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弘光從天而降,重重的摔在流草村。 胡萬訊還帶著眾人在搜查抓捕剩下的人,一聽到這聲響便領著眾人沖了過去。 地上的塵土被揚起,形成煙霧籠罩著。 忙碌一天一夜的眾人,看見眼前神秘的煙霧,打起了精神。 胡萬訊拔出呈刀,往前踏了一步,忽然覺得劍氣直逼腦門,連忙往後躲閃。 “別擋在路中間,當心老子一劍斬了你的武運。”一個極其傲慢的語氣從煙霧中傳來。 胡萬訊領著的兵,並沒有察覺到剛剛那般異常現象,但是聽見這話,忙了一天一夜,是個活菩薩也難免要發火。 “胡將軍,裡麵是什麼人,說話如此蠻橫不講理,讓兄弟們沖進去斬了他。”胡萬訊後麵的人,皺起眉頭,想要拔刀沖進煙霧之中。 “停下,別莽撞,你們都給我散開,往後退去。” “胡將軍......” “給我退到後麵!”胡萬訊說話很堅決,他知道,如同剛剛那般氣息,在絞肉機般的戰場上也是難見,剛剛那劍氣,若是胡萬訊稍不注意,被輕易削去腦袋也是正常的。 “你,比那群蠢蛋聰明些。”塵霧久久不能散去。 “來著何人,這裡是我大呈朝!”胡萬訊知道肯定打不過霧裡麵神秘的劍客,但是他氣勢卻未曾掉下去。 “何人?我便讓你仔細看看,我是誰!”忽然吹起大風,一把就將塵土吹散,煙霧裡麵有個深坑,從深坑裡麵慢慢走出一個佩劍男子。 胡萬訊被吹的瞇起了眼睛,待到睜開之時,大聲喝道:“退開五裡!” 來人伸了伸懶腰,一身酒氣,但是身上那五界皆識的袍子--鸞鳥衣,著實也是讓胡萬訊額頭滲出了汗。 “我叫阮澀明。”慵懶囂張。 那劍客看著眼前的胡萬訊,問道:“你又是何人?” 坐在遠處樹上的黃軒豺鎮,拍手叫好:“果然不虛此行,連阮澀明都來,是左也來了,還是右來了......或者他們都來了......” 忽而,黃軒豺鎮放鬆說道:“唉,無所謂了,我倒是真的想跟那阮澀明打一架呢。” 黃軒豺鎮大聲一笑,心想,拉一個偏架也行,瞬間消失在那樹枝上,留下輕輕擺動的枝頭。 “胡萬訊。”語氣便是放緩了不少。 阮澀明,慢慢向胡萬訊走進,胡萬訊竟然動彈不得,阮澀明,一腳踹在他身上,胡萬訊,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經躺在了地上,胸腔一股鮮血噴出。 胡萬訊,感到怒火重燒,奮力起身,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右手在自己身上的穴位上點了點,又吐出一口鮮血,卸掉身上佩戴的呈刀,往前邁出一步:“世間,修道之人都如你這般不講理?” 阮澀明看著站起來的胡萬訊,有些興奮,這些年被呈王朝大大打擊的江湖武夫,劍客,對這偌大的呈王朝都沒什麼好感,所以,當阮澀明看見胡萬訊,又聽見他說這裡是大呈朝,心中難免有些看不慣。 隻是,他並沒有想到,這一介匹夫,如此不怕死,笑著問道:“敢問,好漢,叫什麼名字。” “武夫,胡萬訊,請阮先生賜教。”胡萬訊早就聽過,阮澀明的大名,修武修劍之人,誰不羨慕這天才,誰不向往如此快意,早在十五歲時,就已經十五段了。 胡萬訊,沉氣,一步一步走出熊象之勢,這也讓阮澀明眼前一亮,被震驚的還有黃軒豺鎮。 阮澀明也認真起來,右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之上。 兩人沒有傳聞江湖之中那般,廢話一大堆。胡萬訊,大步跨出,每步地麵上都有大地龜裂的痕跡,速度也越來越快。 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胡萬訊後退五步,阮澀明劍出兩寸,阮澀明笑容浮現,像是看見一塊璞玉一般。 胡萬訊皺起眉頭,在那恍惚之間,他出了七成力氣的一拳,阮澀明竟然還是在原地。 胡萬訊手臂上青筋冒起,低聲道:“象拳。” 胡萬訊眼睛微微發光,閃身至阮澀明背後,阮澀明抽出劍,一縷劍氣輕易抵擋住了胡萬訊的全力一拳。 細看阮澀明手中那把劍,竟然是一把斷劍,阮澀明抓住時機,貼身胡萬訊,厚重的劍氣,壓得胡萬訊有些喘不過氣。 胡萬訊抓住阮澀明緩氣的一刻,快速拉開距離,近身也占不到一絲便宜,等胡萬訊抬頭看向那個怪物時,內心像是被一錘。 “是一把斷劍?”黃軒豺鎮,和胡萬訊異口同聲道。 阮澀明,側頭看見了站在遠處的黃軒豺鎮,沖著他笑了下,阮澀明輕描淡寫,舉起斷劍,向著胡萬訊:“破甲。” 胡萬訊不知道這劍的殺力,但是黃軒豺鎮是知道的,這劍若是那阮澀明傾盡全力,放到北門關,也得讓北門梟舍去一千精銳。 “糟了,出大事兒。”黃軒豺鎮,亂了陣腳,想要去救下胡萬訊。 胡萬訊看見這招,內心如死灰一般,想要就這麼認命了,全身的拳意散去。 “還是就這樣嗎?”阮澀明冷淡的看著放棄的胡萬訊。 先前那一縷劍氣不僅擋住了胡萬訊的象拳,似乎還擊碎了他的道心,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胡萬訊的意識慢慢消散,大腦開始回憶他的過去,但是那回憶在某個片段,放慢了速度: 一個高大的男子,過肩摔,直接把兒時的胡萬訊放到:“你也就這點實力嗎?還想上山殺虎,你連隻野豬都搞不定。” 眼前一閃,胡萬訊,又看到一個婦人慈愛的麵容,把他抱在懷裡麵,摸著他的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突然,純粹的拳意,像是洪水一般,沖破一切。 “阮先生,你這劍也就那樣吧。”滿身是血的胡萬訊,站在原地,阮澀明的劍氣反倒是被胡萬訊的純粹拳意,給一拳打碎。 阮澀明,笑著說道:“胡萬訊,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胡萬訊用著最後一絲力氣再次問道:“世間,修道之人都如你這般不講理嗎?” “不是,你沒看見,你這世間修道之人不是挺將道理的嗎?” 胡萬訊聽後,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阮澀明,你是真不收手是吧?這胡萬訊這麼好一棵武道苗子,你是說拔劍就是拔劍,你......”黃軒豺鎮邊罵邊查看胡萬訊的身體。 阮澀明看著慌張的黃軒豺鎮,慢慢將斷劍入鞘:“我已經將我的實力壓到了十段。” 黃軒豺鎮從懷裡掏出了一小瓷瓶,從裡麵倒出來一淡藍色的丹藥。 一旁的阮澀明,看見之後,不禁說道:“我想不到,你黃軒豺鎮如此舍得,這次下了血本啊。” “你這次怕不是提前許多日子就來到這流草村了吧?收獲很多吧?” 黃軒豺鎮為胡萬訊服下丹藥之後,穩固他的氣息之後,回答道:“阮澀明,我可沒有你那牛逼哄哄的出場,我可不會在天上飛來飛去,也不如你這般瀟灑,逍遙,一劍‘破甲’說出就出。” “還在氣頭上?我這一劍又殺不了胡萬訊。倒是胡萬訊,主動來與我單挑,我也是要麵子的,我總不可能不接吧?” “那麼我們來打一架?”黃軒豺鎮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好啊,那麼我可就使出全力了。” 那天,呈王朝的邊境,少了幾座雄偉陡峭的山巒,多了些奇觀的山峽,山上的洞也多了不少。 黃軒豺鎮坐在一隻驢拉的板車上麵,板車上麵躺著胡萬訊,臉上氣色紅潤,反而是黃軒豺鎮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黃軒豺鎮罵罵咧咧道:“好啊,阮澀明,下死手是吧,江湖切磋點到為止,你是一點都不講武德。”黃軒豺鎮剛一扭頭,便疼的他哎喲一聲。 他停下驢車,把睡夢中胡萬訊拍醒:“喂,胡萬訊,醒醒,別睡了。” 胡萬訊迷迷糊糊地睜眼,迷茫地看著眼前地一切。 未等那胡萬訊反應過來,黃軒豺鎮把他拉了起來:“你去駕車,等我睡一會兒,那阮澀明下手可真狠,你快去,我睡一會兒。” 胡萬訊就這麼坐在板車頭,手上拉著驢繩,一臉懵逼。 “阮澀明,下次我把你那斷劍給你掰成三段!”躺著的黃軒豺鎮也沒閑著,還在罵。 ...... 阮澀明這是坐在山崖之上,看著手中的斷劍,拿出手帕,一遍一遍的擦拭著。 “十年來,你第一次出鞘,就遇到了兩個腦子抽的武夫,真是苦了你了。” 阮澀明這把劍,可真是養了十年,所以,當劍完全出鞘之時,黃軒豺鎮也被驚住這是一把斷劍。 他也是十分愛惜這把斷劍,每一寸都慢慢擦拭,其實並不能感受到這劍有什麼特別之處,倒是就像那普通匠人鍛造的。 素劍,沒得什麼裝飾,在和黃軒豺鎮打鬥之時,難免覺得這劍下一秒就會輕易再次被折斷。 阮澀明收好斷劍,閃身,一眨眼來到了陳老爺生前住的院子。 走進院子,有些角落有燒焦的痕跡,眼前一亮:“陳芝陵,又能操作靈火了?” 他接著走進陳老爺的屋子,看見床上剩下點,紫色的灰,恭敬的拜了三拜。又看見地上被挖出的一個洞,剛剛準備蹲下去瞅一瞅,結果被淩冽的劍意逼得退了兩步。 “陳老頭兒,你倒是對我這半個徒弟都藏了不少東西啊。”阮澀明右手一凝,對準那坑洞,渾厚的劍意一縷一縷飛了出來。 但是有三縷直接飛了出去,向著遠處沖去,阮澀明也不將它攔住,任憑它往哪兒去。 阮澀明急忙盤腿坐下,那透明的劍意霎時間變了顏色,變成了紫色,一縷一縷,蠻橫霸道沖撞阮澀明,周圍的地磚被磨成粉末,周圍溫度持續上升,有了股焦臭味兒。 阮澀明把這劍意作為了磨刀石,而自己就是那把劍,慢慢磨,突然他也皺起了眉頭,俊俏的臉龐也是出了好些血汗,那件鸞鳥衣,也被一道一道繞在身邊的劍意給撕碎。 一個時辰,有五縷紫色劍意已經鉆進了,阮澀明的體內,他眉心上,也開始浮現出了一把白色的斷劍。 其餘劍意沖破屋頂,直上雲霄。 披頭散發的阮澀明,緩緩睜開雙眼,這時候他不像是一位卓越的劍客,更像是一個臉好看的乞丐,破爛的衣服,淩亂的頭發。 他拍拍手,站起身來,走出屋子,站在房簷之下,眺望遠方。 “陳老爺子,年輕時候,你也算是萬事盡如意,年輕有為,自己又是靈火一脈燚禮族族長的親兒子,這輩子不說輝煌,也稱得上是天下一絕,倒是現在晚年竟然落得如此,不是我阮澀明,站在這兒說風涼話,陳芝陵被毀靈脈,真兒媳婦被追殺至死,剩下一孫女和一孫子,陳澄倒是十分瀟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走就走,至今下落不明,陳芝陵還想折騰,倒是你啊,留下來陪著陳戊,一心不想陳戊那孩子進入江湖。” 阮澀明突然苦笑,淚眼看天:“本是燚禮族族長,竟然如此般......” “倒也好,師傅,你也算活得自在些,要怪啊,就怪我吧,怪我劍不如人,震不住這天下。” 阮澀明拔地而起。 “那麼就讓我來跟這世間說道說道!如來老祖!老子阮澀明,向你問道,若不出來,老子拆了你那雲後的靈山!” “小子,休得放肆。” “你他娘的,少在這兒跟我裝大哥,如來,你睜大你的佛眼,用用你佛心來看看這世間的苦難,別用那來世來騙我,騙了世人那麼多年,讓多少虔誠的信徒,吃盡人間的苦,幻想著來世享福。你倒好,鍍著金身,高高坐著。” 阮澀明拔劍,一劍劈開遮天的雲層,一座靈山展露眼前。 “阮澀明,一介凡夫俗子,無法無天!” “如來老兒,接劍!” 斷劍白光縈繞,如若仙人手持白蟒。 “蟒鎏。” ...... 那天,許多人都看見了天上的靈山,靈山上麵站了好些神仙,好些神氣,但是天空一黑點,白蟒纏劍,突然發力,一劍竟是讓那靈山也顫了顫。 那天,大地之上的佛廟,裡麵的大多數佛的金身都起了裂痕,倒是那些信徒,見狀連忙跪下,上香,給那些端坐的佛像重鍍金身,可是鍍上之後又裂開,這一異象持續了整整三天。 香火也燒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