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嬌娘拿著鞭子,指著宋千裡的鼻子,眼淚汪汪的嗬斥到:“剛掙了幾個臭錢,還沒捂熱呢,你居然拿去賭。” 壞了,隻顧著眼饞西戎野獸的身子,忘了跟這丫頭打個招呼了。 馬嬌娘紅著美目眼淚汪汪,帶著哭腔說道:“娘生前說過,耍錢的男人都該把手打斷!” 咱媽說的有道理! “你聽我狡辯啊。”宋千裡拚死掙紮。 “我不聽,我不聽。”馬嬌娘像偶像劇裡情根深種的癡情姑娘遇到了狠心的渣男,泣聲抹眼,扭頭就跑,還不忘丟下一句: “給我打!” 宋千裡低垂的頭聞言猛地一抬,驚恐的望向已經跑遠的馬嬌娘,她是不是搞錯了?最後這句偶像劇裡可沒有過啊。 獨眼湊過來,略帶無奈的說:“你讓王爺府的人來搬走了銀子,就剩了點零頭,可把大小姐氣壞了。兄弟們心裡也不痛快啊。” “獨哥,啊不,眼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下手輕點啊。”宋千裡悔不當初,垂死掙紮道:“那誰,別打臉啊。” 夜深。 馬嬌娘親自給宋千裡搽藥,獨眼坐在一旁陪著,看著宋千裡身上幾處淤青,馬嬌娘眼眶還是和早先一樣的濕潤,嬌聲埋怨說:“這幫粗痞,下手真狠。” 怪我? 獨眼不敢頂嘴,隻能委屈的翻著僅存的白眼。 宋千裡強忍痛疼,調笑說:“沒想到大小姐也會哭鼻子。” 馬嬌娘羞澀地在宋千裡身上淤青處掐了一把,疼的宋千裡差點沒背過氣,硬是強挺著沒叫出來。 “對不起。”宋千裡柔聲說:“是我太著急了。” 不等馬嬌娘說什麼,宋千裡打斷道:“你們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我就是所謂的穿越者,沒什麼神通打架,還好能掙幾個錢。也不知道哪天就有別的天人又找上門來玩命,我急著掙些錢,除了能養活馬王山上的老少,也能雇些打手保命。” 獨眼不樂意了,怒道:“從來隻有咱們馬王山欺負人,誰敢欺負咱們馬王山的人?上次來的那個也就那慫樣,再多來幾個也一樣揍!” “就是。”馬嬌娘拍拍腰間的雁翎刀,說:“姑奶奶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之前的襲擊嚇到她了,現在幾乎是刀不離身。 這兩人的話,聽著真的很暖心。 上好藥,馬嬌娘帶著獨眼離開,並告誡宋千裡這個肉票就要有做肉票的覺悟,花錢得跟當家的申請。最後表示這事沒結束,等結果出來,要是賭輸了再算賬。 嚇得宋千裡也不敢說在外借錢的事。會把她嚇暈的吧,然後等她醒來,會把自己打暈還是直接打死,就看自己命夠不夠硬了。 午後的陽光刺眼,適合睡午覺。宋千裡睡不著,明天就是大唐常勝戰神雷勇對戰西戎野獸的曠世之戰,本來在人們心中毫無懸念的對戰結果,因為老王爺的高調介入,變得撲朔迷離。 當然了,睡不著的原因,還因為身上的傷在隱隱作痛。 老王爺派來的下人在這時登門邀請,宋千裡隻能拖著疼痛的身子前往。 半路上,下人給宋千裡通氣,說是當朝宰相府上的謀士來找王爺,想入資賭局,王爺特意囑咐,這人智謀超群,宰相大人異常倚重,不可輕易得罪。 “宰相最信任的謀士,陶京墨,陶先生。” 宋千裡在老王爺引薦下和堂上中年文士相互認識了,如果不是提前跟宋千裡打了招呼,還真認不出來。這中年人相貌平和,臉上淡淡微笑透著一股平易近人,衣著樸素,絲毫沒有當朝重臣左膀右臂的架子,讓人平添好感。 陶京墨笑道:“宋老板客氣了,我這可是背著大人私下裡叨擾,各位莫要誤會。” 說罷,從懷裡仔細掏出幾張銀票,說道:“不怕笑話,這點銀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初入賭場,心裡沒底,才找來宋先生當麵詢問,這賭局,有多大勝算?” 宋千裡忍不住先問道:“陶先生這是打算下注多少?” 陶京墨抖動著銀票,自豪的說:“本來就已經有了五百二十兩,為了大賺一筆,拉下臉麵向我家大人預支了四百八十兩,這下,有足足一千兩。” 自豪完,拿著銀票的手又緊了緊,說:“如此多的銀錢,輕易下注難免忐忑不安,宋先生,可有把握?” 不對吧,堂堂宰相的智囊,又說是左膀右臂的人物,手裡就這幾個錢?這麼點小錢就忐忑了?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看了眼老王爺,這老頭心情是真不錯,慢悠悠的品茶,絲毫不當回事。 宋千裡隻能老實回答道:“如無意外,這局必勝。” 陶京墨還不放心地追問:“什麼樣的意外?” 宋千裡隻好補充說明:“雷勇戰力暴漲一倍或是西戎野獸實力暴跌一半,兩人或許勝負難料。” 這就是英雄級和英雄級頂峰人物,在等級、技能差距過大的結果,要不然宋千裡也不可能砸鍋賣鐵賭這一把。 陶京墨這才安下心來,小心地將銀票交到老王爺手上,千恩萬謝的走了。 待他走遠,宋千裡轉頭看向老王爺。 老王爺知道宋千裡想問什麼,笑著說:“你當他真這麼窮?區區幾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咱們的宰相大人富的流油,撈錢的手段有不少還是這位陶先生教的,可沒虧待他。” 說完,老王爺又笑著把話說回來了,道:“他還真就這麼窮,湊出這些錢還挺不容易的。這人癡愛收藏名畫,得了銀錢全拿去買了名家畫作,是那種看到名家古畫要是不買回家他都睡不著覺的人,每天關在屋對著畫臨摹,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哦,不對,茶他還是挺喜歡喝的。” 嗬,真夠癡迷的。 老王爺喝了口茶,說:“這人絕頂的聰慧,要不是為了買畫的銀子,真不見得能入幕宰相府。實打實的替宰相支了不少高招,宰相也沒少派人給他淘畫。” 說罷,小心的對管家叮囑道:“本王屋裡的畫,可不能被他瞧了去。” 這人,挺有意思。 本來以為,這一別,估摸著是很難再遇上了,沒想到第二天,兩人又在角鬥場外不期而遇。 本來平常的一場賭鬥,現在鬧得沸沸揚揚,搞得這場角鬥一票難求,讓孔意炒高票價狠狠地賺了一筆。 場外的茶攤上,宋千裡和陶京墨兩人相對而坐喝著茶攤上廉價的大碗茶,按理說,兩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想進去,孔意得客客氣氣的迎接進門,還得伺候好了。 “我不愛賭博,小錢的話還不在意,這場賭得太大,進去看的話,心臟受不了。”宋千裡老老實實的說道。 “一樣的,一樣的。我倒是得了張票,被我轉手給賣了。”陶京墨端著茶盞,毫不避諱的說道。 場內齊齊響起歡呼聲,熱情高漲,聲勢浩大,經久不息,這是雷勇進場了。 驟然,吹呼聲戛然而止,隨之拋起了如雷鳴般的倒彩聲、噓聲,甚至是咒罵聲,這是西戎野獸進場了。 因為老王爺包場,現在在場的人,就沒有買這西戎人贏的,清一色都是雷勇的支持者。 詭異的片刻安靜之後,再次響起嘶吼般的加油鼓勁聲,接著,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場內觀眾興奮的嚎叫著,像是要把五臟六腑裡所有的空氣榨成聲響迸發出來。 陶京墨端著茶盞的手依舊有些晃動,幅度如初。 宋千裡端著茶盞的手抽筋般的跳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幅度隨著場內的吹呼聲,越來越狠。 再次的驟然,吹呼的人像被人突然掐住了吼嚨,歡呼聲戛然而止,隨後,像是掙脫了掐住吼嚨的手,胸膛裡的空氣噴出,迸發出撕心裂肺的悲吼。 宋千裡和陶京墨不約而同地呆望角鬥場,屏息凝神的聆聽。 那怒吼聲逐漸得變成驚吼,最後變成雜亂的哀求,最後成了一片片絕望的哭喊。 陶京墨穩穩地喝下茶盞裡的茶水,微笑著說:“陶某人那幅《冬雪賞梅圖》看來是有著落了,咦?宋公子怎麼哭了?” “人世間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我心臟果然受不了。”宋千裡如釋重負的說道,有種死裡逃生的解脫感。 …… 慶功宴擺在龍門客棧,老王爺坐在主座上,開心的像個孩子。 從今天起,整個長安城都將流傳著老王爺的賭神傳說。 宋千裡除了本錢的回歸,還有將近三十萬兩銀子的盈利,豪氣的將整個長安城賭徒的錢收入囊中。 就這一次,不知勸退了多少賭客。萬幸,角鬥場的門坎高,隻有富商官眷傷筋動骨,沒有普通百姓家破人亡。 所以說,賭博的人,能有幾個笑到最後? 除非有宋千裡這樣的金手指。 宋千裡敬酒,說道:“胡商那邊一直在等西戎野獸贏了角鬥才找王爺談價,就是想抬高身價,估計就在這兩天了。後麵的一切,就拜托王爺您了。” “哈哈哈,小事小事,好說好說。”老王爺爽快的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