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無蹤,去無影,使喚起來順手。
“那...”想到主人對陶緹態度不明,它換了清淡方法,“我替主人揍他一頓,神不知鬼不覺。”
霧氣裏麵又冒出不少粗細不一的聲音。
“揍他揍他!”
“打得他滿地找牙!”
“揍死他!”
“揍他?”齊鎮淡淡重複。
影霧的聲音在這一刻整齊劃一:“對!”
齊鎮靠向床頭單腿曲起,樣子有些懶散,他又犯困了,眼眸微微半闔,然而落在影霧身上的一絲餘光不減鋒利:“敢碰他一下,我保準重新給你們塑造肉身,一個個塞回去再來個五馬分屍,再塞回去來一遍讓蛆蟲咬死。”
影霧一陣翻騰,仔細看是在發抖:“不敢!”
話音剛落,霧氣隨之消散。
齊鎮闔眼養神,打壞了得重新找軀殼,他是嫌麻煩。
店裏,陶緹正在麵無表情地做著手工藝。
天狗和帝江湊在一處瞧。
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個什麽玩意兒。
“老大,你這是做的什麽啊?”天狗看了一陣發問,本想拍拍馬屁,但一想還是問清楚了再誇,免得拍在馬腿上。
陶緹說:“齊鎮。”
天狗:“.....”想誇也無從下嘴啊。
帝江:“啊啊啊啊啊!”
老大手藝稀巴爛!
天狗:“它誇你做得非常像。”
“嗯,”陶緹不謙虛地承了這份誇贊。
這是小鳳和小俊給他的啓發,他重申審視了與齊鎮協議結婚的生意,一個是雇主,一個是接受任務的執行者,兩者間不需要有人情糾紛,但齊鎮的確幾次因他受傷,且賬單還沒結,生意得接著做,關係不能鬧太僵。
“果然,還是我老大大氣,不跟人類斤斤計較,”天狗豎起大拇指,拍馬屁也可以從側麵切入,“可是你送這個小玩意兒齊總會不會覺得沒誠意,太便宜了。”
陶緹捏出一條小胳膊裝上:“那就把你金條拿出來,我給他打個大金鏈子。”
“.....”倒也不必。
在做壞了四五個個小人後,陶緹捏出了一個像樣的,但僅此是像人而已,和齊鎮的模樣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個怎麽樣?”陶緹問。
帝江扭著屁股大叫:“啊啊!”
太醜!
天狗艱難點頭:“不錯!”
晚上收工,武尤接了他們回別墅,是齊鎮交代,綁也要把人綁回來,但沒說不可以帶兩個拖油瓶,天狗和帝江躥進廚房找吃的。
陶緹上樓,齊鎮還是那副死樣子,從他推開房門就目露兇光瞪著他,兩隻眼珠裏要紮出刀子來。
齊鎮想好了,陶緹一來他就好好教育教育他,要是不聽,他不妨動手一次把人捆了威脅,嚇唬嚇唬這小子。再立下補充協議。
第一,不準再睡在當鋪。
第二,平時說話要麵帶微笑,和顏悅色,對他必須用尊稱“您”。
第三,言聽計從,讓幹什麽幹什麽,比如寫三萬字對他的贊美。
這才是正確的協議結婚打開方式。
“陶緹,”齊鎮半坐起,麵容冷峻,音色低沉。
“嗯,”陶緹應一聲,將手裏握著的小人放在齊鎮手邊的床頭櫃上,小人挨著玻璃杯子,整體隻有杯子的一半高。
齊鎮一愣,默了半晌:“你....送我的?”
“對,我捏的,”這份禮物也是看在齊鎮命不久矣的份上。
怒火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表麵下驀然湧起又極力克製住的欣喜若狂,齊鎮拿起彩泥作品放入掌心,動作極輕極輕,怕一不留神被自己捏壞了。
陶緹居然....送他禮物?!
這個認知在腦海裏盤旋盤旋複盤旋,什麽教育什麽綁人,統統拋諸腦後。
“不早了,你先洗澡,我去一下書房,”他掀開被子不忘帶上手機,一手托著禮物走出房間。
東西送完了,陶緹便不再管他,洗完澡出來齊鎮依舊不在房內。
桌上卻多了替他溫好的熱牛奶。
齊鎮風風火火上下樓了一趟,找了一個玻璃防塵罩,將彩泥作品放進書架內用玻璃罩子蓋好,然後,站在書架前翹著嘴角看了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睚眥也中邪了。
可是,他也十分糾結。
一麵對他冷,一麵又送東西,這算個什麽態度?
他拉開椅子坐下,轉椅旋了個身又麵朝書架,單手支著下顎瞧著這份禮物,右手一擡,手機落到了掌心,不再是“我有一個朋友係列”,難得他拉下臉請教弟弟齊泗,畢竟齊泗和他們待過一陣。
幾分鐘後,齊泗回了。
秉著勸和不勸分的道理,說了一大堆好話。
【二哥,不是我說你,你看人不能光看表麵,很多人類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陶小老板看起來冷冰冰的隻在乎錢,其實不盡然,就拿這次抓化蛇來說,一沒收錢二沒好處,最後功勞還都是我們監察局的,你說他圖什麽?他就是麵冷心熱!你受傷他別提多擔心了。】
最後一句純純胡謅。
【我怎麽沒看出來他擔心我?】
【這就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這幾天他住當鋪又怎麽解釋?】
【不忍心麵對你傷得這麽嚴重,他心裏自責啊,肯定覺得留在你身邊還會給你帶去更多傷害,所以寧願自己躲起來。人類有一條思想:隻有我離開你,你才能獲得幸福。但凡這麽做,就是特別特別在乎你!】齊泗一隻手打字,一隻手點著虐戀小說的離別片段一目十行總結精髓。
齊鎮怔了怔,信了。
當下給朱雀打去電話:“老頭兒,我知道你珍藏了幾顆寶丹,每次來給我治傷都舍不得用....”
嘟——
朱雀秒掛。
再打,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