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印象 ——小學的模樣 我出生於湖北農村,我的父輩和祖輩都是在土裡謀食的莊稼漢,也都沒什麼文化。自小沒受到那些書香門第人家詩書琴畫的藝術熏陶,等我到了上學的年齡也和小夥伴一起被動地接受教育。我很感謝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我的父母堅持把上學的重任交給了我,一直到我大學畢業。 95年小學畢業後基本就沒有回去了,一是沒有時間,二是小學不通車。再次回去的時候已經時隔28年了,小學已經沒有一個學生了,學校大門已經沒有了,隻剩下兩個孤獨的水泥柱子,柱子上麵依稀可見“楊河小學”四個字。 往裡麵走,水泥地的空隙間長滿了雜草。右手邊以前是教師的宿舍,門前還有老師種的法國梧桐樹,宿舍現在變成了附近農戶的牛圈和羊圈,法國梧桐樹也成了栓牛羊的,到處都是牛屎羊屎。左手邊以前是器材室和學前班,現在門窗都不見了,像一個孤獨的老人用空洞的眼神關注著眼前的一切。 教學樓的正前方有一個圓形的花壇,裡麵種著一棵雪鬆樹,這個花壇是我們看著工人師傅拿著白灰,固定住繩子的一端,轉完一圈就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圓,當時覺得特別神奇,現在看來,隻是當時書讀的比較少,不知道這麼畫圓。 雪鬆樹已經長到了3層樓高,雪鬆樹的前麵就是我們的升旗臺,可惜旗桿已經沒有了,隻剩下一個鐵樁子在地上。我還記得當時升旗的時候校長說了一句至今讓我記憶尤深的話“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以後你們要像這棵雪鬆一樣,正直做人,永遠不會被大雪壓垮!” 教學樓一樓隻有一個樓梯上去,已經封閉了,堆滿了雜物,樓梯間的有一間小房子,特別小,這是我們以前的圖書室。 小學的語文老師就是我的小叔他還是圖書室的管理員,感覺他天天忙著去釣魚和打牌,教書的事情反而是次要的,更不要說對我們的輔導了。上課的時候他就來上課,上完課就不見人了。經常不穿鞋子就進來上課,一看就知道是剛插完秧過來的,有時候進來的時候就是一股魚腥味,應該是釣魚去了。 圖書室常年鎖著門,縱然開著門書一般也不讓學生借閱,看著書架上琳瑯滿目的書,心裡總是癢癢的,於是想盡辦法去搞書,一旦得手就成了小夥伴心目中的大英雄,不傳閱完畢是不會還回去的。上小學的時候除了課本的內容和作業,有大把空閑的時間,卻沒有錢買書,於是讀書便成了奢望。同學之間流傳最廣的仍然是那本快翻爛了的《地道戰》或《大鬧天宮》,就是那種一本64開裝訂成冊的連環畫,一頁一圖,下麵還配有文字說明的那種,看了一遍又一遍,愛不釋手。 一樓的幾間教室都破敗不堪,連一扇門都沒有,裡麵的雜物和動物糞便成堆。帶著對小學美好的期待來看看她,她卻像一個失去了親人和孩子的老人,在風燭殘年中孤獨度日,直到倒下的那一天。 我的小學,已經徹底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