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路薩。營地外的動靜分明就隻有一人,卑鄙的小子,德維爾,是唯一的答案。”大帳內許久的沉默,被安塞子爵主動打破,他的語氣緩和了很多,“隻有他一個人,不會有危險的。”但是他仍舊沒有放棄讓杜爾特執行命令的想法,因為放棄就會丟臉、失去威信。讓杜爾特執行命令,才是挽回麵子最有效的手段。 “哼!說得輕巧。”杜爾特嗤笑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你要是覺得馬休老…德維爾一個人沒有危險得話,你就派別人去。我打不過他,被他抓住,隻有死路一條。”說話時,他還往門口挪了一步,然後又轉向塞德裡克和努瓦耶說道,“我事先提醒兩位老哥,短短幾個月,德維爾的力氣至少增加了一倍。雖然同為血脈騎士,他和咱們可不是一個層級的。” “豈……”安塞才說了一個字,便被努瓦耶的大聲打斷了。 “大人,連戈魯茲老弟都這麼說,那麼我二人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請大人諒解。” 塞德裡克也出聲附和道,“的確如此。再者德維爾騎士,救過我的命,我發過誓永遠不會與他為敵,請大人諒解。” 聽兩人這麼一說,安塞心裡那股仇恨的怒火就像點著了的汽油,騰地一下又竄起來了。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要你們這群人有何用……” 等到安塞的吼聲變淡。杜爾特彎腰行禮,平靜地說,“我的大人,既然你這麼講了,我的軍事服務又早已到期,那我這就帶著我的廢物們先撤退了。大人,請您好自為之。”離開前,又向兩位同僚點頭致意,“兩位,也請珍重!” 杜爾特的離去驚呆了憤怒的安塞,礙於麵子,又沒有出言阻止。 “烏木村的廢物們,收拾你們的行禮。安塞大人,讓我們天亮後,就滾回烏木村。”出了大帳的杜爾特大聲喊道。 安塞軍營中發生的這一切,馬休並不知曉。他躺在一張木板上,也未閉眼,在腦海中構思著接下來的策略。 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天變微微亮了。馬休伏在桌前,在紙條上書寫著。筆、墨、紙都是在這個房間內找到的。這是一封交涉信件,簡單記錄了與安塞家的恩怨,並希望能與收信人,路薩騎士,共同對付安塞。雖然不報有太大希望,但還是想試試看,是否有意外之喜。 在城池偏南方的馬休,也未看到負氣離去的杜爾特一行人。他避開安塞軍營的位置,從另一側將信件射到恩莫城堡內,躲在附近等著可能會出現的回信。 然而,令馬休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猜到的事發生了。在此刻稍微提前半小時不到的時間,路薩收到了安塞的議和要求。 此時,路薩正在和安塞的使者塞德裡克,在城下溝通和議條款。他的三位騎士下屬,正緊張地關注著談判現場,隻是將下屬送來的信件拿在手上,沒有立刻查看。 等了近一個小時的馬休,耐心已經被磨光了,他不明白為什麼路薩不願意與他合作,甚至也不願出麵拒絕。難道是像大多貴族那樣,看不起商人家的孩子嗎,他想,即便是隻有自己一人,也決不放棄。 再次靠近廣場中的營地時,士兵們已經開始拆除帳篷,將物資裝備在車輛上。 馬休有些懷疑,莫非是自己在夜間的騷擾,使安塞心生恐懼,要撤退了嗎?這要是讓安塞退了回去,說不定就會立刻對德維爾領動手。畢竟他已經先搶奪了安塞家的財產,那麼安塞家出手也不算違約。 不能任由他們回去。顧不得躲避行藏得馬休,迅速跑向城堡,大聲喊道,“路薩·恩莫,安塞要跑了。咱們現在合力,定然能擊殺安塞。” 不明所以的弓箭手紛紛向馬休射箭,被他躲了過去。 路薩聽到喊聲時,安塞也聽到了喊聲,看到了眾目睽睽之下躲避箭矢的馬休。 “停止射擊!”出現在城頭的路薩,命令弓箭手住手後,“德維爾騎士,你來晚了。我們已經簽訂了合約,不能相互攻擊。你的信,我剛剛才看到。” “天吶,你竟然願意相信一頭豺狼的承諾。“馬休心有不甘,暗暗罵了路薩無數遍‘蠢貨’。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作為中間人,為你們說和。正值帝國為難之時,騎士們不應該彼此對抗。”路薩誠懇地勸解著馬休。 太天真了,愚蠢的幻想主義者。馬休大聲喊道,“有恩必償,有仇必報。”同時,也是在堅定自己的決心。 啪啪啪,聲後傳來清脆的掌聲,“我看你如何有仇必報。”安塞揮手,“上。”他身旁的士兵們拿起長矛,蜂擁而上。顧及到可能誤傷城墻上的士兵,因而破壞合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並沒有下令弓手射擊。 馬休拔出大劍,轉身望去,人群中隻看到了安塞、努瓦耶和塞德裡克,這三個關鍵人物。杜爾特或許隱藏在某處,隨時準備偷襲自己,他心想,要冷靜,時刻提防。 寒冰技能在身體內瘋狂地運轉著,情緒立刻平靜下來,對周圍的感知也更加清晰。 “擋我者死。” 馬休舉起雙手大劍,向敵方沖鋒。 揮舞的大劍,猶如切豆腐般,斬斷了身前的一大束長矛。下一瞬,掄圓的大劍又將斷矛的所有士兵,攔腰截斷。 鮮血,像煙花一樣,在空中綻放,又飄落在地上、士兵們的臉上、盔甲上。 血液流入眼睛,又順著領口和皮甲的縫隙滲入,在身體表麵凝結成冰渣,馬休感覺到全身的細胞暢快地顫抖著。殺死安塞,殺死安塞的士兵,殺死所有人。瘋狂的念頭,不斷激勵著他,手中的大劍已經變成了無情的收割機器。 前派士兵們被對麵的血人,嚇破了膽,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哭喊著,轉身而逃。 “他是惡魔。”、“惡魔。”…… 還呆立在原處的士兵們,隨著下一劍劃過的圓弧,屍首分離。天空,再一次被鮮紅的顏色填滿。 城墻上膽小的士兵們,癱軟在城垛後,膽汁伴隨著嘔吐,不斷從嘴中冒出。 一把標槍從安塞的手中投射而出。飛舞的軌跡是如此清晰,馬休感覺自己甚至能輕鬆抓住它,但他並沒有去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停下,快停下,……” 似乎有人在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