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疏帶著北笙找了兩圈,也沒看見樂平王的影子,一旁一位穿青色氅衣的俊俏男子說:“小侯爺不要找樂平王了,他今日不會來了。” “為何?”趙疏還不解,“樂平王怎麼會連長公主的壽宴都不來?” 那男子譏誚笑說:“小侯爺還不知道吧,樂平王今早本來是要來的,可門前突然出現了一位美人,將王爺的腿給絆住了。” “美人?”趙疏嘴角上翹,“那就不足為怪了,我們這位王爺缺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缺美人。” 北笙麵上平靜,心頭發笑,若是南音今日在此聽到樂平王被美人纏住會是怎樣的表情?真應該將南音叫來當麵聽聽,白白錯過了一場好戲。 那男子不懷好意的看向北笙,“徐大姑娘往常黏樂平王最緊,聽到樂平王有了美人,難道不氣?” 北笙正要說話,趙疏說:“裴公子,這位不是徐大姑娘,是安國公前些日子才找回的徐二姑娘,小字喚作北笙。北笙,這位是刑部尚書裴秦大人的長子裴崢。” 裴崢笑著向北笙拱手,“難怪,適才在下提起樂平王,姑娘無動於衷。” 北笙也躬身行禮,“樂平王也不會無端缺席長公主的宴席,定是被旁的事一時絆住了,裴公子怎麼敢開王爺的笑話呢?” 裴崢指了指旁邊的座位,三人落座後,裴崢才說:“徐二姑娘不知情,但小侯爺卻是知道,還不是為了任遠之丟軍糧的事。” 趙疏給北笙的杯中沏上熱茶,問:“任遠之不是已經押在刑部大牢了麼,又乾王爺什麼事?” 裴崢說:“是啊,任遠之半道丟失軍糧,雖還沒判,但死罪是免不了的,他的夫人溫氏不死心,前日求到我父親跟前,如此重罪我父親也無可奈何,溫氏不知道從哪打聽來樂平王的門道,今日就堵門哀求。” 趙疏嘆聲氣,“這麼重的案子,別說是王爺,就是陛下也不好包庇。” 裴崢嘆息,“誰知道呢,且看著吧。” 北笙飲茶默默聽著,陛下無法包庇的事情,前世被樂平王包庇了。 據說那溫氏長得及其貌美,在樂平王膝邊一哭,樂平王的腿就軟了,溫氏為救夫爬上了樂平王的床榻,沒過幾天任遠之就被無罪釋放,頂替罪名的是任遠之手下的一個小卒。 也不知是樂平王故意騙溫氏,還是她從別處得來的消息,說任遠之已經被刑部判刑死了。難過之下隻能繼續留在樂平王府,當了一個妾。 任遠之原本隻是一個兵馬郎官,後麵因為溫氏將樂平王服侍的得當,任遠之官復原職不說,後來還得到刑部司務廳司務一職。 很久之後,溫氏才知道任遠之不但活著,還升了官,多番寫信求任遠之帶她回家,可任遠之已經不要她了,還拿著樂平王的獎賞又娶了一位美妻。 在任遠之娶妻當日,溫氏悲憤之下吞金自盡。 為了任遠之這樣的人,溫氏實實不值得。 北笙悶悶地道:“溫氏當真可憐,若我是溫氏,救夫心切,隻怕是王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了。” 趙疏疑惑吃驚,“二姑娘為何要拿自己作比呢?” 北笙眼圈微紅,喃喃說:“女子一旦嫁人,身家性命皆係於夫君一人,若我未來的夫君遭此劫難,我定然會拋舍一切為夫一搏。” 裴崢怔怔盯著北笙半晌,才眉目一挑,端起茶來敬北笙,“徐二姑娘當真是心有大義之人,將來若誰能娶徐二姑娘為妻,乃洪福也。” 半晌沒有說話的趙疏猛然起身,將眾人嚇一跳,裴崢驚問:“小侯爺要做什麼?” “裴公子替我們同長公主說一聲,就說我們有事先走了!” 不等裴崢回應,趙疏就拉起北笙往外跑,“我有事要去一趟樂平王府,先送二姑娘回家。” “我還沒給長公主請安呢!” “以後再請安也無妨!” …… 周遭賓客的目光齊唰唰都向他們二人看過來,以為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公主府門前,郎琢才從馬車上下來,差點被慌慌張張的趙疏和北笙撞到。 郎琢不由後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莽撞的二人,輕聲斥道:“在長公主府中也敢如此莽撞,是忘了昔日本官對二位的教導了?” 趙疏大喘著氣,北笙也跑得臉蛋紅撲撲的,看見郎琢,不由低下了頭。 這郎琢就沒有私服麼?到哪都穿一身官服,連給長公主過生辰,他的烏紗帽都戴著端端正正一絲不茍,冰天雪地,也隻在官服外套一件紺青色的絨氅,這模樣進門真不怕別人當他是來公乾的? 郎琢真是沒有一點年輕人該有的活潑模樣,他和父親徐照庭站在一處時,隻臉麵看著年輕些,那氣質、神色、端著的姿態,仿若同齡人。 啊不,父親有時可比郎琢風趣多了,拿父親同郎琢比,簡直貶低了父親。 其實,郎琢也有風趣的時候,隻是他的風趣多了幾分陰陽怪氣。 北笙神遊天外,趙疏急忙行禮告罪,“學生臨時有急事,所以莽撞了些,請郎大人見諒。” “你也有急事?”郎琢問北笙。 北笙無辜的搖了搖頭。 “你既然無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參加完宴席再走。”郎琢又看向趙疏,“小侯爺自便。” 趙疏和北笙相視,神色有些不放心,北笙說:“有郎大人在,你有事就先去吧,等忙完再來接我。” 她也正好借機問問郎琢,去汝寧的事該如何解。 郎琢眼瞼微微下垂,喃喃說:“小侯爺既然有事就去忙,正好宴會後本官有事要同徐二姑娘單獨交代,你不必來接。” 趙疏猶猶豫豫地,既然郎大人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行禮告辭,騎馬而去。 “郎大人來了,我母親正在內堂等著大人呢!”蕭勖迎上前來行禮,接過郎琢遞過來的禮物交給身後的小廝,說:“我親自帶你們進去吧。” 郎琢頷首,“不必了,勖公子迎客,我們自去。” 我們?北笙訝然看著郎琢,難道要她也隨他去見長公主麼? 郎琢是權臣,與長公主相識那是自然,可她算什麼?要是跟著郎琢一起見長公主,雖說不上哪裡不對味,總覺的有些不自在,不合適。 郎琢轉過身來說:“你是本官的學生,徐大姑娘和趙世子不在,你隨本官一起去見長公主。” 哦,學生代表,那倒是能說得過去了。 北笙亦步亦趨跟在郎琢身後,原先看著她跟著趙疏跑出去的人又看著她跟在郎大人身後進來,不免有些好奇。 郎琢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往前方而去,似乎對長公主府很熟悉。 帶路的府丁原先走在郎琢前麵,走著走著和郎琢並排而行,又漸漸地,落在了郎琢身後,北笙都要小跑才能跟上。
第二十三章 任遠之和他的妻(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