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係列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遠處掛著的徐安遠隻看見木無患突然身形遲緩,接著被從地上站起來的人一腳踹到了垂直於樓體的地麵上。 蕭紅雲當然不會給她留喘息的機會,綠竹桿緊接著上一套動作橫掃而過,隻聽嗆啷一聲,橫刀脫手被掃飛出去。 鐵器摩擦地麵聲中似乎還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還不開城嗎?!”木無患的臉隱藏在散落的頭發的陰影裡看不清表情,蕭紅雲看起來也沒心情等她回復,橫桿就往頭頸處掃去。 突然間卻聽綠竹桿掉在地上的哐啷聲響起。幾乎是轉瞬之間蕭紅雲的皮膚轉為一種純黑色——那是一種仿佛會吸收光亮的黑。 在她皮膚完全變黑之前徐安遠看見一道黑影從她腦後躥了出去,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著那道黑影離去,蕭紅雲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撲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四周的景象都好似雲霧一般散去。 徐安遠發現自己蹲在小區裡一個岔路口柵欄的旁邊,正死死的抱著一根欄桿不放。 “…為什麼是你?”木無患倚著花壇低著頭問道。 “誰知道呢,我猜是因為住的近吧。”徐安遠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一頭白色自來卷蓋過眼睛,腦後白色長發紮成低馬尾的男子正一邊說話一邊從垃圾桶蓋上跳下來。 “你也不是戰職人員,這邊情況遠比想象中的復雜。”坐在花壇邊的人頓了頓“希望他們沒有對我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期待。” “我已經再次提請增援了,不過看情況這一片確實沒有戰職,情況緊急,咱倆得硬著頭皮…”男子說到一半突然卡住,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僵在原地看向木無患。 後者聽他突然不繼續說話便抬頭看了過去,半晌苦笑一聲“我正常交流還是沒問題的,還沒到聽見跟那時有關的一詞半句就受不了的程度。”說著揮揮手示意他別在意繼續往下說。 “呃,”男子選擇轉過頭看向徐安遠“你要是還能正常活動的話就過來讓我檢查下傷勢。” 徐安遠聞言從愣神觀望的狀態中回來,放開欄桿往木無患那邊走去。 “先坐下吧,客套話就不說了,我叫餘三,過會傷員可能得麻煩你照顧了。”餘三說著拍了下徐安遠的肩膀“有幾處挫傷擦傷,問題不大,先靠在這歇會吧。” 也不知是餘三懶洋洋的語氣太催眠了還是怎樣,徐安遠恍惚間隻覺得一股困意湧了上來,他低下頭,卻突然發現一道筆直的黑線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左腕內側。 “這…” “啊,隻是一隻活不過三天的臨時蠱,別在意。這表示在接下來的三天裡你那邊出現異樣我可以隨時感知以及…提供一些遠程輔助。”頓了頓,笑道“不然讓你這樣的普通人看著一具新鮮方便的軀殼我是真的不放心啊。” “話說你也不是蕭紅雲的蠱師,是怎麼做到封閉她的聯覺係統的。”木無患看著皮膚呈暗灰色的蕭紅雲問道——這膚色像那不透光的黑色下沉進了肉裡映出來的顏色。 “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頭發下的眼睛看向木無患“你們倆…應該不是很熟吧?” “我對她或者說她這一輩的都沒什麼印象。” 餘三點點頭,從蕭紅雲手腕上取下一個編織手鏈,撥開外麵幾根紅繩的空隙可以看見裡麵是一縷頭發“喏,你的。” “…啊?”木無患看著那縷頭發一時間大腦有點宕機,她伸手接過手鏈,隻見編織繩上還掛著一個寫著‘祈’的牌子——這是神廟裡向主神祈願之後摘走的小牌。 她應當是兩年前那批新人,可那時候我就已經是個待業的廢人了啊,誰會刻意留著一個廢人的頭發… “總之她感應和監測方麵的天賦很高,這樣的人一旦徹底失去意識就會變成一個極易連接且網速超好的wifi。” “她手腕上有我的蠱,所以我就驅使著蠱進去吃了原本那個蠱師的蠱。”餘三說著一聳肩“我自認為封閉這個軀殼的行動還算迅速,甚至挑了一個對它來說夠勝券在握的時刻動手,可還是給它逃了。” “你是打算把它封印在她身體裡?” “目前而言的最優解。” 木無患低著頭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你與它交過手了,對它是個什麼東西有想法嗎?” 木無患搖搖頭“這裡起碼有兩個東西,一個可能受另一個控製。”腦海裡浮現那個頂著長發黏糊糊的東西,還有司機在開車時說的話“還可能…跟水有關。” “跟水有關,有智力,會操縱人,黑色的體型不大…”兩人對視一眼,餘三笑道“真是到亂世了啊,連這東西都開始活動了。” 徐安遠在聽到上一條八卦時稍微清醒的神智在此時謎語人的交流中再一次模糊下來“你們在說啥啊…” “沒你事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睡吧睡吧。” “黑眚。”二人同聲不同話的回答道。 “……” 好吧,說了也聽不懂。 餘三把蕭紅雲身體放平,自己則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徐安遠“說真的,沒事就倚在這睡一會吧,在你睡著的時候蠱蟲會放哨乃至於替你做出反應——蠱蟲的感知力和反應力可是超過大多數人類的,實在不濟還有我跟著,安全問題上你大可放心。” “我為什麼會這麼…” “困。”餘三把他慢悠悠沒說完的話接上“因為蠱蟲會吃普通人的體力進行活動,困是正常的。而睡覺是補充體力最好的方式之一,所以勸你順從身體反應,好好睡一會。” 徐安遠迷糊著點點頭。 一陣風吹過,月亮從雲後露出來。借著月光徐安遠看見眼前男子的腳上穿著黑布鞋,黑色長褲。上衣外麵是一件在領口、袖口鑲著寬白邊的黑底海浪紋袍子,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布料在月光下反著柔和的光。 袍子的袖長隻到手肘左右,裡麵是一件黑色盤扣立領的唐裝長袖。 “再問一句,你最後一次看見常亦輝,是不是在這個路口他往左拐?”餘三說著指向一個岔路口。 “常亦輝?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左手手背有紋身的男人的話,是往那邊拐了。”徐安遠點點頭,又補了一句“然後徐逢跟我往右拐了。” “徐逢…?”餘三詫異道“聽起來你似乎覺得她是個人,但是往右拐的除了你的氣息外,我隻能感應到一些鬼氣的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