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剛剛把那四個黑衣人丟入索橋下湍急的江河,腳邊的大黃狗就叫個不停,原來是那巨蟒悄悄來到了徐娘身後,盤起身子。 “什麼事兒?”徐娘率先開口。 “這個月都有多少人來暗殺你了?徐娘。”看樣子那巨蟒和徐娘還挺熟的。 那大黃還在對它呲牙,大蛇便用自己的尾巴托住黃狗的下巴,然後把黃狗的嘴筒子纏住,手動靜音。 黃狗奮力掙紮,但還是掙脫不了,又摔了一會兒腦袋,發現還沒有作用,也就此作罷。 “嘖,我跟徐娘說話,你就別插嘴了,一邊兒玩兒去。”巨蛇輕輕一甩,大黃狗便被甩開,那力度也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巨蛇低下身子,有些諂媚:“嘿嘿嘿,徐娘,今天沒有受傷吧?” “沒有,四個小雜碎還奈何不了我。怎麼,今天清閑不巡山了?” “就這幾座山頭,也沒什麼意思。不過……” “不過什麼?” “近些日子這山頭來了兩隻熊,一公一母。” “有什麼特別?” “還沒去接觸。” 徐娘哦了一聲兒,拍拍手,準備下山去了,臨走時還問那巨蛇:“法乘跟你說了什麼?” 巨蛇也想了好一會兒:“額,那老和尚說了那些我有些都不太理解,老和尚就給我講了些他以前的事兒。” 徐娘摸摸黃狗的腦袋,便下了山去。 徐娘身上是背了賞金的,也會有些不知死活的,想錢想瘋了的蠢蛋,想要取徐娘的腦袋,徐娘和他丈夫,以前便是那劉洪手下的,後來齊國覆滅,他倆也厭煩了以前的生活,也想過個清凈的日子,但還是遭到大呈朝的追殺,兩千騎也沒攔下兩人,大呈皇上也認識到了這類人的恐怖之處,江湖的事兒,就交給江湖處理,出懸賞,要徐娘他倆的人頭,當朝皇帝倒也用北門梟敲打了江湖武夫一番,但好在沒有來尋徐娘的下落,可能是覺得這人老了,力不足矣。 而這巨蛇呢,當年徐娘和丈夫來此處時候,他也就剛剛開了智,個頭兒也小,以前徐娘見這蛇傻兮兮的,睜著個大眼睛,呆呆的看著他倆,隨手丟下點兒肉給它。 山林之中有,有兩頭熊,一隻三米多長,而另一隻就顯得小多了,高大的那隻身上臉上都是疤痕,眼神兇狠,身上戾氣也重的不得了,倒是一旁稍小的卻顯得有些呆。 這隻兇狠的三米大熊,身體龐大而強壯,肌肉結實有力,毛發濃密而柔軟,呈現出深棕色的色調。它的眼睛閃爍著兇狠的光芒。體型巨大無比,它的四隻爪子粗壯有力,趾端長有鋒利的爪子,隻是隨意的在一棵樹上摸了兩下,樹上就留下深深的爪印。 遠遠地看著這龐然大物就毛骨悚然。 雖然徐娘和法乘的小廟離村子有些遠,但也經常有人從徐娘院落前經過。下午徐娘已經回到了小屋子,有個年輕小夥子匆匆跑來。 “虎子,怎麼忙忙慌慌的?” 那小夥子大口喘著氣:“徐……徐娘,這山上……有熊的爪印……要不和法乘和尚他們……一起來村子裡麵吧。” 徐娘倒是不慌不忙的遞給被叫作虎子的小夥兒一根小木凳。 虎子接過坐下後繼續說道,緩了口氣,繼續說道:“這山上已經好些年沒有熊出現了,今兒我上山看見了樹上的爪印,那熊肯定不小。” 小栗子這時候端著東西走出院子,虎子瞧見,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沒事兒的,雖然徐娘這兒離村子有點遠,不過真要是出了點意外還是來得及找大夥兒的。” 虎子又勸了徐娘會兒,奈何沒有辦法:“那行吧,徐娘要是有什麼不正常的,就趕忙來村子。”虎子起身離開,隻不過走的時候又忍不住看了小栗子兩眼。 等那小夥子走後,小栗子走到徐娘身邊問到:“怎麼了徐娘?出什麼事了嗎?” 小栗子長相清秀,又能乾,徐娘也是打心底裡麵喜歡這小姑娘:“沒事,能有啥事,就山裡麵有熊出沒。” “徐娘咱們這兒有紙和筆嗎?咱們這兒可以寄信出去不?” “可以寄信出去,紙和筆也有,剛剛那虎子就是咱們這幾個村子送信的人。”徐娘說完也就帶著小栗子回屋取紙筆了。 陳戊和常福貴也開始了下午的五十根柴火。 遠處一高一低走來兩人,遠遠地就能聽見那小孩兒大喊:“福貴哥,福貴哥!” 專心致誌的常福貴也是放下手中的斧頭,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那小崽子,常福貴笑著朝著隔了幾塊水田遠遠的一大一小人影招手:“任懷靈!” “福貴,你認識啊?” 福貴臉上洋溢著笑容,朝著陳戊嗯了一聲,陳戊還是第一次見常福貴這般。 一大一小人影漸漸走進,被叫作任懷靈的小孩子蹦蹦噠噠的走在前麵,一隻手牽著跟不長的竹竿,後麵跟這個老奶奶,雙眼半睜著,不過卻沒有神。 “懷靈,慢些。” 走在前麵的任懷靈也抑製住了內心的激動,畢竟這都跟著奶奶出去七八天了,也是許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玩伴福貴了。 兩人慢慢走進,常福貴主動迎上去,摸了摸任懷靈的頭:“這幾天不見,怎麼感覺你又長高了,懷靈。”接著朝懷靈身後的老奶奶喊了聲:“任奶奶。” 任奶奶順著福貴的聲音望去,伸出手來,想要捏捏常福貴的胳膊,但因為雙眼看不見,試探性摸了兩次也沒有碰到,常福貴就輕輕握住任婆婆的手,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任婆婆輕輕捏了捏:“我就說那老和尚不會照顧人,你看這肩膀上都沒什麼肉,別跟著那老和尚了。” 常福貴笑著又將任婆婆的手放在自己臂膀上,說道:“有肉,我現在都可以劈柴了呢。” 任婆婆笑著說好,又把手放在任懷靈的頭上:“懷靈可要加油了。” “等我長大了,我肯定也能劈柴火的,肯定也能像姐姐那樣,出去賺錢,給奶奶你買新衣服的。” 陳戊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 小和尚又聊了幾句之後,任懷靈就牽著竹棍和任婆婆回家休息去了,經過陳戊身邊的時候,還朝著陳戊微微一笑。 任懷靈,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挺有靈氣一個小男孩兒,人家人愛。 等任懷靈他們走後,陳戊福貴二人又投入枯燥劈柴中。 “那個小孩兒叫任懷靈吧?” “嗯。” 陳戊雙手搭在斧柄:“挺有靈氣的,那任婆婆看不見嗎?” 常福貴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遠遠望去一大一小離去的身影:“是啊,任婆婆眼睛不好,以前還是任懷靈的姐姐牽著任婆婆去給人瞧風水,後來任懷寧出了村子,後來以前牽著任婆婆的就變成了任懷靈。” 常福貴說完,發現自己才劈了二十個,而一旁的陳戊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回過神來的常福貴可算是卯足勁兒使勁兒砍。 月明星稀,陳戊和常福貴也完成了下午的五十個,肩酸背痛,陳戊手也被磨掉了幾塊皮,有些起了水泡,背上還背著怪匣子,有些重咧,說來也奇怪,開始感覺很重,有時候又沒感覺,陳戊取下匣子,抱在懷裡麵,輕輕摸了摸,這匣子上總有一種熟悉的溫柔。 “裡麵裝的是什麼?”常福貴也沒被這匣子吸引,陳戊天天背著。 “裡麵裝的是一把劍。” “你還會用劍?” “我?我肯定是不會啊,但是我師傅會,我師傅不僅會劍,還會刀,還會好多,但是最會的還是講道理。” “那麼這匣子裡麵的劍是你師傅的?” “不是,這把劍算是我爺爺的吧,但是我爺爺讓我把劍給一個有緣人。” “能打開嗎?” 陳戊搖搖頭,給常福貴展示一圈,這木匣子嚴絲合縫的,也沒有什麼機關,可能打開。 “陳戊。” “怎麼了?” “你師傅也跟我師傅一樣嗎?” 陳戊連忙擺手:“我師傅可帥多了,可是我天賦不怎麼行,我小時候我師傅也沒教過我啥功夫,劍術,拳法,總是讓我讀書,讀好多書,但是那個時候大多數也讀不懂。不過,那個時候娘親在,我姐也在,陳之陵也隻是在私塾裡麵教書,那時候挺好的。福貴兒......” “咋子?” “你又為啥在這小破廟裡邊兒待著?” 常福貴看向南邊兒,想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唉~我不是這兒的,我是從南邊兒來的,我們家鄉那兒動不動的打仗,不太平,不安生,我家裡麵還有些田地,我爹也是一個當官的兒,但是奈何沒辦法,我們那兒亂啊,雖然我不惹事,可我娘害怕我遇到飛來橫禍,總想讓我們家搬走,離開那個是非之地,不過我爹不肯,說什麼,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兒,我看啊,他就是舍不得。 後來,我也不知怎麼的,稀裡糊塗的惹到的一個將軍的娃,我他娘的......”常福貴連忙呸呸呸,雙手合十懺悔。 “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來,是吧?” “那可不,最可笑的,那些時日我就在家裡麵待著,哪兒也沒去,唉。”福貴說道這兒,又嘆氣。 “我娘急的都哭出來了,那天對著我爹又打又罵,娘也整夜整夜沒有睡覺,愁的讓人心疼,我那時就跟我娘說:‘娘別怕,啥事兒沒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怎麼可能招惹到了呢,大不了我就......’我娘連忙捂住我的嘴,眼淚大粒大粒往下掉,心疼得我啊,唉。”福貴再次嘆氣,陳戊看向福貴,他的眼睛也是有水在打旋。 福貴咧嘴一下:“說來也巧,第二天我師傅就上我家來,既不是來騙吃,也不是來騙喝,直接了當就跟我娘講要見我。不知怎麼的,娘就讓我趕緊認認師傅,晚上就給我收拾行李,還叫人來剃了我的頭。第二天走的時候,我也是稀裡糊塗,不明不白的,遠遠瞧見我娘和爹揮手。跟著師傅就回到的破廟裡麵,好在經常能跟家裡麵通信。”常福貴撇過頭去,悄悄地抹眼淚。 “怎麼還哭了?” “我沒有,剛剛有沙子進我眼睛了,我可沒哭,陳戊我可沒有哭,你不能跟別人說,不能跟任懷靈說。” “不說不說,不過你這麼大了,還掉小珍珠。” “我沒有,再說了,誰說大了就不能流一兩滴淚了。” 陳戊站起身,拍拍屁股,恰好這個時候遠遠對麵也傳來了徐娘的喊聲:“你們倆回來吃飯了!” 陳戊早已經是饑腸轆轆,屁顛屁顛就跑回去,福貴擦擦有些發紅的雙眼也跟了上去。 另一處山腳小,一頭毛驢拉著黑色的棺材,前麵走著一個身著黑衣的光頭,後麵跟著冷艷女子。 光頭邊走邊拋出紙錢,那女子問道:“師傅,我好奇,這一路來我們都丟這紙錢,為了什麼?” “李惟,買路回家,買路錢。” “人死了都還需要錢?” TO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