不會糾纏。黎明前黑暗邊那些曾認真的錯亂,置之度外切勿依賴痛就不存在。可是夢在今晚剪不斷的神經太死板,也許隻我一人在祝願氣象變暖,就算無ta相遇在海邊”。   我快要瘋了!   走哪,算哪,隻不過是生存,為上帝塑造一個個極為頑固的的靈魂,大概上帝需要人類靈魂維持宇宙運轉,就像人類需要水和石油、養殖場裡的紅肉,地球則是一家自動化工廠,隻需要保證它不被隕石小行星破壞,每年量產幾千萬人類靈魂,填進宇宙熔爐煉化焚燒…。   傍晚停電了,在陽臺上刷拖鞋,望著夜幕漸漸降臨,眼見之處變得模糊,摸黑洗了澡,躺在床上,真想世界就這樣一直暗下去,烏雲長久遮住明月,每枝海棠的花蕾都生長在見不得人的極夜裡。孤獨安靜撩撥著我的心跳,永恒地沉默,放空,在字裡行間釋放靈魂,獻出身體,祈求天地來吸收。等到黑暗徹底把海麵掩蓋。把山巒撫平,能感知到的隻剩自己,才發現自己才是內心最大的謎團。   守著這個謎團,真想世界會陪著我一直暗下去。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喝酒,無非就是日出早間鋤頭上沒有濕漉漉的泥,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喝酒,無非就是乾旱,無非就是叫我提一通水澆灌地裡的菠菜,無非就是奶奶用菠菜烙的餅,和她說還倒呢那一句抱怨。   雨天汽車的聲音,好像一群飛馳的恐龍追著野狗狂奔。兒時故鄉的夜晚,晴朗時月亮潔白的光撒下來,白茫茫一片,鋪上屋簷的影子,伴著樹葉摩擦的聲音和交響的蟲鳴,走在夜路上跟著奶奶回家,更黑的地方不敢看,風兒吹,冷的起雞皮疙瘩,月光雖美卻寒氣逼人,也掩蓋住了滿天的繁星,我隻敢小小聲地講話,怕驚動了暗處的幽靈。   而春曉的天空美則美矣,夜裡總是這麼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