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今天的能量,湊合一下吧。” 隔了幾步的距離,徐妙心將那兩袋葡萄糖輕拋過去。由於學校有食堂,自己下午放學才能回一趟家,她可不想看見自己才捕獲的素體轉眼便失去活性。 地下有隔溫層,空氣流通緩慢,站在走廊盡頭的徐妙心一點也不覺得冷。 她此刻十分平靜。 對於囚禁一個陌生人徐妙心並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從三天前她就發現有一道視線正貪婪地盯著自己,和單純追求美好事物的目光不同,那視線就好像自茶毒泥沼或墳土中爬出來的亡徒,揣著無邊惡意,想要掠奪被它嫉妒的一切。 而上一次被綁架,還在她很小很遙遠的記憶中。 一如既往的,她就當做沒發現。 不過等做好準備後,跟蹤者在她的設計中不堪一擊,就連清理馬路上濃鬱的氣體都比解決一個人困難得多。 好在這裡的路麵監控稀少,行人和車輛也不曾經過,極大地杜絕了男人硬挺著跑出去呼救的風險。 將手機銷毀後,徐妙心最終將其拖進了別墅地下室。 “咳咳……”張元鬆抓著鐵鎖,他不知道自己吸入了什麼氣體,氣管和肺部還好似被火焰灼燒,而頭暈和嘔吐的不適感則被女孩注入了不明液體後稍微緩解了些。 可心中恐懼依舊沒有散去。 他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看著女孩在自己胸口比比劃劃,用油性筆勾勒出器官的輪廓,那副畫麵就仿佛屠夫在確認五花肉與肋骨肉的位置,好下刀時手腳方便一點。 明明有著一張乖巧的麵孔,為什麼背地會如此反常啊? 而且這裡為什麼剛好還建有一座可以監禁人的地牢啊? 張元鬆一晚上想了很多,他想到了披著高中生外表的惡魔,曾經有很多人跟他一樣被迷暈後拖到這幽暗的監牢,而欄桿上殘餘的紅色銹斑則是他們唯一存在過的痕跡。 祁海市每年有上千人失蹤,恐怕其中就有女孩的功勞。 屍臭,他已經聞到屍臭了。 看不見的化糞池中絕對充滿著腐爛的肉塊與蛆蟲! 發現女孩捋了捋裙子蹲下身,他戒備地後退半步:“你到底要對我做什麼?” “不該是……你要做什麼嗎?”徐妙心緩緩靠近,背光的臉隻在陰影中露出一張咧開的嘴。 張元鬆再次後退,他無法確定這名女孩身體到底藏著多麼邪惡的靈魂,連忙搖頭道:“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我隻是剛好從門口路過而已,我就想好心幫你家把大門拉上,我……” “你覺得,我有那麼好騙嗎?”徐妙心的語氣中帶了點玩味,目光緩緩移動到男人的左臂上。 “你手臂上的紋身挺有意思的。” “紋身?那是我隨便紋的!”張元鬆說話的聲音猶豫起來。 說實話他並不知道那些人給他烙下這種紋身是什麼意思,但烙鐵的灼燒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以至於每次遇到寒風,手臂上皮膚便如同有無數蛆蟲在上麵亂爬,好似下一秒就要鉆入他的皮肉。 另外他順著女孩思考的視線看向自己的紋身,那雙烏青中帶著絲暗紅的魚眼透著一絲讓人不適的異樣,就好像那隻章魚是活的,正時刻地盯著自己,如果自己做出背叛的行為,它便會立即殺死自己。 而張元鬆,隻是他們當中一個馬前卒的角色,他清楚自己的定位,哪怕在跑江湖中也不過一個區區馬仔的身份。 跑前臺的小人物就算失蹤了也難以誕生回收的價值。 可正當張遠鬆準備給自己的籌碼添加點什麼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瞬間充滿了他的肺管、心臟、胃部、肝臟……壓抑得他說不出話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從他的體內脫體而出。 “你對抗不了他們的!他們比你想象的還要可怕!”張遠鬆趴在地上,突然痛苦地大叫。 徐妙心眉頭輕皺,從裙兜中掏出手機照了照他的瞳孔,麵露疑惑道:“你難不成吃藥了?還是加入了什麼迷信組織?” 然而張遠鬆隻是搖頭:“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你還沒有被他們選中,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說的是什麼!” 聽著莫名其妙的發言,徐妙心熄滅了手機屏幕,心說糟糕,自己綁的不會是一個瘋子吧? 不過綁錯了也沒關係,反正都跟蹤好幾天了,對方對她不是求財就是劫色,而她恰好也對其另有所圖。 “你是極端宗教組織?”徐妙心試探著開口。 張元鬆眼神一亮,就好像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大喘一口氣道: “小姑娘,我警告你!既然你都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難道你不害怕嗎?你把私自把我關起來,就不怕被我身後的人報復嗎!?” 他臉上故作狠色,因為知道那個組織恐怖,且不知道擁有著何種魔力,他料想這個不大的女孩怎麼都得權衡一下利弊。 “我建議你放了我,或者告訴你的父母,承認自己的錯誤並獻上財物,我們會考慮原諒這件事!不然你的下場……” 張元鬆瞬間化作一隻吐信的蛇,他將臉擠在鐵欄桿的縫隙間,雙手抓著鐵桿劇烈搖晃,哐當哐當的金屬聲中,那張充滿褶皺的臉變得可憎無比。 不過他的腦子卻在瘋狂轉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女孩絕對是個心理變態,這地牢看著也不簡單,況且他此行沒有任何同夥,往別墅裡一拖外麵根本就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與其落到變態手中,迎接不知命運的可怕遭遇,他寧願被交給警察,坐牢都比蹲地牢的籠子要好。 然而徐妙心嚇了一跳,哇地一聲,劈裡啪啦的電流聲便在他的胸口響起,讓他的口舌戛然而止。 “☆%@##!” 張遠鬆目眥欲裂地看著女孩插在自己胸口的電擊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嘴巴張得老大,隨後一屁股栽倒在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誰叫你突然把臉貼上來嚇我的嘛!”煞有介事地抱怨了一聲,徐妙心再次湊近。 嗅著胸口的焦味,張元鬆連狠話都不敢放了,渾身發麻哆嗦,對這個一言不合就電人的女孩滿是驚懼。 變態!而且還是一個惡趣味的變態! 誰覺得她隻是一個柔弱單純的女孩誰是傻逼! 雖然他身後的人很可怕,但眼下自己被一個變態關起來,張元鬆選擇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別擔心,我又不傻,隻要你老實配合我,我大概也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 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電子表,她又接著道:“還有別想著誰來救你哦!一個沒有家人,又沒有正式工作的人,就算突然失蹤了也不會有人報警的。” 欸!我怎麼說出這麼邪惡的發言? 呆立了兩秒,總算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徐妙心長舒一口氣,將那兩袋葡萄糖悉心地放在對方手邊,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自己的癖好雖然有點怪,有時可能涉及一些危險的事物,但倘若觸及倫理道德的底線,她還是會選擇淺嘗輒止。 “保持一個量度”,這是她對自己所做之事情的規定。 背上小書包,回歸一名高中生。 徐妙心步伐輕快,隨後踏上了剛好入站的輕軌。 祁海中學是7點30分進教室。 她好像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