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是不接受霍振奇還是不接受他的團隊?” “現在看起來都有問題,一開始江盛有個姓沈的副總,倒是對霍振奇非常看中,本來還撐了一段時間,後來他們的章總出麵了,一下子就把霍振奇講得一錢不值,我也搞不懂其中是什麼原因。” 程宗唯內心非常清楚,沈昊當然會看中霍振奇,因為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人,就是顧其敏。打壓了程宗唯之後,顧其敏自然會和沈昊說這一攤事會由誰來接手,沈昊又怎麼會為難霍振奇呢。 “覃總以後的想法是什麼?我是指詩臣在集團的地位方麵。” 覃甬德非常奇怪,程宗唯怎麼一下子把主題引到了另一個方向,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下,覃甬德也隻能順著程宗唯的思路走了。 “當然是希望能夠在集團有我們詩臣的一塊牌子,但是這個和我們剛剛聊的事有什麼關係?” 程宗唯說:“你覺得詩臣現在的班子是不是可控?” “應該還是比較可控吧,畢竟都是我親自提拔上來的。” “不一定吧?” 這是一句最讓覃甬德害怕的問話,這句話的意思表明程宗唯知道的很多事情覃甬德並不知道。 “宗唯,我當你是朋友,你知道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程宗唯笑了,說:“我們換個地方吧,這地方不能抽煙,談事總有些不舒服。” “好好,隔壁,隔壁有個茶樓,我們換地方。” 覃甬德感覺今天將會有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事情公開出來,於是趕緊收拾東西買單,一路到了隔壁的茶樓包房坐下,就馬上給程宗唯遞煙。 “宗唯,你就給我透個底吧。” “那我先說對江盛這個項目的意見,隻是建議啊。”程宗唯點了煙說。 “你說。” “這個項目在目前的詩臣來說,已經沒有繼續實施的能力,後期隻會越做越被動,因為本身這個項目的真正目標已經完成。” “怎麼完成了?不是隻做了一半嗎?” “覃總,有時候你以為的一半就是別人計劃中的全部。” 覃甬德搖搖頭,“沒明白。” “那你最起碼知道這個項目的真正甲方是誰吧?” “難道不是江盛?” “江盛是名義上的甲方,其實它的真正作用就是一個白手套,或者說是一個操作平臺,有人利用江盛現階段的困境和轉型的迫切願望組了一個局,這個局現在已經完成了設計人的目的,所以,我的建議是,詩臣現在已經可以退出這個項目了。因為再做下去,根本是達不到對方決策人的目標,隻會越來越糟。” 覃甬德仔細回味程宗唯的話,有人組了這個局,但是組局人是誰呢? “你是說這個項目一開始就是一個套?” 程宗唯點點頭,說:“而且設計人不止一個,江盛裡有人,詩臣裡也有人。” 覃甬德接著遞煙,“宗唯,你就別賣關子了,詩臣裡誰是設計人,餘劍鋒?還是霍振奇?” “你想到了兩個最關鍵的人,但是他們都不是,他們的能力和經歷並不足以設計這樣的項目。” “那還能有誰?” “你隻要看江盛後來都是租了哪家的庫房就知道了。” “我隻知道租的都是建材集團的存量……,什麼?你的意思是顧其敏?” 程宗唯並不搭話,自顧自抽著煙。 “顧其敏?怎麼可能?他已經調走了,又沒有辦法掌控詩臣的業務。” “那是你的想法,如果現在詩臣裡還是有他的人呢?” “不可能吧,不可能吧!”覃甬德怎樣都不相信。 “覃總,你回憶一下和霍振奇是怎麼認識的。” “霍振奇?我想想,應該是前幾年一次商業聯合會的活動。” “那次活動本來是應該顧其敏去的,後來他找了一個借口讓你去了,所以你認識了霍振奇。霍振奇早年就出過質量事故,這個情況其實餘劍鋒也知道,後來你們的關係突飛猛進,你也一直以為他是你一手掌控的人,但是很遺憾,真實情況是,他以前也是建材集團的。顧其敏當時之所以一直堅持向上合並的第一方案,就是猜準了你會堅持第二方案,而且猜準了你會把你以為的自己人霍振奇拉進來。” 覃甬德頓時懵在那裡,如果真實情況是這樣的,那他早就已經是別人眼裡一個完全可以任意掌控的人了。 “在這個局裡,我也隻是一個棄子,也可以說是一個工具人。我和東谘的馬偉鈞在培訓班認識,馬偉鈞以前也是建材集團的,和顧其敏還有霍振奇一起共事過,他推薦我來詩臣,可能是他看中我能夠去攻江盛這個堡壘。隻能說,很多的情況我也是這段時間才一點一點知道,最後江盛轉型方向確定時,顧其敏給我指定了倉儲方向,其實是已經確定了建材集團的主導地位。” 這是一個多麼有耐心的局,覃甬德自此知道,以往所有的階段性成功不過就是別人已經事先設定好的路徑。 “第一個倉儲項目的招商成功讓江盛看到了希望,沈昊於是建議他們的章總同時再開幾個,建材集團趁機提出一下子預付八年租金,但是市場反應是很快的,遊資很快也開始進入倉儲市場,所以江盛的後續幾個項目招商馬上就遇到了困難,但是這不影響這個局的設計人,他們的目標隻到收進八年的租金這裡,所以我說,你以為的一半其實就是別人的全部。” “那沈昊就是江盛的設計人了?他和顧其敏也是認識的?” “他們應該是某一期培訓班的同學,具體是那一期我也並不清楚。” 覃甬德不敢再想,程宗唯接著說:“現在好了,江盛已經徹底被拖進一個看不到光明的陷阱裡,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沈昊也會很快離開江盛,因為他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 兩人有幾分鐘都沒有說話,覃甬德悶頭抽煙,沒想到今天和程宗唯的見麵是這樣一個結果,但是一切又都是有理有據的,他知道程宗唯不會信口開河。 又過了幾分鐘,程宗唯問:“覃總,後麵你打算怎麼辦?” 覃甬德一攤雙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宗唯,你說說看。” 程宗唯說:“無非是一個耐心的問題,現在你知道了這些,也要裝作不知道,餘劍鋒和霍振奇都不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你需要重新找自己人。” “那你能不能回來幫我呢?” “我已經不合適了,畢竟最早我也是馬偉鈞介紹進詩臣的,現在的我已經是他們的一個棄子,如果現在回去,他們馬上就會知道你已經了解全部了,這樣不利於你慢慢籌劃。” 覃甬德馬上回味過來了,“對,對,還是你想得周全。” “小許離職以後去哪裡了?” “沒說,詩臣裡好像也沒人知道,宗唯,我還是想,我們以後要經常保持聯係,你啊看怎麼樣?” 程宗唯笑著說:“其實今天我們聊了一下之後,我在你這裡的價值也已經沒有了,後麵我們也最多隻是做個不怎麼見麵的朋友。” “那不行,你以後還要給我多出出主意,要不然我怎麼能順利調整。” “反正我能說的就一句,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劉虹靈從幾個嘴快的人這裡打聽到,黃野平那天是和袁星雯一起喝的酒。沒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劉虹靈已經在海營公司裡開始編輯整個受傷過程,第一個聽到的就是辦公室主任周建群。但是周建群並不敢就此發表什麼言論,唯一能做的隻有向阮慧麗匯報。阮慧麗的反應則更誇張,馬上召集整個行政條線開會,行政事業部和綜合辦公室都隻能陪著財務部一起參加。 “黃總的傷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在這裡我不想評論什麼,隻是希望我們整個行政條線不要成為拖累海營的主要原因。有的事大家多少有些聽到,當然我也不一定相信。但是現在這個階段,海營經不起任何的波動,監理部的夏經理正在醫院陪著黃總,我們雖然不能派出合適的人去醫院陪護,最起碼也不要再給海營增加其他的麻煩。” 劉虹靈聽了馬上就接口說道:“就是,黃總的受傷已經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在座的每一位不是靠黃總的照顧才能安心生活,所以我想說,不管是我們誰引起了這件事情,現在都要更盡心盡責地為海營工作,這樣才能對得起黃總的栽培。” 周建群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忽然插話問道:“黃總受傷是和海營內部人有關嗎?” 阮慧麗隨即便說:“我已經聽說了,黃總那天就是和我們海營裡麵某一個人喝酒才出的事,老周,這個事你就不要多問了。” 周建群還在說:“我也隻是問一下,如果是外麵的人,我們也可以稍微去溝通一下。” “別問了,和外麵的人沒關係。” 袁星雯終於有些耐不住了,脫口說道:“阮總,你這是什麼意思?黃總那天是和我一起喝的酒,但是這就能證明是我害的黃總嗎?黃總要我陪她一起吃飯,我有什麼權力拒絕?” 阮慧麗瞟了一眼袁星雯,冷冷地說:“黃總找你喝酒?他怎麼不找我們喝酒?” “那我怎麼知道?” “袁主任,你不要以為有黃總撐腰,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是一個企業,不是舊社會的某個家族,每個人做事都要考慮一下其他人的看法,不是你一個人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的。” “我乾什麼了?阮慧麗你說說看。” “你乾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還要我來說嗎?” 袁星雯一下子變得異常激動,“那你說,我到底乾什麼了?” “我說不出口,公司裡那麼多人又不是瞎子,誰不知道你乾了什麼。” 程宗唯在辦公室聽到了所有高分貝的對話,趕緊推門進了會議室。 “阮總,什麼會能開成這樣?” 阮慧麗氣不打一處來,脫口就出,“程助理,這是我們行政條線的事,你也要參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