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雨夜，孫幾秒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這次的審查失利，直接導致原本的計劃被打亂，因此心情格外煩躁。老丈人留給他成長的時間不多了，一旦退休，失去了扶持力量和靠山，再想向上爬就難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盡快的做出成績，隻有這樣，才能名正言順地吃軟飯。他內心有一個很大的計劃，浪費了太多時間，是時候將一切都推進的快一些了。 　　幾個親信被叫到了辦公室，他們就像是孫幾秒豢養的獵犬，絕對服從命令，忠心不二。 　　“係統那個項目推進的不是很順利，到底卡在哪個地方了，小易你要跟進一下，這都拖了快兩年了。這份表裡是工作變動的內容，你們回去好好準備一下。你們都是我非常信任的人，以後多注意各個科室的情況，有什麼要及時向我反映。” 　　倉庫管理員是個不錯的閑職，一般人是沒什麼機會去到這個位置的。出於對小莫讓出職稱評審機會的彌補，他才能順利地提前過上退休生活。 　　小莫安靜地坐在資料室看著手機，刷著視頻。突然傳來陣陣敲門聲，他深吸一口氣，極不情願地挪動著身體，這個時間點來領什麼東西呢？ 　　一看，來人竟然是老楊。 　　“老楊啊！又變帥了，我們善位大到儀器設備，小到辦公日用，可都經你手，頂梁柱。這次搞了啥回來？”小莫笑道 　　聽到這些，原本臉色不好看的老楊心情更加失落了。“給我來個四件套，打包的紙箱也給我拿一些。” 　　“啥是四件套？”小莫一臉懵 　　“也對，你來了之後，應該是第一次有人調崗。算了，我自己拿。” 　　“調崗？老楊你升官啦！那不得請我喝兩杯”小莫繼續套近乎。 　　“你看我這像升官的樣子嗎？”對於小莫的不懂察言觀色，老楊倒沒那麼氣了，“別瞎打聽了！好好看你的資料室，簽領本給我。” 　　說完，老楊就走了。 　　小莫還在納悶什麼是四件套的時候。老黃過來了，領用的是同樣的東西。這回小莫可不敢隨便調侃了。 　　“老黃，你一向不著單位，協調客戶不是最忙的嗎？今天咋過來了。” 　　老黃身材有些壯，但是個子比較矮，“你也知道我平常辛苦，也不幫我拿一下。” 　　小莫不好意思地搭了把手，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有空一起打球啊！” 　　“你這年輕人，看不出來，生活習慣還挺健康，不像小卓，每次都是叫我去喝酒。” 　　小莫心想，你一個整天陪客戶的，誰敢約你喝酒啊？ 　　終於快下班了，老梁敲門進來。 　　小莫順手就把門關了，悄聲問道：“老梁，咋回事啊？出啥事了？你都是第三個來領四件套的了。” 　　老梁小聲說道：“還有誰？” 　　“老黃和老楊啊！” 　　“他倆我不清楚，我是要去其他地方幫忙一段時間。這是我主動申請的，咱現在這情況，你也知道。任務重，程序多，根本沒法協調。太復雜了，整天挨批。領導批準了，我來收拾東西。”老梁在簽領本上寫字倒是板板正正的，平常簽名可沒見他寫的這麼工整。 　　“哦！那你走了，工作誰乾?” 　　“誰乾不是乾？在部隊出生入死這麼些年，專業回到地方就是想安安靜靜度個晚年。我的性子直，協調這事太遭罪。” 　　“是啊！咱有空常聯係。”小莫看著遠去的老梁，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見，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老梁這個年紀，不在一個地方工作，能見麵的機會太少太少了。 　　小莫剛被耽誤了一些時間，走的時候，單位沒什麼人。 　　“怎麼了？不太開心的樣子”小莫看著一臉不悅的劉媛祺，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情緒，那不是正常下班該有的狀態，關切的問道。 　　“剛被領導叫去辦公室了，問我說對科室的發展有沒有什麼建議？問我哪些人表現比較好？願不願意加入一個發展計劃？神經的。像是審犯人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什麼天條了。” 　　“你怎麼說？” 　　“我哪裡敢說話，我一個聘用人員，什麼鬼發展計劃和我有毛關係。聽說今天邱澤林也被叫過去了，問他聽主任的還是聽領導的。這麼毫不掩飾的強迫我也是第一次見。” 　　“幸好沒找我！”小莫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 　　果然是烏鴉嘴，第二天，小莫就收到了領導讓去辦公室的口信。 　　“小莫，我們單位準備新上線的係統好久了，之前是實驗室副主任善善負責的，你去跟一下！以後就全權交給負責。一定要在今年搞定，不能再拖了。” 　　小莫有些猶豫，之前才說交給小易，現在又踢回來，這皮球踢的挺溜。 　　於是孫幾秒臉色暗淡，又補充道：“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我這就去。”小莫知道這不是個好差事，但是恐怕沒有拒絕的餘地，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一個破係統，而已有那麼麻煩嗎？ 　　“哎呀！莫老師，終於等到你了。”善副主任喜笑顏開，熱情無比，從聲音到行動，仿佛身體每個細胞都在解放。 　　善副主任甚至把座椅騰出來，讓小莫落座，又倒了杯上好的熱茶。並貼心地問道“熱嗎？”還沒等小莫回答，風扇已經從外麵搬過來對著小莫吹了。 　　小莫看著房間的空調，這眼前的風扇讓他有些局促。於是他環顧了一下辦公室，善主任以為小莫看不見，然後轉身把窗簾拉開了。 　　那耀眼的陽光就毫無遮攔地照亮了整個辦公室。小莫由內心覺得當領導的工作環境好太多了，比起自己那個與資料雜物為伍，暗無天日的圖書館。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莫老師，我們開始吧！”善主任內心壓製不住的喜悅，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 　　善主任拿起了筆記本，開始對係統進行了一個詳細的介紹，然後對接的過程進行了比較詳細的回顧。其實係統推進到現在都沒有結果的問題很簡單，那就是乙方根本就沒有按照我們的意願進行改進，提再多的東西都沒有解決。一次一次的溝通都是無功而返。 　　誰會願意使用一個根本不合自己心意的係統，原來的係統比現在的更好，那憑什麼要換，然後浪費一堆的精力去適應新的係統，並無端給自己原本就已經很糟糕的工作增加更多的麻煩。 　　善主任不管不顧的輸出，整整3個小時，連水都不喝一口。絲毫沒有理會小莫是否能聽懂和聽進去，因為隻要工作交接出去了，就與自己無關了，這個破事她是半點都不想沾染。 　　小莫走出辦公室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周一如期進行了例會，例會上公布了人事變動。老楊老黃幾個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所以大家並沒有覺得有任何驚訝，反倒是小莫被調離圖書館那個閑職，小莫倒是絲毫沒有準備。 　　接替他職位的人叫黃科，是個精明的老頭子，每天就倒杯茶，躺在椅子上看報紙。妥妥的退休生活。 　　“領導，那個投訴的事情，按照上麵最新的處理結論，我已經發了個正式的函進行回復了。”黃科非常得意地和孫幾秒匯報。 　　“行了，黃科，你快去領東西吧！這事你今天都說三遍，花姐還在那裡等你呢！我找領導有事，你先把領導讓給我用一下。”小易搭著黃科的肩膀，半推半就地將黃科送出了辦公室。 　　正好在門口遇見了小莫。 　　“你也來找領導嗎？那你要等一下，等我用完先，我那裡堆了兩個星期的審批沒簽名了。”小易生怕再被別的什麼事情打亂自己的工作，於是還沒等小莫開口，就先把孫幾秒哄了出去。 　　“是那個係統的事情嗎？你先在這裡等會吧！我先和小易處理完事情再回來。找書苑 www.zhaosｈuｙuan.coｍ ”孫幾秒吩咐道。 　　辦公室漸漸安靜了下來，小莫好奇地搜索著周圍的一切，看了一圈，發現了每個工位的精致與講究。突然發現小易沒有關緊的抽屜裡赫然有著係統項目的招標合同，小莫一開始隻是瞄了一眼金額。見四下無人，小莫便認真看了起來。 　　更換係統的項目總金額接近接近三百萬，而且居然是交付結清，並不包含後期維護的費用。前期一共支付了二百二十萬的軟件開發費用，後期交付再結清剩餘部分。 　　怪不得一直都不肯放棄，原來是因為給了錢。乙方這麼不配合也是很奇葩，難道協議簽的有貓膩？錢拿到了這麼多，產品也出來了，產品質量不好也可以算做是交付。 　　小莫又拿手機將中標公司的全稱拍了下來，然後看了看和自己對接的蜀中軟件公司，他心裡暗暗有了些眉目。單從天眼查顯示中標公司的法人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的，但是和自己對接的軟件公司居然是外省幾千公裡外的一家公司，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工程師也隱約透露這個業務是屬於外包過來的，那麼係統推進這麼慢就不難理解了。 　　直到孫幾秒進來，小莫都裝作沒事人一樣，安靜地在玩手機。 　　“找個時間，把那邊的負責人叫過來，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孫幾秒隻說了這一句話，便交代完了全部。 　　小莫接收命令後就照做了，他知道這件工程背後很多東西不是自己能涉足的，容易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