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預見之眸(1 / 1)

黃昏將臨 羽落天歌 3817 字 2024-03-17

‘災殃之咒’…   來自諸神的譴罰,烙印在放逐之人血脈中的原罪。   於更迭的世代中,隨著血裔的傳承——   流傳不休。   這種給自己、給全族,招來禁忌禍殃的不詳之物,他們怎麼能夠忘記?!   阿爾坎迪亞的傳世記載中,怎麼可能會沒有對後代子孫關於此物的提點?!   甚至,還將罪責歸咎於提諾涅爾的身上!   可是,看眼前男子的神色,卻也不像是在撒謊。   唯一的可能…   是有人刻意截斷了對‘災殃之咒’的記載,導致後人根本不知道此物的存在!   “你還記得…為何你們全族會被迫遷徙到‘荒蕪之地’麼?!”蘇寧沉聲道,“認真地回答我!這很重要!”   “偉大的‘時’背叛了諸神,導致諸神的怒火降臨,我族身為‘時’的眷屬,才遭受了牽連,”男子滿臉不解,“這不是給你們這些孩子啟蒙時就日日講授的故事麼…”   ——身為‘原初之風’的從神,‘時’受到了盤繞在‘大慈莊嚴之樹’上的毒蛇的誘惑,竊取了‘原初之風’的權柄,背叛了衪的主神,並將信仰廣泛傳播到了人間,自稱‘歲月之尊’。   諸神察覺了‘時’的叛逆,盡數震怒,來自天穹的懲戒降臨到了人間,以此給予‘時’以威嚴的告誡。   火山噴薄,大地震顫,暴風席卷,海浪滔天,隕石墜落,種種災厄輪番出現,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滅人間,導致了第一次‘滅世’,是時,諸族滅絕,生機消弭。   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時’在‘光陰長河’之中陷入了永久的沉睡,而阿爾坎迪亞的族人在第一次‘滅世’中被仁慈的諸神救下,他們遷徙到了‘荒蕪之地’,帶著諸神賜予的‘堅韌之血’,在絕望的荒地中重建昨日的輝煌。   破碎的記憶片段在腦海中沉浮,帶來陣陣抽搐般的痛覺,蘇寧悶哼了一聲,眼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何止是沒了對‘災殃之咒’的記載啊,甚至連曾經的歷史都給它修改了個體無完膚!   嘶…   這種手段…不知是何人所為?必定所圖甚大!   提諾涅爾的這種能力——預見災禍,暫且叫它‘預見之眸’好了——簡直是這阿爾坎迪亞族的福音啊,唉,竟然如此不珍惜。   說起來,他似乎也觸發過一次這個能力,在從香山上墜落的時候,他就見到了自己在蠱猿一族中稱王的景象,最後也實現了——   如此看來,‘預見’的範圍似乎不僅限於災禍啊,似乎可以說是‘未來’…   而眾所周知,‘過去’、‘現在’、‘未來’,這些都是屬於‘時間’的範疇。   這就值得玩味了。   所以,覺醒與‘時間’相關的能力,是否屬於偶然?阿爾坎迪亞族的歷史上,究竟有沒有出現過同樣的‘偶然’?   而這樣的‘偶然’,與阿爾坎迪亞族所信奉的‘時’,又有沒有點關係?   蘇寧將目光投向了男人,眼眸深邃。   或許,這些問題,會在阿爾坎迪亞族的史書上得到解答。   忽然,蘇寧看到,在這顆巨樹的樹洞之外,有一道蒼老佝僂的身影在徘徊著,顯得有些著急。   “薩滿?”   蘇寧放聲說道,“請進。”   得到王的許可,手執祭杖的薩滿白猿才緩緩走了進來,張了張口,似乎欲言又止,目光不時撇到一旁坐立不安的男子。   蘇寧了然。   “帶他下去。”   適時,樹洞外走來一隻蠱猿,蘇寧看著有些眼熟,正是方才侍立一旁的兩隻蠱猿之一。看它的樣子,似乎剛剛完事,那張白色絨毛覆蓋下的臉龐上還透著濃鬱的潮紅。   蘇寧察覺到它看著那男子的眼神中透著異樣。   忙出聲道:“好好安置他,別瞎搞。”   春秋蟬揮動觸足。   蠱猿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哀怨。   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著男人離開。   一時,空曠的樹洞裡,隻剩下蘇寧、薩滿白猿兩人…一人一猿。   說實話,在薩滿白猿的眼裡也差不了多少。   大家都是兩腳獸。   “何事?”蘇寧發問。   白猿連吼數聲,喉中仿佛卡了口濃痰般,沙啞低沉,透著股令人不適的焦慮。   得到了春秋蟬翻譯過來的意思,蘇寧登時有些坐不住了,“噌”得一下單腿站起。   原來,這蠱林中有個‘玉髓池’,為蠱猿族群所獨占,是歷代猿王鍛體洗髓的好去處,常有蠱猿鎮守,尋常人等不可進入。   隻是,今日竟有一夥人族入內,竟然掌握了一件詭譎淩厲的寶物,三猿將已經傷了兩個,舊猿王依憑它一身撼山之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正苦苦支撐著。   “走!搶我的機緣是吧…不想活了!”   蘇寧眸中放射著冷光,麵上露出一股不符年齡的狠色。   此時,已有一架木頭搭成的轎子停在樹洞外,上頭還罩著芭蕉葉,權當遮陽。   倒還挺貼心嘞。   在四個人高馬大的蠱猿的抬轎下,蘇寧匆匆趕往‘玉髓池’。   ……   “嘻嘻嘻~嘻嘻嘻~”   嬌笑聲層層蕩開,像是刺入骨髓的尖針。   朦朧搖曳的紅色輕紗罩在四周,像是女子新婚的婚房,妖冶的暗紅似乎是鮮血潑灑而成,輕盈嬌媚的妖影在紅紗的間隙中時隱時現。   不時有紅線稍縱即逝,淩厲至極,像是剔骨的尖刀,一下一下地割切。白猿王的額上沁出冷汗,如同甲胄般堅韌的皮膚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血痕。   靠著這一身的蠻力能撐到幾時?到最後,還不是仍由刀俎宰割的魚肉,對付這種阿飄般的詭物,它實在束手無策。   “投降吧,這片地方屬於本子爵的。”   麵色蒼白的年輕人站在高處,色澤暗紅的長袍飄揚隨風,黑色的高領襯托著他的麵容俊美異常,胸口處插著的曼陀羅花束,花瓣盛放如血。   像是從陰暗古堡中走出的古典貴族。   一個典型的吸血鬼。   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名穿著布衫的人,應該是阿爾坎迪亞人了。   若是蘇寧在此,或許能認得出來,這個人,與他同樣屬於征召者的隊伍。   ——‘玫瑰與血’家族子爵,科瓦林·斯圖亞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