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刻意為難(1 / 1)

操刀 槍手1號 4253 字 8個月前

張若一行人切實地體會了一把振武城的高物價。   一間最為普通的客棧,三間勉強能容身的客房,不是按房收費,而是按人頭收費,每人每天一兩銀子,號稱包吃,不過一天隻有兩頓,飯菜的質量,隻能說能讓人吃飽,就不要奢求其它什麼的了。每天基本上就是糜子粥,窩窩頭,麵餅,鹹菜,晚上會有一碗肉湯,上麵飄著一點點油星。   想要大魚大肉,也不是不行,加錢。   振武城的人宰外地客,那是萬眾一心,同仇敵愾的。   而且振武城是令狐野的行轅所在,又是所有關外人繞不開的存在   所以外地人不是萬不得已,是不會在這裡落腳的,即便有不得不來的原因,那也是快手快腳地辦完事,然後迅速地離開。   張若,袁融袁通兄弟,再加上吳德和他剩下的三個手下,一共七個人,就算隻保持最基本的生存,每天便要七兩銀子。   縱然算不上什麼天價房費,但也著實算得上昂貴之極了。   即便是在長安城,住客棧包夥食,一個人也用不了一兩銀子。   關鍵是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進入振武城的第一天,吳德便立即帶著張若去了行轅投書,在他想來,隻要對方收了文書,接收了張若這個他押送的人犯,然後給他一封回文,他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跑得快的話,還可以在過年的時候趕上跟家裡團聚。   隻不過對方的確是收了文書,但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張若之後,卻並沒有將這個名義的人犯收走,而是讓他們回去等消息,至於吳德想要的文書,自然也是沒有影子。   沒有回文,吳德的差事便不算是完成,便也隻能等著。   至於與對方講理,吳德還真不敢。   別看對方客客氣氣的,但這可是大帥的行轅所在,出來見他的這名武官,可是正兒八經的五品官,比吳德的級別可要高多了。   到了關外,與關外的那些大兵也打了些交道了,就沒有一個是講道理兒的主兒。上一刻還笑吟吟地與你稱兄道弟,下一刻便能翻臉抽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吆五喝六。   隻是這一住便是十餘天,要不是還有袁融袁通這兩個江湖大豪,吳德與張若隻怕便會被掃地出門,要去街上流浪了。   振武城是一座兵城,這裡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與軍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比方說他們住的這家客棧,大廳裡便支著一個人形的木頭架子,架子上居然掛著一副鐵甲,旁邊豎著一柄斬馬刀。   據小二很驕傲地介紹,這是他們掌櫃的。   這讓張若等人有些意外,那個拄著拐整天在櫃臺後麵昏昏欲睡的老家夥,居然曾經在戰場之上立過大功嗎?   從軍隊裡退役出來能夠帶走刀槍算不得什麼稀罕事,但能夠帶走一套全身甲胄,那就非得曾經立下大功不可。   看那盔甲的樣式,應該是軍中宣節校尉級別,區區正八品,隻能算是一個低級軍官。   這樣的低級軍官能夠立下這樣的大功,那的確值得驕傲一下子。   在振武城裡,便是條龍,你也得盤著,是一隻虎,也得蜷著,外頭一個普普通通的賣菜的老漢,都有可能呼風喚雨,你要是敢欺負他,他一聲喊,保不齊全街上的人都來追打你。   所以在這裡,外來客們低調、老實才是正確的生存方式。   現在吳德愁眉不展。   很明顯,行轅在故意為難人。   “從明天起,我便每天去行轅外站著等!”張若也是個脾氣犟的,“他令狐野有本事,就一直不見我。”   “這樣的天氣,在外頭一直站著怎麼吃得消?”吳德道。   “正是要如此!”張若冷笑:“他令狐野不想看著我在行轅外頭被凍死,那就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而不是這樣晾著我。放心吧,吳提刑,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可以啟程回家了。”   吳德吶吶無言,實在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想了,便也隻能出此下策。   張若轉頭看向袁融兄弟:“你們兩個,當真想要投軍嗎?即便想要為國效力,回關內也是一樣的,陽關守將是我好友,我具書一封,你們可以去那裡,何必淌這關外的渾水?”   袁融兄弟都是武道好手,張若實在不想他們以後為令狐野效力,這是為虎作倀啊!   袁融搖頭道:“學士,在關內投軍有什麼意思呢?關內軍隊,大部分時間便是在鎮壓那些苦哈哈呢,我兄弟二人是江湖人,著實不想向那些苦哈哈揮刀子。而在陽關,哪有什麼仗好打?還是在這關外帶勁,砍得都是那些蠻子、野人,多砍死一個,便是讓我大秦邊關安穩一分,這才讓人有成就感呢!我們想投軍,可不是想搏個什麼馬上封候或者富貴啥的,就是單純地想宰那些蠻子。”   這二位,打過那一仗過後,家國情懷暴漲,現在一門心思想著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是一點兒也看不上以前江湖之上的那些牽牽絆絆了。   張若無奈,他也知道袁融兄弟說得何嘗不是實情呢!   “如果你們真要投軍,不若就去投蕭長車吧,蕭長車是個純粹的將軍!”張若想起了李大錘的話,這樣的人才,落在蕭長車手中,總比落在令狐野手中要好。   “隻要能殺蠻子,投誰倒也無所謂!”袁融笑道:“來振武城的路人,我也跟相識的那些軍士打聽過了,像我們兄弟這樣的修為,入伍便能得到一個六品的昭武校尉,雖然不會有實職,更多的時候是作為將軍的親兵存在,但隻要多參加一些戰事,便有很大的機會成為一線的統兵將領呢!”   “真要打蠻子,便去投蕭長車吧,那個李大錘不是說了嗎?整個關外與北元打仗最多的就是蕭長車,而且此人與北元誓不兩立,你們兩個投了去,絕不會少了立功的機會!而且那人不會抹了你們的功勞,而在這裡,就說不準了。你們在軍中沒有背景,很難說不會被人算計。”   袁融兄弟點點頭,不管在哪裡,想要出頭,要麼有能力,要麼有點背景,要麼二者兼而有之。   啥都沒有的,在關內興許還能混上一混,在關外這種地方,隻怕用不了三五日,便被人吃乾抹凈,啥都剩不下。   “等到學士您安置好之後,我們兄弟便去找蕭長車。”袁融笑道:“想來他還不至於看不上我們兄弟。隻不過他年紀不大,我們倒是一大把年紀了,給他去當親兵有些難為情呢!”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張若道:“蕭長車年紀的確不大,但他能有現在這個位置,卻是自己一刀一槍地掙來的。從十六歲率一百家兵投軍,十年以來,大大小小的戰事經歷了百餘場,從八品宣武校尉到現在的三品車騎,一場場的血戰累積出來的戰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即便是長安的朝廷對其也是極為看重的。”   “學士,恕我直言,最開始蕭車騎的確是憑著戰功在升職,但在嶄露頭角之後,朝廷隻怕便是另有心思了吧?要不然以區區二十五歲的年紀,要做到車騎將軍,還真是不可能!”更熟悉官場的吳德,在一邊小聲道。   張若沉默片刻道:“雖說裡頭有這方麵的關係,但終究還是他自己爭氣。”   “朝廷這分化之策,倒也淺顯直白,但令狐野真不懂嗎?”吳德道:“還是不在乎?”   張若冷笑:“二桃殺三士,推恩令,史書之上的這些名垂千古之策,那一條又不是光明正大的提出來的,但那又如何呢?還不是一個個地都跳進了這個坑裡。所謂陽謀,就是你明明知道對方的圖謀,卻身不由己。令狐野知道又能如何?蕭長車知道又能如何?兩人照樣會心存芥蒂。”   三言兩語,大家便又說到了一些沉重的話題之上,可人在關外,很難回避這樣的話題,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人。   看著屋裡有些沉悶,袁融笑著站了起來:“學士先歇著,我去街上買點酒肉,晚上一起喝幾杯吧,這幾天,當真是嘴裡淡出鳥來了。”   “這可又要袁大哥您破費了。”吳德喜道:“兄弟我現在窮得叮當響,隻能等回長安之後再回請了。不過袁大哥決定要在關外發展,咱們這一別,卻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會了!”   “有緣自能再會。這振武城的物價,的確是讓人驚喜,但我們兄弟還是略有家當的,吃還是吃不窮的。”袁融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