孿河城是佛雷家族的領地,位於河間地,由兩座分立於綠叉河兩岸的城堡和一條連接它們的石拱橋組成。
此處是綠叉河上下幾百英裡內唯一的渡河點,正好坐落在從臨冬城到奔流城的大路上。
佛雷家族花了三代人才建成了這座要塞,並靠著它收取高昂的過橋費,迅速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家族,一躍而成為如今河間地最富裕最有權勢的大領主。
看著近在眼前的雄偉城堡,艾德·史塔克公爵的眉頭不禁皺起。
這次對抗蘭尼斯特家族,霍斯特·徒利公爵對河間地諸侯發出征召令,其餘各家都迅速響應,並派兵前往屈膝之棧與北境大軍匯合,隻有佛雷家族,拖拖拉拉磨蹭了一個多月,才摳摳搜搜地派了三百人的步兵前來。
難怪霍斯特公爵一直稱呼孿河城領主為“遲到的佛雷”。
艾德公爵當然也不喜歡這位自負敏感又脾氣暴躁的老佛雷,這次如果不是為了在最短時間趕回北境,他寧願繞路也不想經過孿河城。
城門口騎出四位佛雷,各個裹著厚重的灰羊毛披風。
瓦德·佛雷侯爵子嗣眾多,足有上百位,這也是因為他一生中娶了八位老婆的緣故,如今已經年過九十的老侯爵,聽說居然還能讓新過門的妻子懷孕。
“艾德大人,歡迎來到孿河城。”
艾德公爵含混地點頭回應,他實在分不清這些佛雷,隻覺得他們都長著一副黃鼠狼的模樣。
通過鐵閘門進入城堡,艾德公爵終於見到了這位河渡口領主。
瓦德·佛雷侯爵雖然壽命悠長,但也飽受痛風困擾,此時正坐在一張橡木大椅子上,椅背雕成以拱橋相連的雙城式樣。
身邊站著老侯爵的兒子們、女兒們、孫子們、曾孫子們、女婿們……幾乎快要組成一支軍隊。
“艾德大人。”瓦德侯爵張開無牙的嘴巴,露出一個略顯敷衍的笑容,“請原諒我無法起身相迎。”
“您不必客氣。”艾德公爵微微俯身,“這次前來是希望您能夠允許我的軍隊通過您的城堡過河,您放心,過橋費一分也不會少了您的。”
瓦德侯爵發出嘿嘿的笑聲:“艾德大人,您這支軍隊人數可不少。而且現在這個時節,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在死人,所以,過橋費也要漲漲了。”
艾德公爵忍著怒氣:“您要漲多少?”
“別著急啊,艾德大人。我準備了豐盛的晚宴,我們待會兒邊吃邊聊吧。現在,您先進城換身衣服,稍作休息。”
“好。”艾德公爵深吸一口氣,壓下焦躁的心情,想著不管待會兒老侯爵要價多少,他都答應。
正要前行,就見侍從湊到自己耳邊,輕聲道:
“大人,瓦德侯爵沒給我們提供麵包和食鹽。”
艾德公爵頓時停住了腳步。
沒等他說話,對麵的瓦德侯爵不知道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還是猜到了這一茬,開口道:
“哦對,古老的賓客權利,我差點忘了。艾德大人,您要來點麵包和食鹽嗎?”
“好。”艾德公爵點頭,“如果能再有點酒就更好了。”
“如您所願。”瓦德侯爵拍拍手,便有仆人端上麵包食鹽和酒水。
老侯爵先給自己滿上一杯,高高舉起:“我尊敬的客人們,歡迎來到我的屋簷下!”
艾德公爵一行人也吃下蘸著食鹽的麵包,舉起酒杯:
“我們感激主人的盛情款待。”
進了城,艾德公爵被帶進一間裝飾華美的房間,他本想睡一覺,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艾德公爵不放心自己留在城外的軍隊,又叫來侍從吩咐了幾句。
好容易等到夜色降臨,艾德公爵換了身衣服前往宴會大廳就餐。
剛進門,嘈雜的樂聲就讓艾德公爵再次皺起了眉頭,但他並沒有說什麼,來到自己的位置就座。
“汝何德何能?爵爺傲然宣稱,須令吾躬首稱臣……”
艾德公爵這才注意到,大廳中演奏的樂曲居然是《卡斯特梅的雨季》!
這可是一首描寫泰溫·蘭尼斯特公爵將背叛的封臣雷耶斯家族滅族的歌曲。
什麼意思?
威脅?恐嚇?
“瓦德大人!”艾德公爵發出抗議,“您是不是該換一首歌?”
瓦德侯爵嘿嘿一笑,擺擺手道:“聽到沒有,你們這些蠢貨!艾德大人不喜歡這首,換掉!”
樂手們連忙更換了一首北境民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