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開始--想當鬼帝嗎(1 / 1)

樓七 多半在睡覺 6961 字 2024-03-17

在這土地上,有五界,簡單來說,所謂的五界便是被各個政治體分隔開的領地。   有七類不同人,便就是七種政治體,暫且就把他們稱為七族吧。   五界便有五道,究其本質終究還是道法自然罷了,從底層邏輯來說道不同,便人就有了本質的區別。   ......   右界,流草村,村裡麵有一戶姓陳的人家,家裡有五個人,陳家老爺,陳以還,陳家老爺的兒子,陳芝陵,陳家老爺的兒媳婦,黃汝,陳老爺孫女,陳澄,孫子,陳戊。   陳老爺今日病重,躺在床上咳嗽著,可是陳老爺的兒子陳芝陵沒有在家,孫子陳戊穿著破洞的麻衣,就在陳老爺門外跪著,就在一個時辰前,黃汝匆忙地領著一名大夫進了陳老爺的門,而後不久,那性情古怪的孫子就跪在了陳老爺的房屋門前。   大夫叫黃汝趕忙去端一盆熱水來,黃汝愣了一會兒之後便奪門而出,看見跪著的陳戊,就厲聲道:“你快起來,滾一邊兒去,真是晦氣。”但是嘴角卻隱隱有些上揚。   陳戊沒有理會,黃汝剛想抬腳往陳戊踢去,陳老爺的咳嗽聲把她打斷,黃汝內心暗罵一句翻了個白眼,匆忙離去。   躺在床上頭發花白的陳老爺,突然對大夫說道:“順義,讓陳戊進來。”   大夫聽後,搖了搖頭,但還是連忙走到門口,把陳戊扶起來,又左右看了看,把陳戊拉了進去。   陳戊進門之後,轉身看見床上躺著的老人,小聲的喊了聲:“爺爺......”   陳以還咳嗽著,聽見陳戊的聲音,便吃力的坐了起來,那大夫連忙跑了過去,隻是陳老爺擺了擺手。   “老爺,您的身體......”   “順義,你先回去吧,我陳老頭這輩子真是麻煩你挺多了,看來是不好還了。”陳以還說完就把手捂住口鼻咳嗽,暗紅色的液體從手中滴下。   那中年的大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他輕輕的將門關上,左手一凝,顯現出一縷微光,而後又轉身,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要變天咯。”   一瞬間,那大夫瞬間消失不見。   天暗了下來,陳老爺慢慢起身,陳戊看見陳以還枯瘦的手臂慢慢抬起,朝著他招了招,但是陳戊神情木訥,一動不動。   陳以還笑著打趣道:“嘿,小兔崽子,你是怕了?”   陳戊右手微微一抖,看見了陳以還那雙渾濁地眼睛,眼皮耷拉著。   陳戊往前走了一步,陳以還突然大聲喊道:“罷了吧,陳戊。”床簾慢慢降了下來,遮住了視線,那白發蒼蒼地老頭狠狠地咳嗽起來,那聲音像聲聲悶雷。   “爺爺,我......”陳戊話還沒有說話,那老頭子就突出了一口粘稠的東西,黏在了床簾上,順著流到了地上,黑糊糊的。   突然,漆黑的穹頂,一道迅雷炸開,屋內亮了起來,陳老頭挺直了腰桿,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陳戊,砰的一聲,陳戊立即跪了下去。   “陳戊!”洪亮的嗓門,把他嚇了一跳。   “在!”   陳老爺說話的語氣溫柔了許多:“記住,一個人選擇應該選擇的是勇敢,選擇不應該選擇的是無奈,放棄不該放棄的是懦夫,放棄應該放棄的是睿智,樓七皆為下。”那老頭說完,就朝著跪在地上的陳戊扔去一東西,在一塊地磚砸出了一個小口子。   跌落在地上的聲音與天上的雷聲一同響起。   陳以還腦袋一垂,血從嘴裡麵溢出。   陳戊就這麼跪在地上。   ......   在縣上的一家酒館裡麵,幾個漢子圍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人坐在一起。   “陳芝陵,你是不是有多少年沒有碰你那婆娘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紅著臉沖坐他對麵的陳芝陵打趣地說道。   身旁的人聽後,都似笑非笑的看著那神情淡然的,陳芝陵相貌非凡,氣質不俗,行為舉止間都透露著大家風範。   陳芝陵不緊不慢地夾菜,眼神裡麵沒有透露出太多地情感,淡淡說道:“嗯,李兄此話怎講?”   “怎講?陳老弟你還不知道嗎?”那漢子硬著頭皮說道。   “若今日李兄叫陳芝陵來,就是為了調侃陳芝陵幾句,那麼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說完,陳芝陵站起身來,腰間那白色的玉佩,撞在木桌沿,聲音清脆,轉身大步跨了出去。那五大三粗的漢子見狀,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桌上一人見狀,對漢子問道:“李甲,你說陳芝陵那兩個孩子是不是他親生骨肉啊?”   李甲加大音量回答道:“依我看啊,恐怕懸。”他雙拳緊握,看著陳芝陵離開的背影。   陳芝陵並沒有理會,站在門口,伸出一隻手,讓銀針般地雨落在手心,而後走入雨中,往家走去,任憑是銀針,還是細雨打在身上。   “主公。”高大的漢子撐著傘站在陳芝陵的身邊,漢子繼續開口說道:“老爺子......”   陳芝陵出言打斷道:“嗯,我知道。”陳芝陵麵無表情,但步子卻加快了幾分,幾步之後他又突然問道:“陳別行,陳澄回來了嗎?”   陳別行默不作聲。   “陳戊這孩子都不怎麼說話,有時候隻有老爺子和他姐姐能跟他說上兩句。”陳芝陵想起陳戊的憨樣,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又突然嘆了一口氣。   “主公,那計劃要變嗎?”   “變?怎麼變?我的兒子我最是了解,你別看他沉默寡言,那心眼子可是多的很啊,就是涉世不深,太善良了。   陳別行,我們是人,既要吃素也要吃肉,酸甜苦辣鹹,都要嘗。”陳芝陵輕撫腰間那淡藍色玉:“陳戊,這次,那便是爹最後一次了吧。”   主仆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細雨深處。   酒樓的戲臺上,淚眼朦朦,紅裙長袖,掩臉輕唱:“何事成疾痛君腸,淚流花落立長廊,紅豆南國長相思,十年問天涯。”   ......   陳戊依舊跪在地上,砰一聲,他扭頭雙眼無神地看著那一腳踹開門的“娘親”,她罵罵咧咧道:“是不是你個狗日的把門反鎖起來了?這是我家!”她憤憤地沖上前,一耳光將陳戊打到在地,陳戊趴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門外又進來了一個相貌俊美的男子,手裡麵端著盆子,盆裡麵熱氣騰騰,他踩了門檻進屋,眼睛不停的在打量著陳老爺這間屋子,看見地上躺著的陳戊,嘴角微朝下撇,而後又換上笑臉,走到他身旁,居高臨下說道:“陳戊,快起來,你娘肯定也是擔心你爺爺,才發如此大的火。”   說罷,那男子將手搭載黃汝的肩膀上,兩人摟在一起,兩人竟就這樣打情罵俏起來,完全不顧已逝的陳老爺,和躺在地上的陳戊。   “鄭褚,我已經將好幾塊田地都弄到了你的名下......”那俊美的男子用手抵住了黃汝的嘴,笑著道:“汝兒,我已經是秦錦院的弟子,你說,在我眼裡還在乎那幾塊田地?我在乎的是你,和肚子裡麵的孩子。”   陳戊盯著爺爺丟在地上的物件,那是塊玉,一塊淡藍色的平安扣,細細看,就覺得好像有什麼一縷一縷的在裡麵有韻律的晃動。   黃汝不經意間撇了一眼垂頭坐在床上的陳老頭,身上的雞皮疙瘩便全部冒了出來,捂著嘴巴就往外沖了出去,鄭褚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陳戊,用命令的語氣冷聲說道:“陳戊,趁著陳老爺還沒有涼透,把壽衣給老爺子穿上吧。”說罷,大步跟了出去。   陳戊坐起身,一把抓住那塊玉,細細看了看,是淡藍色的,他把玉快速裝進懷裡,端著那盆熱水,走向床頭,掀開床簾,手帕進入水盆的瞬間,血如墨般,在水中綻放,水麵上倒映出陳戊,眼神渙散。   流草村村口,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杵著拐杖走進了村子。   陳戊端著盆,盆裡麵的水烏黑,跨過門檻,他站在臺階上,雨水順著瓦礫滴在地麵上凹陷的小洞裡,盆裡的水麵也輕輕地漾起了水波,陳戊深吸了一口氣,陳家院子裡麵傳來劈裡啪啦,還有一個孩子的大哭大喊,一個灰頭土臉的孩子沖出了陳家大門。   那剛進村的老頭兒,也不撐傘,漫步在著細雨之中,他徑直地走向流草村西邊的一湖泊,叫西歸湖,傳聞便是這西歸湖便是五界的河流盡頭。   雨綿綿而下,密密的跌入西歸湖,貼近闊大的湖麵就像是給它穿了一層薄薄輕白紗,西歸湖綿延上千萬裡,蜿蜒如水蛇,犬牙差乎,最後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消失了,棵棵樹,繞著湖麵轉圈,隻不過那數的葉子是發黃的咧,像是老人,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輕輕搖晃沒什麼頭發的腦袋,秋景細雨,難免有些許蕭瑟之感,湖邊坐著個少年,兩鬢被吹起,融進了這副秋景,難以言狀。   老頭慢慢走到了西歸湖,走進少年。   “陳戊。”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蹲坐在湖邊的孩子耳邊響起,那孩子不回答也不抬頭,繼續把玩手裡麵的泥土,那邋遢老頭自顧自的做到他身旁,繼續說道:“老夫叫杜子仁,是右界的鬼帝,是掌控陰陽兩界大門的,你知道我不?”   陳戊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說道:“是來帶我走的?”   陳戊表情倒是沒有多少變化,平靜的就像眼前的湖麵。   “如果是的話,能不能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我姐姐,她叫陳澄。”   陳戊把右手上的泥土全部揩在了自己有些燒焦的衣服上,把那淡藍色的玉環從懷裡摸了出來,又不舍地摸了摸,最後遞給了坐在身邊的老頭。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你就不怕老頭子我私吞了?”陳戊突然抬起頭來,皺眉瞠目,右手握緊。周圍的氣氛冰冷,但溫度卻上來了幾分。杜子仁哈哈大笑,把手裡的拐杖往地上輕輕一放,雨漸漸停了下來,黑雲也散去。   西歸湖的美景便顯現出來,遠處如淡墨,遠山似女子伏黛,光傾斜而下,跌落在微微皺起的湖麵,波光粼粼。   “陳戊啊,夾在你爺爺和你爸爸之間很難受吧,真是讓你受委屈了。”杜子仁把手輕輕放在陳戊的頭上,陳戊鼻子一酸,淚水忍不住的往下掉,輕輕嗯了一聲。   杜子仁繼續說道:“可是在這世間的人啊,心裡麵的話能與他人講的僅有十之二三,老夫我啊。我不是來帶你走的,你還這麼年輕,該去看看別地兒的秀麗山川。”   過了許久。   “杜先生,我有個問題,人死了之後去了哪兒?”陳戊抬起頭,濕潤的眸子,紅潤的眼眶。   杜子仁摸了摸少年的小腦袋瓜子:“在右界陽壽耗盡的人,便要經過巒酆山,離開這人間。”   陳戊打斷道:“那麼有沒有什麼辦法增加陽壽?”語氣中帶有急切。   杜子仁抓起身邊的一塊扁的小石塊,“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麼想,這麼去做,那麼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小石塊被扔了出去,在西歸湖麵上打了數十個水漂,總感覺那小石頭要飛起來,但是最後還是沉入了湖裡。   “十殿閻王聽說過吧?”   陳戊把玉環握在手裡,點點頭。   “陽壽已盡的人,會被拘鬼使帶走,在第一周,也就是所謂的頭七,鬼魂會被帶到一殿,一殿閻王是秦廣王,一殿會看那鬼魂是否該死,是否陽壽已盡,是不是同名同姓抓錯人了,那就會讓屍體還沒有下葬之前讓魂魄重新回歸,確定人沒有抓錯,那麼就會根據鬼魂生前的事跡進行處罰,獎賞的備案,功過相當就可以一路平安走到第十殿轉輪王殿投胎轉世。   要是一個人作惡多端,遠遠超過了自身的功德,那麼接下來就會收到慘絕人寰的處罰。”   杜子仁輕描淡寫的說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似乎這些事情就是尋常普通的家常一般。   “那麼杜先生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杜子仁嘿嘿一笑,說道:“陳戊,想當鬼帝嗎?”   陳戊聽後瞳孔一縮,有些發愣,杜子仁見狀瞇著眼笑道:“乾我這個行業,那可就是鐵飯碗兒,有名有利,啥都不缺,要不要考慮一下?”陳戊實在是沒有緩過神來,突然冒出一個老頭兒稱自己是鬼帝,還問自己要不要做鬼帝,這怕不是江湖騙子?   杜子仁察覺到了陳戊的懷疑,他緩緩起身,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著陳戊說道:“小子,你可看好了。”   隻見杜子仁隻是抬手輕輕一揮,一瞬間狂風大作,吹的陳戊睜不開眼,雙手交叉擋在麵前,過了好一會兒,風才慢慢變小,陳戊突然站了起來,滿臉驚訝。   西歸湖像是被一劍劃開一般,切成了兩段,天上的雲也如水一般,透過天上那條裂縫似乎要窮盡這穹頂一般,隱隱可見,遠處的山巒也出現了裂口。   再看向那杜老頭兒,微風拂麵,鬢發輕飄,從容,在他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陳戊,老夫就留些時日給你考慮。”杜子仁說著頓了頓,繼而說道。   “期限是你這一輩子。”   杜子仁說完就杵著拐杖轉身離開了,陳戊還沒有緩過神來,突然立刻站了起來,望著杜子仁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好了,我到哪兒來找您?”   杜子仁轉身,望著少年的眼睛,指了指他的背後,那是西歸湖的盡頭。   “最東邊,巒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