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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研究片刻, 陶緹將東西放下,對天狗道:“找個盒子來。”

店裏三人都是吃貨,天狗雖沒有胃口那麽大,但平時總是小零嘴不斷, 要盒子立馬就能從旮遝角落裏找出一個, 他挑了幹淨的四四方方的翻蓋盒, 放彩泥小人正好合適, 為了不讓東西散架, 裏麵又墊吧墊吧放了不少棉花。

打個蝴蝶結就能成禮盒了。

“老大,要不我去送吧?”順路經過超市還能再買點好吃的。

陶緹拿起盒子裝袋說:“不用,我去。”

“沒事兒,我又不嫌累, 這種跑腿的活兒我來幹就成,”天狗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開付款軟件的餘額項, 可憐兮兮顯示出自己全部家當,三元五毛, 憨笑,“隻要給我點跑腿費。”

“想要多少?”

“不多不多,轉個兩百吧。”

陶緹也拿出手機, 在屏幕上摁了幾下, 忽然擰眉:“軟件提示異常登錄被鎖了, 需要好友轉賬驗證解鎖,你把三元五毛轉過來試試。”

“啊?這麽坑爹?”

為了兩百犧牲三塊五毛是值得的。

天狗轉賬完畢,等著老大給他轉兩百。

陶緹收起手機:“我考慮了一下, 還是自己跑一趟,你負責看店。”

天狗:“...…..”

直到背影出了門外他才猛然清醒, 自己被騙錢了,沖著店門外大喊:“姓陶的,你不是人,連我這點錢都騙你好意思嗎!虧我給你做牛當馬幹小廝你居然還倒騙?”

陶緹沒回頭,輕輕飄來一句:“再嚷嚷把金條還給我。”

“....”什麽時候被發現的?

回頭,帝江已經扒拉出他的金條叼在嘴裏準備沖向老大,他快速出腳絆倒帝江,奪回金條,重覓私房錢藏匿地點。

出了太平巷,陶緹坐公交去了趟簡春蘭住處,像小鳳說的,簡春蘭今天不太舒服所以一直在家,但沒什麽大礙隻有些感冒。收下東西後,她邀請他進屋,盡管熱情,他還是拒絕了。

簡春蘭站在家門口,直到清瘦的影子過了樓梯拐角消失在視野裏才轉身回屋。

男生沒有什麽不妥,隻是清冷了些,眸光,語氣,都是淡淡的,像極了孤直高立獨自迎風的纖竹,沒什麽表情的神態偶爾還神似當年知道自己不是親生後總板臉的小俊。

出了小區後,陶緹在路邊走了走。

嗶嗶——

一聲喇叭在身邊響起。

的車司機緩緩停車,朝窗口大聲詢問:“小夥子,要不要打車?”

不知不覺他已經快到公交車站臺了,掃了眼前方,餘光落在站臺對麵的一家小型超市。

“問你呢,打車嗎?”司機還想拉生意。

“不打車。”陶緹說。

的車經過身旁,他擡腳穿過馬路進了小超市,超市雖小,五髒俱全,生活用品、零食、兒童玩具和文具類十分全麵,不過老板應該是個懶貨,靠裏的架子都積了層淺淺的灰。

指尖抹了下灰,拿起一盒彩泥。

付錢時,手機正好來了信息。

是齊鎮,還是一堆亂碼,不同的是比他之前發的還長,堪比手黏在了手機輸入鍵上發生了嚴重癲癇。

陶緹不回,付完錢離開超市。

沒過一兩分鐘,信息又來了,這回終於說正常話了。

【剛才發錯了。】齊某人自己給自己找借口。

他看了眼,熄滅屏幕。

下一秒,屏幕又亮了,齊鎮的火氣從字裏行間蔓延:【老子花錢和你結的婚,不回來像話嗎?我是要吃了你還是吞了你,天天躲在當鋪什麽意思,當老子的錢大風刮來的想白撿?今晚給我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聽見沒!】

【吱聲!!】

看著不停躍入的信息,陶緹腦仁有點發疼,像齊鎮在耳邊嚷嚷,於是回了條:【吱。】

齊鎮捧著從地上撿回來的破手機,臉一陣青一陣白。

所以到底是回不回來?

房間的角落攢起一團黑霧,一會兒的功夫,黑霧已然壯大,如吸收了墨水般飽脹,越聚越濃,越聚越黑,直到有一米多高。

影霧緩緩挪到齊鎮麵前。

“主人,您吩咐的事我辦妥了。”

齊鎮低著頭坐在床沿,神情微微變化,不是因為影霧所說的話,而是感到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的味道,血液從唇角滑落,濺在地板上,炸開了一朵暗色的血花。

血液已趨於墨色。

陡然間,影霧瘋狂扭動,主人的血對於它是最好的滋補品,哪怕是染了毒,它迫不及待納為己有,頃刻將血液吸收了個一幹二淨,黑影中冒出七八雙眼睛極其渴望地望著齊鎮。

因為主人嘴角還有血。

“喝不死你,”齊鎮罵了句,隨手抹掉血跡。

影霧不敢再動作,這幾天主人吐了不少血,它也喝了不少,加起來比好幾年喂的總量還多,畢竟每次都那麽一點點,很摳搜。

不過這些話它是斷不敢說的。

為了避免被遷怒,它道:“主人已經在他身上種了印記,不用擔心他跑了,如果實在擔心,我可以埋伏在他身邊時刻盯著他。”

“不用,”冷冷的兩個字含著慍怒。

又似賭氣。

比起擔心看中的軀殼跑路,他更在意陶緹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他把這種感覺歸咎為駕馭人類的征服欲,就是因為陶緹不像其他人類那般巴結奉承他,更不像妖怪們一樣畏懼他。

所以,他才不爽。

極其不爽!

見主人眼裏凝結了銀寒冷霜,影霧不敢再開口。

正要走。

齊鎮突然問了個問題:“你本來就是人類的一部分,換了你遇到有個人這麽不知好歹你會怎麽做?”

影霧如實回答:“我先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再切了四肢做成人彘每天泡屎壇子,等長蟲了再給他用百年老參吊著,我要他被蛆蟲咬死。”

“嗬,”齊鎮輕笑,“我差點忘了你是從哪些人身上扒下來的,夠惡心啊。”

霧影的前身是一幫山匪,無惡不作,最後下場也很慘,被剿匪的官兵們五馬分屍和亂刀砍死,他們怨氣極重久久不散。齊鎮就是喜歡擺弄兇悍的東西,於是將所有厲鬼的怨憎凝成一團,再嵌上屍體的眼睛加入自己一絲妖力掩蓋怨氣,做成了自己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