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聽從季安然的吩咐把白淩帶到西麵房間。 小院並不是很大,兩人走過幾條長廊便到了最西側的房間。 戰把門打開後,身體自然的退到了一側,他的麵色清涼,語氣漠然了幾分。 “就是這個房間。夜深了,將軍早些休息。沒什麼事,屬下就退下了。” 白淩伸手開了房門,冷傲的目光打量著房間內部。 房間還沒有來得及點燭火,裡麵光線十分的昏暗。 白淩不用看也知道裡麵的家居陳設好不到哪裡去,但他並不在意房間的好壞,而是側頭開始上下打量起一邊準備離開的的戰。 白淩側過了身子,擋在了戰的麵前。 兩人的冷冽的目光再一次碰撞在一起。 白淩意味不明的掛著笑意,他緩緩的開口道:“季國死士會斬斷七情六欲才對,為何本將看你……” 此話意味深長,白淩並沒有繼續往下說。他冷傲的目光緊盯戰冷冽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戰眼底的情愫。 可惜戰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目光冷冽的看不到情愫。 戰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感到驚訝,反而語氣異常的冷漠平靜。 “不明白將軍的意思。” “四皇子的武力是你教的?” “是與不是,將軍都無權知道。屬下告辭。” 戰低頭,冷眸卻未低。 他簡單的行了禮轉身便要離開。 白淩站在原地微瞇著墨黑的眼眸,他的眼底滿是晦暗。 戰前腳剛離開,白淩身後出現了一道人影。 影冷不丁的在白淩身後說著:“他是第一個敢這樣跟主說話的人,主為什麼不跟他打一架,他的武力值可沒有你的高,殺他很輕鬆。” 影因為剛剛受過罰,聲音也帶著幾分虛弱,語氣卻充滿怒意,冷漠的眼睛也充滿了敵意。 白淩收回了目光,轉身直徑走進房間,他沒有理會站在門邊的影。 影不敢怠慢,連忙進屋點亮燈火,讓房間通明起來。 房間陳設雖然老舊,但是比較乾凈整潔,簡單的一床一桌一些家具。 白淩望著簡單的陳設,心中總感覺少了什麼東西。 他坐在了床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影見主子不說話,他也不敢再多嘴,生怕自己又被領罰。 “你就隻會說這些?本職都忘記了嗎?” 白淩閉目說著,語氣聽不出喜怒,但是影聽到已經全身冰冷。 他連忙半跪在白淩的麵前,把頭低的很低:“屬下不敢。今日隱士傳報稱言皇派了一批人出了城,應該是去查看我們軍隊去了。我們延誤回國的消息已經傳報回季國了,回信需要一些時日。在主商談言皇出來時,言國太子與四皇子在小院書房談了一刻鐘。因為戰在裡麵,靠近不了,商談內容無法知道。” 白淩睜開了眼睛,眼眸深邃帶著冷冽。 “一個見了光的死士就靠近不了?我養了這麼多隱士,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在他麵前隱匿?那要他們有何用?” 房間的氣氛瞬間寒氣逼人。 影說話的聲音都膽怯起來:“死士沒有情愫,他們執行能力很強,缺乏思考性。費點功夫在他們麵前隱藏不成問題。隻是……隱士接近四皇子時,戰都會第一時間發現,屬下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他不是死士一樣。” 白淩收起了眼底的寒光,他也同樣在思考著什麼。 …… 戰。 六年前聽到這個名字時,白淩就知道他是誰。 前世這個時候,戰已經號稱死士之首,傳言是季皇的“底牌”。 他殺人手法白淩見過,因為他們交過手。 戰是不是死士,白淩很清楚。 至於為什麼和平常死士不一樣...... 白淩再一次看向影,他眼睛微瞇著,墨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如果說,死士有了七情六欲呢。” 影突然抬頭,滿眼的震驚,立刻反駁道:“這不可能。季國有記載,死士第一條就是喝下斷情愫的藥,開國以來沒有死士破例過。就算打破了藥效,產生情愫被發現了也會被格殺勿論。” 聽到影的反駁,白淩卻冷笑著,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玩味,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那豈不是更有意思。” 影望著主邪魅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明明驚艷的如撒旦降臨人間讓人挪不開眼,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後背發冷,不敢直視。 ———— 因為白淩的到來,小院的夥食從六年沒有變的大饅頭,破天荒的變成了小米粥。 當季安然聽到早餐變成小米粥的時候,她身殘誌堅的坐在了餐桌邊。 隻見季安然白皙修長的手死死的抓住搖晃的碗。 準確來說。 是搖晃的手拿著裝滿米湯的碗。 戰不經意的微微皺起眉峰,聲音清冷的說道:“主,你.....先把碗放下。等下我喂你吧。” 季安然倔強的不鬆手,因為全身無力,她隻能軟綿綿的夾在桌子和椅子的中間,雙手不受控製的顫抖,導致米湯撒的到處都是,白皙的手也沾滿了米湯。 服侍白淩的影看著此時的季安然努力的憋笑著,給白淩打好粥後默默的站在了最後。 即使再無力,在白粥的誘惑下季安然還是搖搖晃晃的拿了碗。 她低頭迫不及待的張嘴咬住碗邊,隨後猛然的吸了好幾口。 米粥入喉的一時間。 季安然仿佛吃到了人間美味,墨黑的眼眸閃著光,就連病態發白的唇,都因為激動重新回歸了血色。 季安然顫抖著桃紅的唇瓣,感慨著:“六年了,六年了!就是這個味道……戰。再給我滿上!” 戰如果有表情的話,他此刻肯定臉上布滿了黑線。 戰沒有聽從季安然的話去倒滿粥,而是不顧季安然的抗議,直接拿走了她手上的碗。 他的語氣難得的嚴肅正經:“還有很多,不急這一時。” 季安然眼巴巴的望著被戰收走的碗,嘴裡還有米粥的味道,她念念不舍的抿了一下唇。她順勢低頭看著自己黏糊糊的手,想到剛剛的狼狽,她妥協的點了點頭:“好吧。” “等下本將喂四皇子吧。” 坐在對麵的白淩突然出聲,他安靜的坐在對麵,渾身散發著清冷的優雅,深不可測的眼眸倒映著季安然驚訝的樣子。 影臉上的笑瞬間僵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不可置信的盯著白淩的後腦勺。 主腦子中毒了?! 季安然不容置疑的馬上否決:“不必!” 讓白淩喂自己喝粥,這個畫風想都不敢想。 她還想多活幾年…… 季安然的拒絕讓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冷意,影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季安然見白淩臉色不好立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的意思是,這些活還是讓戰來比較好。” 季安然側頭擠了擠眉眼,瘋狂的暗示著戰。 戰也十分配合,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條帕子,隨後彎腰擦拭著季安然沾滿米湯的手。 房間裡的氣氛異常的詭異。 白淩那雙幽暗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兩人,眼底彌漫著異常的冷冽。 他強壓著眼底的怒意,麵色難看的移開了視線。 …… “不知四皇子了解季國死士嗎?” 白淩將碗不輕不重的放了,他目光冷冽的轉頭看向戰,但話卻是對著季安然說著。 此時的戰並沒有因為白淩的話而停止手中的動作,他神情淡然的擦拭著季安然手上的米湯,直到將白皙如玉的手完全擦乾凈後才無聲的退到了一邊。 季安然感覺白淩的問題很奇怪。 她看了看退到一邊的戰,又感覺戰的反應更加奇怪。 即使戰沒有什麼表情外露,但是熟悉他的季安然明顯可以察覺到戰的反常。 季安然心中埋下了疑惑的種子。 她抬眸看向白淩,誠懇的搖了搖頭: “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