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燾的係不大，兩個班，每個班27人，包括統共6個女生。 　　王燾自小到大一直是學校裡麵最小的，雖然他為此吃了不少苦頭，可私底下還是有一點覺得驕傲的，與眾不同，特殊嘛。不知道為什麼，大一時候少年班那幫孩子們也全劃歸到王燾係裡麵。就不算少年班，係裡頭正規考進來的學生裡麵也有仨比王燾小的。王燾突然發現自己的年齡普普通通。 　　王燾雖然從來不愛學習，一輩子就發奮了兩年多點，不過他還是挺為自己競賽拿獎，畢業時市裡麵第一驕傲的。結果係裡麵不到六十號人，有倆全省第一，市級狀元都沒人去數了。（這是因為當時清華交大最火，北大復旦一年軍訓嘛，王燾係正好又是交大考分第一）何況王燾高考也根本不是市狀元呀。王燾突然發現自己的學習普普通通。 　　王燾小時候被小城孩子們排擠，因為他是外地人。雖然說起來王燾老家上海，可他實實在在是從鄉下長大的呀。後來總共在省城呆了兩年，當時不是正在發奮嘛，足不出戶。一言概之，王燾就是那最土的土鱉。係裡麵的學生很大一部分是上海本地的，BJ的也不少。比如王燾宿舍四個人，倆上海的，還有一黑龍江的。就算外地的學生，也有不少跟王燾一樣，父母是上海人。這個其實容易理解，上海下鄉知青都多少有點情節想回家嘛。自然而然的，上海BJ孩子們有共同話題呀。就好像他後來給月亮說的“我就象一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很多大家都懂的東西，我都不懂。有一次我傻呼呼的問一個同學，他T-shirt上的頭像是什麼，他不告訴我，然後他跟其他幾個人偷偷的笑。很久以後我才曉得那個頭像是個叫桑普拉斯的人，每一個學生都應該知道。”跟小城不同的是，現在倒是沒人欺負他，可別人也沒那個義務教你常識呀。這個實在沒法怨別人。比如別人侃AC米蘭尤文圖斯，你插不上嘴呀，王燾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是尤文圖斯隊服。再比如別人下圍棋下象棋，他看不懂啊，他連撲克都沒打過。再要是別人爭論說張國榮比譚詠麟唱歌唱得好，他哪知道那倆是誰？ 　　所以一時間王燾無所適從，他自以為的所有特殊性，都蕩然無存。不光如此，他更缺乏太多太多城裡孩子眼裡的常識。王燾發現自己什麼都普普通通，更有好多普普通通的東西他都不懂。他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看閑書。在這中國最頂尖的學府裡，他唯一懂得的，並不能找到一個談經論道的知音。所以他隻能默默的當個聽眾，或者回自己宿舍看書或者發呆。同宿舍那個黑龍江的學生也很沉默。 　　每個人，其實都是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