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鎮將他提起來:“小子,你走路能不能看著點。”
至今他都沒給小孩兒取名字,隻管小子、小屁孩兒地叫。
“啊,啊....飛了,”小孩兒說不出來那叫什麽,齊鎮沒怎麽教他。
齊鎮瞥了眼,壞笑說:“這玩意兒叫狐貍。”
“狐貍、狐貍....要狐貍....”小孩兒在空氣裏蹬腿撲棱,害怕“狐貍”跑了,隻啊啊喊著,“要、要...狐貍!”
“哈哈....”齊鎮好笑,三年沒打架也改不了他頑劣,“什麽狐貍,那是蝴蝶,我說什麽你都信,怎麽這麽笨?”
“啊...”小孩兒停止掙紮,大大的眼睛充滿大大的疑惑,他小小的腦袋還不能很快消化齊鎮的意思。
齊鎮放下他,看向了頭頂的桃樹,隨便動動手指便斷了一根細長的桃枝,桃枝掉落下來,在他手裏神奇地編成了一個鏤空的小球,小蝴蝶被關在了小球裏。
他把球丟給小孩兒:“玩吧。”
“狐貍狐貍!”小孩兒高興。
“說了是蝴蝶,”齊鎮糾正他。
“蝴蝶...”小孩兒高高舉著小球,一蹦一跳,偶爾摔一跤會自己爬起來,接著再去看小球,“飛、飛...”
小指頭戳進鏤空的縫隙裏。
球裏的小蝴蝶不動了。
小孩兒抱起球給齊鎮看,齊鎮擺擺手,讓他一邊兒玩去。
他隻好坐下來,張大眼睛從縫隙裏盯著小蝴蝶看,等了會兒也不見蝴蝶動,不由得憋了憋嘴,像要哭。不過他沒哭,隻是用胖乎乎的手指摳著桃枝小球上的空隙,還用牙齒撕咬。
終於,小球弄壞了。
蝴蝶從散開的小球裏飛出來,小孩兒又高興地咯咯笑。
齊鎮睨了眼,沒再把蝴蝶捉回來,隻是拔了根草銜在嘴裏一翹一翹,愜意地享受著安逸的午後。
小孩兒也玩累了,爬到他腿上,扒拉著衣服要找位置睡覺。
枝丫在吹起的山風中輕晃,風兒卷著片片桃花飄落,落在小孩兒的衣服上、臉上,一片花瓣劃過長長的睫毛,小手揉了揉眼睛,在困頓中睡去。
齊鎮懶懶地睨著他。
忽然,腦中乍現一個主意。
他兩指夾了一片桃花,以花為形狀,結了一個小小的金色圖印,圖印落在孩子的肩胛處,再扒開他衣服時,印記已融進孩子皮膚。
齊鎮劃破手指,一滴鮮血浸入印記。
施咒、結契。
印記呈現出暗紅色,仿佛孩子出生時自帶的胎記。
如果齊邱或者齊泗他們在,定要罵他是個瘋子,妖怪從不與人締結血契,一旦締結,便會與此人的命運息息相關,說不定會妨礙到以後修行。
沒有妖怪會做這種傻事,除非是受製於人類中強橫的修士,被迫締結以供驅使。
不過齊鎮很滿意,想法也簡單。
小孩兒現在能跑能跳,萬一哪天誤闖出去離開了福地他也能找回來。
他養大的食物就必須是他的。
睚眥就是這麽小氣!
*
轉眼又是兩年。
小孩兒有了名字,齊鎮取名取得敷衍,就以桃樹結出的果子為名,叫作桃子。
桃子跟隨著睚眥長大,性子並不嬌軟,早能下小溪裏摸魚了。他渾身濕透地踩著腳下的圓潤石塊上岸,懷裏的魚用撩起的衣服兜著,露出白白的肚皮,然後撒丫子往住的木屋跑去。
“哥哥!哥哥我又捉到魚了!”
他沖進屋,齊鎮不在,於是將魚兒放入水缸,又扭頭跑向瀑布。
老遠,他就看見哥哥盤腿坐在瀑布邊最巨大的石頭上,單手支著腦袋,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自從他們在瀑布後的洞穴裏發現了某些壁畫後,哥哥總是一坐就是好幾天,不吃不喝。
其實齊鎮早養好了傷,甚至在養傷期間還提升了修為,這才沒那麽快離開,而發現的壁畫似在太古年間所留,照著壁畫汲取靈氣事半功倍,更是助他達到了突破下一境界的瓶頸處。
隻要突破瓶頸,別說宰了九嬰,就是把老龍王按在地上揍也不是不可能。
一絲絲笑從唇邊溢出,陰森森涼颼颼。
“哈哈哈哈哈....”陰笑又變成了仰天狂笑。
桃子不明所以,大喊了聲:“哥哥!”
齊鎮收聲,朝他看來,眼神懶洋洋:“幹嘛?”
桃子問:“哥哥,你笑什麽?”
齊鎮惡劣,道:森*晚*整*理“笑你長得太慢,五年才長這麽點個兒,什麽時候才能讓我飽餐一頓?”
“哦....”桃子板起小臉,不高興了。
因為哥哥總說要吃他,所以他積極捉魚、摘果子,想讓哥哥每天都吃得飽飽的,這麽一來,哥哥就不會餓肚子,不餓肚子就不會想著吃他,就能和哥哥好好聊天了。
“哥哥,我們回家吧,”桃子說。
頃刻,齊鎮便到了他麵前,從懷裏拿出百寶袋遞給他,袋裏的雜物全被他丟了,如今裝滿了各類滋養丹藥,原想拿來換銅貝,現在正好當食物用。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裏麵的丹藥一顆就能管飽四五天,足夠你吃兩年的。”
桃子知道什麽叫閉關,就是哥哥要睡覺了,要睡很久。
“要是兩年後哥哥還不能醒呢?哥哥會餓死嗎?”他不知道兩年到底是多久該怎麽算,隻能充滿擔憂地問。
“……”齊鎮無語。
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盼著他不要睡覺。
齊鎮拍拍他腦袋,信心十足:“告訴你,我天生奇才,根本用不了兩年,要是兩年後還不醒,我就是廢物。”
此後,瀑布邊的巨石上多了一尊“雕塑”。
桃子每天都會來看他,也時常會在附近玩一會兒,這天他發現了一隻雪白的小兔子,追著兔子跑呀跑,一不留神摔進了草叢裏。
小兔子蹦著跑遠了,而壓彎的草叢空空蕩蕩。
小孩兒不見了。
時光飛逝,兩年彈指而過,齊鎮還沒醒,之後又過了十年他才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