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講完了。我不曉得你信不信我,可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現在該我聽你說了。” “月亮,我回來,隻是想跟你說一句話。” “你不想要我了,是嗎?你連一句話都不相信我,是嗎?” “月亮,我愛你!” “你說什麼?” “我回來就隻想對你說這一句話,我愛你!” “你──你真的愛我?” “是的,我愛你!我愛你很久了。” “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我害怕。你住在世界的另一邊,你告訴我你是個聾子。 我不知道你長得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你在生活中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唯一所知道的是我真的愛你,可我不知道這愛是不是夠強── 強到能使我對一個萬裡之外的女子保持忠誠, 強到可以讓我和一個聾子生活在一起, 強到可以讓我可以接受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不敢說,我怕我說了,我卻做不到──那會傷害你,我更害怕那會傷害我自己。 我是個很自私的人,我隻想保護我自己,所以我想,還是不要說愛的好。” “我也害怕,怕極了。每一天我都想,也許明天你就對我膩味了,也許明天你就不要我了,也許明天你就會發現在你眼前活生生的女人更有趣些了,也許明天你就不會再來跟我說話兒了。” “我不敢說愛你,可又舍不得離開你,我隻好選擇了逃避── 我想隻和你保持一種網上的情人關係,少一點我會受不了,多一點我都不想要。 可到了昨天,我才明白,我躲不了的。 我或者全心全意地去愛你,或者徹徹底底地忘記你,其實並沒有第三條路好走。 可我根本就忘不了你!那除非割了我的心,那除非煎了我的骨。 我隻有全心全意地去愛你,我隻有愛你,無論愛你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對不起,我昨天一定傷你很深。”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昨天說的話才真的傷人。” “昨天你離開我以後,你做了些什麼?” 王燾遲疑了,他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真話。他知道真實是傷人的,可他不能欺騙月亮。 不能。 “昨天我離開你以後,跟一個女人上床了。” “你──你──” “真的對不起,你罵我罷,你說什麼都可以,求求你罵我罷。” “你,你跟那女人做得好嗎?” “一塌糊塗,隻有兩分鐘,我根本做不下去──可是,我畢竟還是做了。我隻有請你寬恕我。我請求你寬恕我。或者,你無論做什麼都可以,無論你做什麼都是我的錯。” 一陣可怕的沉默,王燾覺得渾身發冷,有點後悔說了真話。 “現在我明白昨天你為什麼那樣子罵我了,真的明白了。” “月亮,求求你。你說什麼都可以,你做什麼都可以,我隻想求你寬恕我。” “對不起,我得靜一會兒。你能等著我嗎?” 隨後的半個多小時,對王燾而言簡直就是酷刑。 王燾不斷地向月亮問,“你還在那兒嗎?你回來了嗎?” 沒有回音。 王燾無法製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他無法停止想象月亮現在在做什麼。他的心一會兒在水裡,他的心一會兒在火裡。 “我不知道你在那裡做什麼,我在這裡心亂就象野地上瘋長的草。” “你以為我在做什麼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求求你告訴我罷,別再折磨我了,我快到極限了。” “我去了洗手間──我本來以為昨天我已經把我一輩子的眼淚都哭乾了,可是聽了你的話以後,我發現我還有很多很多的淚沒有流完。後來,我想,我也應該去找個男人──我從來不吃別人的虧的。” “你──你──” “你不是說無論我做什麼都可以嗎?” “是的。可──” “你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其實一直在這裡,看你發給我的話。你翻來覆去就是‘月亮,你還在嗎?’把我的屏幕都充滿了幾十遍!你笨得都不會說話了!”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我是忠實的,可你不是!所以,我得罰罰你,所以我不說話,讓你自己懲罰你自己──我真應該讓你也等一天的,可惜,對你我實在狠不下心來。” 王燾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有些可笑,可就是這個樣子的。 “月亮,你實在是太好了。我愛死你了,我要愛到你死了或者我死了的那一天。” “呸!我才不信呢。現在,你告訴我,昨天那二十三個小時裡麵,你都做了些什麼,一分鐘也不許漏!” 這世界上,畢竟不存在不妒嫉的女人,就好象不存在不妒嫉的男人一樣。 王燾於是把昨夜他所有的事情,每一件他所能記得的事情都源源本本地告訴了月亮。 月亮默默地聽著,時而嘆息,時而悲傷。 “現在我相信你是真的在愛我了。” “我是真的在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