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大軍修築起營寨土墻,將硤石堡圍困起來。 守軍壓根沒了沖出圍困的可能,但負責守衛的張乾卻一點不慌。 硤石堡眼下有駐軍八百,存有能夠支用一年的糧食。 另外由於棱堡離河不遠,裡頭挖掘了三口水井。 除去需要擔憂火藥消耗殆盡以外,後勤幾乎無懈可擊。 大約七裡外,張飛率領的兩千援軍也已紮營。 除去與硤石堡互為拱衛以外,便是等待時機以破敵軍。 張飛也沒閑著,一邊練兵,一邊征召流民和鄉民,也開始修建棱堡。 等到這個棱堡修建完畢,他還可讓人在更後邊的地方再修建一個棱堡。 斜穀穀口這十幾裡長、兩三裡寬的地界上,足夠修建起三個棱堡。 張飛久經戰陣,知道此仗關鍵在於疲憊敵人、遲緩敵人。 待到整個太白縣境內都分地之後,他自可編練出上萬勁卒。 此乃最穩妥的辦法,也可避免鄉野受到兵亂的沖擊。 一切都似乎在按照事先的謀劃進行,可誰都知道,必須打退梁家的前期攻勢! 中軍營帳,張飛正在自學幾何,他拿把尺子左看看、右瞅瞅,有些抓耳撓腮。 突然,下屬來報,顏少君差人送來密信。 張飛忙讓人拿來,隻見信中第一句便寫著:凸角前延五步,以擊敵軍! “前移五步?”張飛拿來構造圖,拍著額頭道:“這不沒多大要緊的嘛,多五步還得多個人!” 他繼續往下看,顏政在信中表示,太白縣分地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抽丁進展也頗為順利。 靠著打豪強收集的糧草,應當能撐住一年半。 抽調的青壯,會直接給他送往前線,記得提前修好營盤。 張飛不由大喜,隻要能夠撐上一年半,絕對能同梁家堂堂正正的決一雌雄。 信末,顏政告訴張飛,自己這些日子正在鋼鐵所,研究新式武器,若此武器鍛造進展順利,戰事有望早日結束。 張飛更加歡喜,將信燒毀後,他在營帳內踱步道:“再有一年半,太白縣必然河晏海清,那時候兵也練出來了,大可趁著梁家軍隊疲乏之際,滅其大軍,再出兵攻取郿縣、陳倉縣,如此大勢成也!” 他興奮之餘,立馬披甲,帶上親衛騎兵前去探查敵情。 眼下同硤石堡的聯絡幾乎中斷,當張飛登上營寨附近的高山後,能清楚的看到硤石堡,被一道土墻圍住。 土墻上還設置了箭樓,看上去真是水泄不通。 不過梁家的人馬,似乎懶得攻打,營寨裡也是靜悄悄的。 張飛看了一眼,突然心頭一顫。 因為他發現,若是硬要攻打的話,大不了步步為營,以壘土墻的方式不斷推進。 若是舍得花費幾個月,必定能夠奏效。 他一眼看出方略,棱堡並不是無懈可擊! 事實上,沒配備大炮的圍堡,確實能被堡壘推進戰術攻破。 可若是棱堡配備了大炮的話,則隻能用三種辦法攻克棱堡: 第一,用人命堆,堆到守軍累死,堆到守軍殺不完,堆到工事都被屍體填滿。 第二,用臼炮轟。以臼炮特殊的仰角攻擊,對棱堡工事進行打擊。 第三,用之字塹壕推進,一點點掘進。一點點拔除障礙,清理出進攻道路。 第一種和第三種,一個是要命,一個是費時! ………… 兩日後,梁興打探到這夥逆賊,居然在七裡外,也修建起這種奇怪的圍堡。 他頓感不妙,這夥逆賊實在棘手,處處透著怪異。 他打一個這樣的圍堡,已經有些無處下嘴,這要是再多來幾個,又該如何? 不過他又覺得這敵將沒見識,這麼狹小的距離裡,安能設置兩個圍堡? 若是第一個圍堡被攻破,潰兵奔逃回去,在追兵的追擊下,豈不是正好充當了進攻的炮灰? 屆時後邊的圍堡,是開門營救,還是說自相殘殺? 他當然不知道,一個硤石堡內隻有區區八百人,一旦被破的話,這八百人除了投降別無他法。 梁興思來想去,覺得不可這般被動。 隨即傳令三軍,定下零星人馬,四麵八方一齊攻打的策略。 很快,一個個都尉率領部曲,以一小股一小股的零散陣型朝著這座圍堡而去。 民夫被裹挾,顫顫巍巍的舉盾在前。 正兵就舉盾跟在民夫後頭,他們也不打算填壕溝,反正這壕溝不寬也不深,完全可以攀爬過去。 隨著一聲令下,民夫緩緩開始向前。 沒有喊殺聲,更沒有快步沖鋒,都在邁著小步子往前走。 正兵則在催促民夫上前,把身子死死藏在盾牌下。 “砰砰砰!” 剛進入射程,那砰砰砰的聲音又響起。 零星分散的布置果然有用,民夫雖死了一些,可驚慌之下,很快便奔入壕溝中。 後頭的正兵大喜,也跟著魚貫而入,紛紛跳入壕溝中,準備一躍而過。 砰——砰——砰,怪響依舊不停。 “啊!” 跳入壕溝的正兵愕然發現,壕溝並不安全! 這超出他們認知,便是弓箭也無法射中壕溝中的敵人。 他們不知道棱堡第二層望向壕溝時,正好視野開闊,壕溝是故意不修這麼深。 正兵們入了壕溝,發現爬回去這麵是筆直的,前邊這麵是傾斜的,並且越過之後便是一道斜坡。 抱頭鼠竄之下,有人硬沖上去,有人死死趴在地上。 時不時卷起的泥土,總是伴隨著周遭同伴身上出現的血窟窿。 沖過壕溝的正兵更如無頭蒼蠅,斜坡下頭是矮墻、拒馬,有些通道歪歪扭扭,看似安全卻一瞬間就被擊倒。 這波攻擊沒有持續一刻鐘,隻要進了壕溝者,幾乎沒一個回來。 梁興遠遠望著,臉色鐵青的厲害,身後副將和親兵見狀,皆是沉默不語。 這圍堡太詭異,這夥人的武器也太過詭異。 “停下進攻!”梁興勒馬回頭,他知道再打下去,對士氣會有大影響。 “將軍,既然如此難攻,何不挖掘地道?”一名副將趕過來說。 梁興沉默一會道:“此處靠河不遠,挖深了必定會滲水!” “不管如何,何不一試?” 梁興點了點頭:“那便派人挖掘地道!” 他實在沒有更好的法子,更不知道這圍堡到底古怪在什麼地方。 梁珩突然策馬追來,身邊還跟著一人。 “叔父,此人曾經見識過這圍堡的大凸角!也見識過天雷!” “哦!?”梁興斂著目光望向那人。 這人正是趙正,他忙拱手道:“小人趙正,見過梁將軍!” “不必多禮,你見識過這種圍堡?”梁興問。 趙正喟嘆道:“不瞞將軍,我曾帶人攻打過這夥逆賊的圍堡,那個時候逆賊的圍堡隻是普通圍堡加上幾個大凸角!我也是今日一觀,才想起那日!” 梁興擰眉道:“細細說來!” 趙正又是一嘆:“那日我派人攻打時,便發現這大凸角,可以讓兩側更好放箭,宛如垛城一般!隻是這凸角修的更大、更寬,而且一層疊著一層! 依我看,這大凸角周遭的布置,俱是為了墻頭視野廣闊,不留阻擋和死角!至於這發出怪響的武器,應當和弓箭一般!” 梁興點頭道:“正是如此!” “至於天雷,那日確實有過兩聲巨響,也是煙霧彌漫!這……實在不知這夥逆賊用了何種手段!”趙正躬身道。 “那你覺得,該如何對付這圍堡?” “隻能夜襲!白天視野敞亮,利於他們射獵!夜晚天色漆黑,這圍堡又不大,隻需沖過這段距離,足矣!” 梁興眼前一亮,以往不敢夜間攻城,是怕士卒太多出意外。 可攻取一個圍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是如夜襲劫營一般? “甚好!那便夜襲!” ………… 入夜,精心挑選的一千正兵飽餐一頓後,悄悄開始從兩個方向摸黑前進。 他們一路躍進壕溝,再偷摸著越過,一路從斜坡爬過。 如此順利,令得他們激動不已! 然而越過斜坡、拒馬之後,眼前卻出現分布得不規則的矮墻,還伴隨著幾條通道。 正兵們有些抓瞎,裡頭仿佛七彎八拐,地形更是時不時有所變化。 天色又黑,他們摸進的速度越來越慢。 再又翻過一麵矮墻時,幾個士卒沒多心,直接跳下。 “啊!”一聲慘叫,後邊赫然挖著陷兵坑,裡頭滿是明晃晃的鐵刀子。 不遠處的甬道旁,兩個哨站猛的一激靈,忙朝著甬道內大喊:“敵襲!敵襲!” 一邊喊,他們一邊走甬道鉆回去。 砰砰砰——驚慌失措的守軍開起槍來。 也顧不得敵軍再來,隻在月色下,朝著一切可能有敵人的地方射擊一遍。 砰——突然,一麵矮墻後頭傳來一聲巨響。 原來是守軍發現有人窩在那裡,驚恐之下顧不得許多,隻好滾下火藥桶。 火藥桶順著修好的斜道而去,直接抵達矮墻後頭,炸翻一大片。 遠處的梁興望著這座圍堡上火舌飛舞,不由麵如死灰,他知道夜襲這條路應該是走不通。 一千人馬怕是又得折損大半! “傳令,速速挖掘地道!” ………… …………
第七十七章:凸角前移5步,以擊敵軍!(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