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然隻知道戰是死士,其餘的一概不知。 對於白淩突如其來的提問,季安然第一反應不是白淩的反常,而是好奇他問題的答案。 白淩深邃的眼眸淡淡的掃過季安然身後的戰,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四皇子身邊服侍的戰是死士吧。” 被提到的戰神色淡然,眼底卻閃過一絲察覺不到的晦暗。 季安然並沒有因為白淩的話而感到驚訝,她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眼眸輕瞟戰身後的影,隨後饒有趣味的說道:“將軍不用這麼酸吧,你身後的人,不是也不簡單嘛。” 白淩熾熱的眼眸看向季安然,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本將隻是想提醒四皇子,季國死士素來沒有情愫,如同沒有意識的殺人工具......” “夠了。” 季安然冷臉的打斷白淩的話,俊美的眉峰蹙起,好看的鳳眼充滿了疏離和怒意。 即使無力的略帶病態,但她依舊挺直著背脊。 清冷的聲音從她蒼白的唇瓣中傳出: “淩將軍當著我的麵,說我的人是‘殺人工具’。淩將軍覺得合適嗎?如果傳言是真,那你也像傳言一樣,是一個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嗎?” 季安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估計是被氣到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奮力的站起。 戰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季安然。 “我累了,淩將軍自便。” 季安然丟下一句後在戰的攙扶下離開了房間。 …… 隨著兩人的離開,房間的氣溫驟降。 白淩陰沉的坐在位置上,久久的不說話。 身後的影實在是冷的不行,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打算為主打抱不平。 驀然間,木質的餐桌瞬間產生幾道裂痕,桌腿搖搖欲墜。 影咽了一口口水,默默的又退了回去。 白淩骨節分明的手暴起了青筋,他盯著季安然離開的方向,深邃的眼眸彌漫嗜血的煞氣。 “‘怪物’,嗬,好一個‘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 白淩揚起嘴角自嘲的笑著,俊美的臉笑的陰森而恐怖…… 影打了一個寒顫,鼓足勇氣開口道: “主,你氣憤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就走。讓四皇子在言皇自生自滅……” 白淩收起來了陰森的笑意,充滿煞氣的墨瞳閃過不悅。 他聲音很輕,輕的讓影差一點沒有聽到。 “我沒有生氣。我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看我。” 影看了一眼即將喪命的桌子,他咽了一口口水,接話道:“看出來了,主沒生氣。” 白淩煩躁的伸手捏了捏眉心,眼底的情愫看不真切。 實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氣什麼。 被世人誤解慣了,這些謠言他從來都不在意。 但這些話從季安然的口中說出來時,就變得格外刺耳。 那雙鳳眼透露的疏離讓他不安。還有兩人最後相依離開的身影,真是讓人莫名不爽! …… 白淩半晌都不說話,詭異的氣氛讓影猜不透自己的主在想什麼。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主,我們......” “午膳之前換一張桌子。” 白淩抬眸間回到了往日的冷傲,他麵色平靜的起身。 影愣了神。 等他回過神來,反常的主已經離開…… —— 季安然在戰的攙扶下回到了房間。 戰動作十分嫻熟的幫季安然脫鞋、攙扶上-床,隨後又為她蓋好被子。 季安然思緒還在顧慮剛剛的事情,她喃喃自語道:“剛剛我是不是說的太過頭了,要是白淩氣過頭,不守約定回季國怎麼辦。” 戰理好季安然的被褥後,安靜的退到了一邊,耐心的回復著季安然的話。 “主放心,白淩將軍是不會走的。” 季安然倒是不怕白淩一走了之,她怕的是白淩背信棄義,投靠言國。 季安然側頭看向戰:“要你去和白淩交手的話,有幾成把握可以贏。” 戰思索了半晌後回復道:“交上性命的話,有五成的把握。” 季安然靠在了床沿邊嘆氣:“這個白淩肯定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武力值太逆天了。我現在去服軟還來得及嗎。” 戰清冷的眼眸微低。 “主恕罪,是我無能。” 季安然連忙吃力的直起背,慌忙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可不要這麼說,我的武力還是你教的呢。” 戰沒有接話,安靜的站在那裡,神情也有一些冷冽。 季安然似乎察覺到戰的異樣,她將頭湊近了一些。 季安然看戰冷冽的眼睛詢問道:“你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我總感覺自從白淩來後,你變的怪怪的。” “沒有。我不會對主有隱瞞。” 季安然沒有再說什麼,她隻是安靜的看著戰。 戰和季安然相處了六年。 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戰的異常,季安然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與其說是異常,不如說是變回了六年前的樣子…… 如同第一次見到他一般,清冷的眼底沒有情緒,安靜的如同一幅空的軀殼。 …… 季安然思緒越來越亂,她略帶疲憊的收回了目光: “你今日幫我把之前沒有收集的藥材收集一下吧。” “主的身子……” “院裡有白淩,不會有人來找死惹事的。” “小米粥......” 戰還沒有說完,季安然淡淡的打斷他的話:“我現在沒有什麼胃口,中午再吃吧。” 片刻後他點頭應下,但在走之前拿了幾本話本遞到季安然的麵前。 季安然麵無表情的接過話本,在戰的注視下開始自顧自的看著。 戰察覺的到季安然的疏離,他冷冽的眼眸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他試探的說了一句:“我會在中午趕回來。” “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季安然依舊淡淡的答應著。 戰不明白為什麼季安然會突然疏離自己,最終他沒有開口詢問,轉身後便離開了。 …… 房間變的異常的安靜,雖然很適合看書,但季安然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話本上的字逐漸模糊,她的思緒也逐漸飄遠。 …… “季國死士素來沒有情愫,如同沒有意識的殺人工具。” 她擔心的不是戰是一個殺人工具,她擔心的是——戰聽誰的令。 戰說過,他不會對主有隱瞞。 那如果……她不是他的主呢。 戰是季衍給她的。 難道季國死士無論如何都是聽從皇帝的? 那戰來的目的不是保護她,而是監視她。 戰可能將她的情報、所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季衍。 還好戰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萬一發現了呢…… …… 季安然重重的合上了話本,思緒太亂讓她蹙起了眉。 白皙的指尖發力的緊握手中話本。 她不願意去接受,自己最信任的人會成為自己最大威脅。 —— 白淩房間。 “主,剛剛隱士看到戰出去了。具體做什麼事,需要我們派人去查嗎?” “多派些人,你也去。” 影一愣,不確認的再次問道:“主的意思是?” 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白淩緩緩開口:“這個戰,實在礙眼。打不過就拖到晚上,打的過就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