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縣城看上去比中原的縣城要寒酸不少,此城估計是後來新築,城墻不過四米高的樣子。 城池怕是還沒有後世一個綜合性大學那麼大,過了城門後,也沒有所謂的甕城,便是一條貫通全城的石板路。 道口站著兵丁,所有進城行人,皆要被盤查一番。 四鄉不少百姓,帶著豬、雞等土產進城,路過城門時,照樣被收去了一筆進城稅。 顏政也交了幾枚錢,發現交稅的百姓,神情都有些不忿。 待走遠幾步後,便有人嘟囔道:“城門收一次稅,待會門攤處還得交一回!以前都隻用交一回。” “再過些日子,怕是出城也得交上一回!” “哎,這日子沒法過了!這些年來交不起賦稅,便隻能投了大戶,眼下卻怕是連租子都交不起了!” “能有條命活著就不錯了,你看看三輔那邊,去年多少流民逃亡!” “哎…………” 鄉民們吐槽著不滿,每人臉上都隻有沉重。 顏政和三兒跟在後頭走了一陣,便轉入東巷。 這裡有一片鐵匠鋪,裡頭的鐵匠正在賣力的打造著兵刃。 另一邊是木匠鋪,匠人們正在打造劍桿、槍桿。 似乎一切生產,都在圍繞著軍備展開。 不用問就知道,這些鐵匠鋪和木匠鋪,同小沛城內的一般,都是地方勢力的私產。 整座縣城商業也不發達,隻有很少的一些手工業品,比較大頭的交易便是四方鄉民送來的土產、糧食。 顏政不急不慢的在縣城轉了一圈,臨到中午時分便在城中食肆點了幾樣吃食。 張飛坐下便道:“先生,這縣城也沒什麼消息可打探啊!” 顏政笑道:“還不多嗎?” “多嗎?” 顏政指了指食肆道:“一看這食肆便知,來往商旅不多,此地工商並不發達,否則不會是這個鬼樣子!而且一路走來,這縣城中的百姓,多是一張沉重的臉,說明日子過的並不好! 再有這鐵匠鋪、木匠鋪都在打造兵刃,說明此地早已經是地方大姓的私產,一切都在為他們的野心而準備著。另外嘛,三兒難道沒發現嘛,一座工商不興的縣城內,竟有好幾家女閭,還有一家賭場!” “這……” “三兒想不明白也情有可原!”顏政解釋道:“女閭多說明女子便宜,還說明不少人都認為活著是朝不保夕,有了幾個錢,明日怕被官府拿去,或者小命突然被亂兵奪去。 加上土地都在世族手中,攢錢也不可能購置下家產,便今朝有酒今朝醉了!這等觀念之下,唯一興盛的便是女閭的生意,還有便是賭場的生意!” 張飛重重點頭,欽佩道:“古人說見微知著,先生隻走一圈,便看得這般透徹,實在令人佩服!” “不用恭維我!那三兒知道,這又意味著什麼嘛?” 張飛想了想道:“女閭多,女人便宜,說明破家的百姓多。攢錢無用,說明世族占據了幾乎全部的土地。擔驚受怕,說明……說明百姓沒有安生日子過!” “一句話,這個地方的牛馬百姓,日子已經沒有盼頭了!”顏政嘆了口氣道:“三兒,咱們要做的事情,怕是要艱巨許多!” “先生放心,俺不怕辛苦。俺現在愈發覺得,有了先生定能成事!” “多聽多看多學,終有一天,三兒你也得獨當一麵!” 幾人吃飽喝足,便在顏政的帶領下來到鄉民聚集的集市。 這一片隻能用臭不可聞來形容,有推著豬著,還有提著雞的,以及一些上山采的山貨。 張飛見到豬,立馬就熱情高漲起來,過問起豬的重量來。 還一本正經的認定,這賣豬的鄉民多說了幾斤,這豬絕對沒有一百五十斤。 顏政見他叫的歡,便笑道:“三兒,便買下這頭豬吧!趕路這麼久,今天讓大家好生吃一頓!” 張飛雙眼一亮:“行,先生,到時候俺來收拾這頭豬!” 賣豬的幾個鄉民大喜,忙把好話一股腦說了出來。 顏政笑著付錢,待賓至如歸時,他笑著問道:“朋友,我等乃是關外客商,可否打聽幾件事?” 幾個鄉民躬身道:“貴客且問。” 顏政扯把子道:“不瞞足下,在下乃是徐州人士,祖上也是從這關中遷移出去。今徐州戰亂數載,又兼曹操屠了不少城池,所以為了保全家資,迫不得已回到這祖地!隻是……此地的族叔早已不在了,眼下我等無依無靠。欲求一地,能夠建起一家作坊。” “不成想貴客遭遇如此曲折,隻是要在此地建作坊,怕也是不易!” “這不需足下擔憂,我等有祖傳秘技,隻要作坊建起來,便能站穩腳跟!隻求……隻求能尋得某家大戶合作。若是能讓我等在祖地立足,我願將祖傳秘技相贈!” “這……”幾人思索起來,片刻後有人提議道:“何不直接找梁姓,便是一偏支,也可保你周全!” 顏政麵露難色,低聲道:“不瞞幾位,我怕就怕這些地方大姓,若是他們有了秘技,豈不是沒我的活路可言?” “這倒是有理!大姓最愛仗勢欺人,不給人活路。” 顏政趁勢道:“這周遭,有沒有那種同梁姓不太對付,卻也有幾分勢力的豪強,最好也是那種偏支!” 幾人都費力的搜腸刮肚起來,一人突然小聲嘀咕道:“按貴客的意思,咱們隔壁棗林亭的鄭老公倒是符合!” 其餘幾人聞言,驚恐的同時,又升起幾分謹慎。 “哦,鄭老公是何人物?” 幾人聞言,都將目光投向方才發話者。 這漢子咬咬牙道:“這鄭老公,乃是棗林亭的一家大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早些年間,家中同朝中當紅的宦官趙忠有點七彎八拐的關係。 借著這點關係,鄭老公短短幾年便發了家,又兼此人頗為擅長生發之道,家業也越來越大。前幾年又攀上點隴西鄭氏的關係,逢人便自稱他是鄭氏後人。” “這麼說來,倒也是個人物!”顏政感慨。 “屁!”一人忍不住憤憤道:“此人殘暴不仁,被他害的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當年借著同宦官那七彎八拐的關係,強取豪奪、明偷暗搶,這才有了如今身家,做的生意,也太多不過是放貸、買賣人丁罷了!” “貴客萬萬不能同他合作!” “這鄭老公,總不至於言而無信吧?” “貴客有所不知,這鄭老公在棗林亭,早已是聲名狼藉!萬萬是不能同他合作的,趙肥,你莫要坑害了貴客!” “貴客恕罪,是我說錯話了!” 顏政卻是一笑:“無妨,隻是這幾縣,皆是梁家的地盤的,梁家與這鄭老公不對付的話,何不直接平了他?” “兩家隻是有些不對付,同梁家不對付的財主多的是,梁家也需拉攏人心吶!隻要每年賦稅、丁役、孝敬不少,梁家自然與他們相安無事,隻是生意上有些沖突罷了!” 顏政瞬間明了,拱手告謝後,又詢問一番棗林亭的方位。 他在心中已經有一番評估,動鄭老公可能不要緊,其與梁家不是聯盟保護關係。 隻要解決完鄭老公,繼續給梁家更多好處,相信有大概率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
第二十六章:踩點找目標!(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