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慢慢喝著，程宗唯用最簡便的方式從苗書雲這裡快速了解了海營公司的大致情況，這和黃野平介紹的有很大的差異。黃野平是站在管理層麵談海營發展過程中的問題，苗書雲則是提供給他海營公司出現管理問題可能存在的真實原因。 　　“你女朋友呢？”苗書雲又故意挑起這個話題。 　　“這個……，不知道。” 　　程宗唯忽然想到了徐潔，雖然有過太原的深情一夜，但是要真的說到徐潔算不算自己的女朋友，程宗唯還確實是沒什麼把握。 　　“你看你看，問你總是不肯說，說說有啥呢……” 　　“其實你懂得，不能說總有不能說的原因。” 　　苗書雲作勢要站起來，說：“你再不說我可要動手啦！” 　　“別別別，你讓我過點安穩日子吧。” 　　苗書雲湊近了他，“你知道我要乾嘛，你就別別別，快交代一下。” 　　“有女朋友，有女朋友……，不過……” 　　“不過什麼？” 　　“不太好說，怎麼說呢，現在她應該還是別人的老婆。” 　　苗書雲睜大了眼睛，“好啊老程，你居然是隔壁老王。” 　　“隨你怎麼理解吧，這裡麵的情況太復雜，你不會懂的。” 　　苗書雲端起杯子，一口喝掉再倒上，“我上次就說嘛，男人沒好人。” 　　“別說我了，你怎麼到現在不結婚？” 　　“唉！”苗書雲嘆了一口氣，“以前年輕，總想找一個長相好看、性格穩定、經濟實力麵麵俱到的，歲數大了才知道，這樣的人隻能在老年人裡找了。” 　　“就不能找一個有點潛力的一起成長？” 　　“哪裡那麼容易，騙倒是被騙過幾次了，遇到的都是渣男。” 　　程宗唯笑了欲言又止，苗書雲盯著問道：“你笑什麼？” 　　“自己不斷給別人提各種要求，別人做不到就說別人是渣男，女人還真是挺難弄的。” 　　“我不難弄的，我遇到的真的是渣男。”苗書雲忽然很正經地說：“那些男的剛開始說我什麼都好，後來就總是想改變我。我這個人很堅持的，我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改變自己。” 　　“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程宗唯模仿她的語調接了一句。 　　“是的！” 　　“講得好嚴肅。”程宗唯的話有些提醒的意味。 　　苗書雲聽了臉上一陣泛紅，又現出微笑來，“不說了不說了，領導，我們乾一杯，以後還要你多照顧照顧我了。” 　　“什麼話，以後還要你多支持我的。” 　　苗書雲喝了一杯後，問：“不過我還是沒有明白，全谘到底做的是哪些內容？” 　　程宗唯邊倒酒邊說：“這個對於你可能有點不好理解，總體來說，現在的全谘可能就是兩個概念，一個是全過程做一兩個專業，另一個就是很多個專業組合起來。” 　　“那我們海營現在做的算什麼？” 　　“算第一種，黃野平就是因為想做第二種，才硬要拖著我一起。” 　　“現在海營的人做不了第二種嗎？” 　　“要做當然也是能做，主要還是看想不想做，如果像你介紹的那樣，我相信海營的很多人已經糾結在單一業務裡了，因為他們已經做順手了，不想再去接觸需要大量重新學習的業務。” 　　一瓶紅酒很快就喝完了，苗書雲想再拿一瓶，程宗唯說別了，喝多了不好。苗書雲想了一下沒有堅持，於是兩人收攤結賬，離開寧波海鮮各自回家。 　　這個時代，一男一女的聊天有時特別有意思。隻是大部分時候，女人和男人聊個人生活代表什麼，聊家庭生活代表什麼，聊工作代表什麼，大家其實並不特別清楚。 　　周五，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顧其敏給程宗唯發了一個虹口體育場附近的位置，是一個高層裡的茶室。 　　程宗唯到的時候，茶室的房間裡已經坐了四個人，顧其敏向程宗唯介紹另外的三人，都是幾家投資或者地產公司的副職，從話語間程宗唯知道了他們都是某一期高級管理班的班友，程宗唯分別留了微信聯係方式。 　　臨近中午的時候，茶室房間的門被一個穿著格子外套的人推開，格子外套一進門就掃視了一下，然後問道：“老沈沒來？” 　　顧其敏一個箭步站起身來，一把握住了格子外套的手，說：“趙總，就我們幾個，就我們幾個。” 　　程宗唯已經看見了顧其敏喝趙總格外用力的握手，這個動作讓他警覺起來。 　　老沈？ 　　如果是一個程宗唯並不認識的人，顧其敏應該不需要這麼用力的握手。所以問題來了，老沈是誰？這個節點，配合著顧其敏和趙總的反應，程宗唯覺得這個老沈可能就是一個自己認識的人。自己認識的老沈還有誰呢？ 　　格子外套的趙總是一家地產集團負責人力資源的，程宗唯一開始覺得與他應該並沒有什麼可以聊的谘詢業務，但是幾句話之後，程宗唯忽然想到了一個以後可能可以做的內容。這個內容更偏向於管理谘詢一點，是姚瑞比較擅長的領域，如果能夠結合工程行業的特性，專做項目中的管理審計，似乎也是一條可以走下去的路。程宗唯和趙總互留了聯係方式，作為以後可能有業務合作時的一點準備。 　　聊天進行了一小時左右，程宗唯明顯感覺到幾個人之間都在刻意回避有些話題，似乎並不想讓他在此地久留，於是找了個借口要去拜訪自己以前單位的同事，顧其敏也沒有挽留他一起吃飯，程宗唯借勢便先行告退。 　　可能因為是周末的關係，程宗唯沒有想著馬上趕回南京，上海是一個多年以前曾經非常熟悉的地方，他想去周邊的公園看看。 　　但是天公似乎並不作美，沒有太陽的室外總是寒意瑟瑟。公園裡的人也沒有多少，三三兩兩地跳舞。程宗唯在急行軍式地穿過公園後，還是在手機上開始訂回程的票，去到南京的票很充裕，程宗唯訂了下午四點的高鐵。 　　在車站的候車室，程宗唯又回憶了上午幾個人的樣貌，以及和趙總聊過的話題，隨後還是老樣子套上耳機聽音樂。 　　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程宗唯一看，是徐潔的微信。 　　“這一段還好嗎？” 　　“還行，就是一樣上班。” 　　“太原還會來嗎？” 　　“暫時可能不會，委托人選了一個南京本地的項目，太原項目可能要以後等機會了。” 　　“噢。” 　　“你還好嗎？” 　　“也沒什麼好不好，就是有點無聊，不知道以後怎麼辦。” 　　“有什麼打算？” 　　“想換個地方，重新找個工作。” 　　“已經有方向了嗎？” 　　“還沒，不過我想是靠你近一點的地方，或者就在南京。” 　　“家裡沒意見？” 　　“這不重要。” 　　高鐵很快開始檢票了，程宗唯沒有再回徐潔的微信，順著人群一起上了站臺。 　　高鐵的第一站在蘇州經停，程宗唯正望著窗外上下車的人流，意外地在站臺上看見了剛從同一班車次的另一節車廂走出來的靳永良，正背著一個碩大的雙肩包走向出站口，程宗唯心裡頓時升起一個巨大的疑問，按計劃他不是昨天已經去了日本嗎? 　　隻用了片刻時間，程宗唯決定馬上跟著下車，悄悄跟在靳永良身後，一直走到出租車上車點。靳永良上了一輛出租車，程宗唯趕緊記了車牌號6539。間隔了幾個人後，程宗唯也上了一輛車，和司機指著前麵的車說了句：“和前麵6539一起的。” 　　司機多少有點疑惑，既然是兩個人去同一個地方，又為什麼要分開打車。在後視鏡裡瞄了一眼程宗唯後，司機沒有說話，發動汽車跟上。 　　一直開了將近一個小時，靳永良的出租車到了處於西北的一處別墅區，小區門口有一個寬大的花崗巖門廊，上麵寫著：騰雲閣二期。 　　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後進了小區，程宗唯看著靳永良在35號樓前下了車，自己故意磨蹭著慢慢付款，直到靳永良拿出門卡刷了走進了樓內，程宗唯才快速下車，裝作接打電話的樣子踱到了一棵樹的邊上。出租車轉了一個彎離開了，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n.coｍ 程宗唯才閃身出來，對著35號樓拍了一張照片。隨即走到了臨近的小花園，坐在石凳上，他想看看靳永良是不是會很快出來。 　　一直到了天黑，靳永良都沒有出來，程宗唯不再等待，快速步行到小區門口，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一個小路口停下打車。 　　騰雲閣二期35號，靳永良既然有門卡，就已經說明這裡並不是他臨時逗留的一個地方，但是程宗唯從來沒有聽靳永良說起過，不禁是一個很大的疑問。別墅區環境雅致，設計時尚，打車前來就要七八十的車資，難道這就是靳永良以前所說的“極簡生活”？ 　　這時，程宗唯忽然感覺到一切似乎有更深的內情，從靳永良在這裡的住處，從以往他對於數碼產品的愛好中，其實是可以找到一點並非“極簡生活”的線索，而靳永良一直保持一種統一的說法，目的是為了什麼？應該是為了隱藏一點東西，但是到底是什麼，程宗唯一時也無法知曉。之前程宗唯就懷疑靳永良和孟娜有點瓜葛，而孟娜又和沈昊扯上了關係，那麼，靳永良和沈昊又是否是認識的？今天又在趙總這裡聽到一個“老沈”，讓整個局麵更加錯綜復雜。 　　一個非常困惑的念頭頓時在程宗唯心裡產生，從一切的疑問來看，自己可能是在一個有人早就布置好的局中。原本是孟娜和沈昊的關係，讓他覺得這個局隻是和蘇琇文有關，現在靳永良的秘密漸漸浮出水麵，讓程宗唯忽然有了莫大的壓力，因為靳永良平時接觸最多的人就是程宗唯，如果他的身上藏著一個秘密，那這個秘密勢必與程宗唯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