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尼梵急於向總督復命,提出要離開,其他人也沒好意思繼續呆在德維爾領。於是,客人們在到達的第二天下午,便再次啟程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的第三天上午,馬休才動身前往森林,主要是防止客人們突然返回。呼喚已越發強烈,他已經無法再耽擱下去。此一去,不知何時能歸。成功說服波特,應如期舉辦婚禮。又把小天使雕像提前送給他們作為賀禮,這才安心出發。 徒步進山,馬休背上一個大背包,裝了草藥、繃帶、鹹魚乾、水壺、繩索和一個迷你小鐵鍋——主要用來燒水、煮藥。武器則帶了長劍霜寒、魔法火槍、弓箭和匕首。弓箭可以在火槍魔力耗盡後,提供遠程火力,並不累贅。 人在探訪廣袤、僻遠的原始森林時,很自然地期望會有一些珍稀罕有或完全新鮮地發現,然而事實常常不盡如人意。馬休再一次深入黑暗森林,雖然偶遇了野鹿,但就新物種而言,除了鬆金翅雀和黃腰林鶯,並無新的收獲。 他並沒有一頭紮進深山老林中,而是選擇沿著赫列俄斯河溯流而上。一片原始風貌,為他負重累累、笨拙不堪的行進帶了諸多阻礙。茂密的雜草和灌木到處都是,每一步前進都需要披荊斬棘。 林子裡多為鬆樹,但也有不少黃樺、山毛櫸和槭樹。最大的安慰莫過於獵物出現時的滿足感。偶爾,一支披肩榛雞在麵前撲棱飛起,活著一隻紅鬆鼠偷笑著匆匆返回洞穴;除此之外,森林裡似乎再無居民,就連巨狼也沒顯露過身影。沿途最醒目的是山側一顆巨鬆,顯然是某個龐大種族的末世遺老,帳下統領著一群黃樺樹。 約下午時分,馬休來到一片淺而長的水域。有個家夥正在啃食睡蓮葉子。憑著一項情願,他立刻覺得那是一頭鹿。正在他焦急地等待著對方動起來好確認他的第一印象之時,它抬起了頭,天哪!那是隻大藍鷺。見到馬休靠近,他就張開長長的翅膀,姿態莊嚴地飛行走了。沒有及時出手,讓他錯過了一大美味。 就在他遺憾著,要繼續前進之時,腳下的地麵不再堅硬,有種鬆軟的感覺。在腳徹底踩實之前,立刻撤了回去。 一隻淡藍色的透明膠質體,正趴在馬休願以為是沼澤的地麵上。它的身體上半部分猶如不均勻的球體,下半部分則向一灘爛泥,沒有規則的形狀。隻比手掌大一些的透明身體裡,有一小片野草和一隻飛蛾。但在它的身上,卻找不到任何可以稱之為嘴巴的器官,眼睛、耳朵、鼻子等等也都不存在。 小怪物,是一坨藍布丁怪。由於它的觸感很像布丁,所以馬休給它起了這個名字。 突然藍布丁,變成了規則的圓球。一發水彈,擊中了正在認真觀察的馬休,嚇了他一跳,迅速拉開了距離。任誰也不會想到,看似人畜無害的布丁,竟然也會主動攻擊人。好在,水彈的威力很小,麵甲之下的臉龐沒有任何感覺。若非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真的有攻擊。這種攻擊程度,隻能擊暈飛舞的昆蟲。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馬休撿起一根枯樹枝,戳了戳藍布丁。小怪物的反映也異常迅速,發射了又一枚水彈。樹枝被擊中的部位就像淋了一場雨,濕漉漉的,沒有的任何現象。 馬休又試了幾次,還是同樣的結果。小布丁吐了5口水彈後,身體似乎小了一圈,任由樹枝如何戳弄,也不再反擊。這應該就是它的估計極限。 藍布丁意識到對手的強大,滾動著身體,就要逃跑。然而從天而降的大手,讓它脫離了地麵。組成身體的膠質開始液化,癱鋪在手掌之上,以至於被消化掉一半的飛蛾從身體中露了出來。 額,太惡心了,就像被人吐在手上了。馬休連忙甩手,清理著嘔吐物。藍布丁一觸及地麵,便又快速凝結成圓球,再一次開啟逃跑它的大計。 然而,就憑它那緩慢滾動的速度,又怎能逃脫馬休的手心,再一次被抓捕。這一次,它的體內已經沒有可以吐出來惡心人的東西。 為了清洗手甲,馬休將藍布丁當作抹布,蘸水擦拭上麵的粘液。重復幾次後,扁平的布丁開始鼓脹起來。出於好奇,它被完整浸沒在水中。藍布丁便開始迅速膨脹,比最初之時大了一半還多。 變大的體型,給了它反抗的機會,三發水彈接連射出,打濕了馬休的衣甲。他便將布丁的射擊口對準別的方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惜,沒有任何作用,對著他的這一麵,總能發射水彈。這家夥渾身是嘴,他想,而且隻要能補水,就能一直射擊。 這麼有意思,又無害的小東西,如果能帶回領地就好了。可惜中午時,他已經沿著一條溪流轉向進入森林,無法將活的藍布丁送出去。 等馬休玩夠了之後,無奈得將小東西放下。不曾想,這個在陸地上行動緩慢的家夥,在水中速度飛快,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接下來的路途中,馬休還看到了黃色、灰色、紅色三種布丁。它們與藍布丁一般,以水彈來攻擊飛蟲,遇到危險就會鉆入水中。 山林中的夜晚總是來的早一些。沒有找到合適宿營地,馬休便選擇了一顆大樹。一根離地麵超過10米的粗樹枝,正是他選擇的過夜點。樹枝的寬度足夠他平躺下來,隻要不睡著,就不會掉下去。不過,他也沒考慮在樹上睡覺,呆在樹上主要是為了避免動物的騷擾。 正值春季,林地裡也沒什麼果實可采摘,又沒打獵,自帶的鹹魚乾成了唯一的選擇。在驅蚊藥粉的加持下,煩人的蟲子們未曾出現。伴著潺潺的流水聲和清脆的鳥鳴,倒也十分愜意。 森林是屬於大自然的,能沉浸其中是極大的福分。它茂盛、濃密、古老,同時又有獨特的成熟與柔和的一麵。這裡沒有任何大火燒過或木工砍伐的跡象。每一棵樹乾,每一根樹枝,每一片樹葉,都安然地躺在它們倒下或落下的地方。 馬休感覺在森林中呆足一天,就能獲得聽頌聖歌合唱時相同美妙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