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聽人家這麼肯定,當時就怒了。當即表態說,隻要你能肯定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就能給你找出來!” “第二天,校長讓檔案室裡的老師,將學生的檔案一個班一個班的取出來,讓老頭和他閨女挨個辨認!最後認定是盛海峰!” “校長說,人已經確定了。那剩下的你們想咋辦?” “見父女倆支支吾吾的不說,校長就說:如果你們要告他強奸,那我就幫你們報警。你們放心,隻要是他乾的,我絕不會包庇。” “這樣盛海峰就完了,高考也參加不成了!”馮城說道。 “嗬嗬,到這時候了,你還可憐這狗東西?”張巖笑道。 “當時校長其實也不想真的要報警,估計隻是做個姿態給那父女倆看的。說要報警,關他十年八年的,最好一輩子出不來!” “那小姑娘一聽就不乾了,說不想告他。就是想找到這個人,想結婚!” “結婚?”馮城真的是驚住了:“他倆才多大?結婚也不夠年齡啊!” “不結婚,你說咋辦?有別的辦法嗎?”張巖問道。 馮城無語。 張巖看馮城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十六七的小姑娘小夥子在農村年齡就不小了,有的才十三四的年齡,家裡就給找好對象了。逢年過節要去走親戚,農忙的時候要去幫忙乾活!” “民政局能給扯證?” “你上學都上傻了?你不是農村的?你們村子裡就沒有這樣的?”張巖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接著說道: “農村裡老百姓說的結婚,其實不是扯證,是結婚儀式,這是老百姓心裡真正的結婚。先舉行儀式,一塊生活,生娃,到了年齡去補一張結婚證就是了!” “額!”馮城恍然大悟的樣子。 “要說起來,這盛海峰太搞笑了!其實人家姑娘割腕自殺後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那幾天嚇的在學校裡惶惶不可終日。” “那天,人家父女倆一進學校他正好看見。然後竟然跳墻跑了,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學校裡派老師去他家裡,他爹在親戚家把他拖了回來。” “他同意了?”馮城問道。 “他還敢不同意?他有其他選擇嗎?”張巖一臉的鄙視。 “這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覺得憑他學習成績,他能考上大學?憑他的矮窮矬的相貌,你覺得他能找著媳婦?” “過了過了,你是個老師,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學生?”馮城訕笑著說。 “可別是我的學生,我可丟不起這人!”張巖說完站了起來,拍了拍馮城的肩膀,說道: “我該走了,董老師還等著我呢,臨時最後一件事。盛海峰已經辦完退學了,下個周的周末舉行婚禮,你去不,董老師說自願!” “不去!”馮城想也沒想。 “我就猜你這麼說,走了!”張巖走出門去,向後揮了揮手。 時間過得飛快,流火的七月如約而至。 十年寒窗苦讀,三天定終身。 當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哨音響起,各個考點學校的大門徐徐拉開。 考生們像是剛從籠子中釋放出來的鳥兒,他們蹦著,跳著,歡呼著,奔向他們渴望已久的天空。 馮城是最後一個出考場的,他站在一個樓角,茫然地看著蜂擁而出的人群,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明天將是嶄新的生活! 馮城沒有和同學們匯合,自己一個人沿著馬路慢慢的走回去。張巖已經在院子裡等他了。 “人家其他同學早就回來了,你咋回來這麼晚?” “沒事,我就是想一個人走走!”馮城說道。 “看你考完了,本老師今天打算出出血,晚上定了校門口的狀元飯莊,給你慶賀一下!” “千萬別,我這剛考完,有什麼可慶賀的?到時候萬一落榜了,還不把人丟到姥姥家去了!”馮城趕緊拒絕。 “拒絕無效!我都把飯店訂好了,董老師也去,關鍵是我把錢已經交了!”張巖摟住馮城的肩膀,接著說道: “你小子住的這房子,人家董老師沒要錢吧。他是咱們高一時的班主任,人家為啥對咱們好?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人家不做行嗎,你能挑人家理嗎?” “人家心裡對咱們念著這一份老情分呢,可是咱們光心裡有數不行,得把這份情分表達出來。不光是你,其實我也是借著你這個事發揮一下,表達一份我自己心裡的感情。” “那算咱倆請客吧,我那份情不能讓你代表!”馮城點頭同意,卻見張巖一臉鄙夷的表情道: “哎,馮城,也就是我知道你是個樣的人。換做別人......,不說了,你的情商真的為零!你請客董老師能去吃嗎?你掙錢嗎?董老師能吃你請的客?再說,你還要和我分你我?我怎麼說現在也是掙工資了,我讓你給我湊份子請老師?” 張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抬腳踢了一下馮城的屁股,笑罵道:“你啊,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你就是一頭豬!” 馮城突然覺得心裡很慚愧,曾經的同學,一般的年齡。 但是現在和張巖比起來,自己在人際交往方麵,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像一張白紙一樣。 難道真的是讀書讀傻了嗎? 馮城心底生出一絲懊惱的情緒,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不著四六的廢物。 今天晚上的狀元飯莊格外熱鬧,不光飯莊裡麵座無虛席,在門口的空地上也臨時加了十多張桌子。 同一宿舍的,平時要好的同學聚餐,辛苦了一年的老師也要出來好好地放鬆一下。 飯莊也早已有了經驗,提前幾天就開始備足了食材,還找了幾個學校裡的學生充當臨時服務員。 今天是個放鬆的日子,是個談感情,談友情,向老師表達感謝的日子。 讓馮城沒有想到的是,董老師竟然把蘇大衛拉了來。馮城突然感覺有些拘謹起來。 酒杯交錯,隻聽見張巖和董老師主導著聊天的話題,蘇大偉和馮城的話相對來說就少了很多。 馮城突然感覺想說些什麼,端著酒杯站了起來:“那個,蘇老師!” 蘇大偉感覺似乎也有些不自然。 “馮城,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蘇老師也知道的。” 不知道為什麼,馮城的眼眶裡突然噙滿了淚水。 董樹國笑著站起來打圓場說:“馮城,你什麼都不用說,把你心裡說的話都放在這杯酒裡就行了!” “蘇老師,我乾了,您隨意!“馮城雙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蘇大偉笑了,伸手拍了拍馮城的腦袋,輕輕的說:“臭小子,不要多想,無論你未來如何,你都是我最好的學生!” 馮城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終於還是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