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村子到騰雲小區最近的還是穿過工廠這條路，廢棄工廠裡依舊敞亮空蕩。 　　手機震動一聲，打開消息界麵看見餘謙謙的留言。 　　11:15 　　“昨晚我夢見自己被關在一隻很窄小的鐵籠裡，身上有傷，籠子裡還七橫八豎的貫穿著許多鐵絲，進一步限製了我的活動。” 　　“我被人抬著在路中間走，夢裡的我感覺很困，很冷，但在這兩種感覺之上的是心裡的不甘和憤恨，似乎…還有一點遺憾？我分辨不出來，太復雜了，隻感覺胸口好沉，沉過身上的傷痛。” 　　“不，不止一天，我在他們手上被關了絕對不止一天。” 　　“具體發生什麼事不記得了，反正感覺那幾天沒被當人看就是了…什麼挨打挨罵簡直家常便飯，被關在籠子裡時，即使沒那麼多鐵絲來限製我的行動，我也沒力氣再動了。” 　　“手被反綁在身後，我被沉在了一處長滿蘆葦的池塘。” 　　“不，那是個白天，日頭明晃晃的，我還能記得我被抬在路上時，籠子旁一直跟著一個身穿裸粉色衣服的姑娘。她的目光幾乎沒離開過我，而我因為鐵絲的限製轉不了頭，一直半睜著眼看著那邊。” 　　“她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 　　“我沒有說話，對，在路上全程我一句話都沒說過。” 　　“夢的最後是籠子被綁上石頭沉進水塘，我在水裡睜開眼，接著投過水麵的日光看見一團頭發遊向自己。” 　　“當時腦子裡出現什麼狀如貓…然後看見自己身邊升騰起幾縷白氣，那團頭發遊過來從裡伸出兩隻孩子的手抓著鐵鎖，仿佛在用力拽籠子的門，但當時我的視野已經暗下去了，我心裡很清楚自己活不成了。” 　　“嘶…其實現在這麼想想，籠子裡的鐵絲仿佛是他們知道那團頭發會試圖把我拽出去一樣，特意綁在裡麵固定我的。” 　　“然後…然後就跟我今早說的一樣，我就醒了。就是夢裡的視野暗下去，我人就醒了。” 　　11:28 　　餘謙謙：以上是跟熊貓眚宿主對的口供。 　　11:32 　　木槿：其實它更像奶牛貓一點。 　　餘謙謙：都是黑白配色，眚本無形之物，隻要顏色對了怎麼叫隨我喜歡！ 　　餘謙謙：（吐舌） 　　木槿：好好好。 　　餘謙謙：一會相關部門的人會去撈屍，還會去詢問相關情況，必要時會帶回夜行司進行調查。有新消息再發給你，隨時注意消息通知。 　　餘謙謙：不論發生什麼狀況都要量力而為。 　　餘謙謙：以保住自己性命為主，我可不想看到這座城市過會活過來。 　　餘謙謙：？收到了嗎，為什麼不回話？不會突然間死掉了吧。 　　11:36 　　木槿：我打字很慢… 　　餘謙謙：大半天就打這麼幾個字，確實慢。 　　木槿：不是， 　　木槿：剛剛在打謝謝你 　　木槿：的關心 　　木槿：後來被我刪掉了。 　　餘謙謙：知道了，請爪巴去做任務吧。 　　木槿：…… 　　餘謙謙：（慢走不送） 　　……啊，該死的小屁孩。 　　惡人還得惡人磨，希望下回餘三能給他整點新活兒。 　　木無患想著重新把手機揣回兜裡。 　　徐逢的夢中回溯的反饋跟婦女所說的有好幾處不相符的地方，不過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什麼的是情報科的任務。時間緊迫，自己現在必須得根據已知信息前往可能會出現遺患的地點。 　　這麼想著，木無患抬頭看向徐逢出租屋的窗口。 　　先從這裡開始吧。 　　木無患從後門進入小區，根據記憶找到徐逢出租屋所在的建築，進去後又沿著有些熟悉的樓道往上走。 　　雙方證詞比對完後，可信度以徐逢這邊的為主。 　　那麼疑點主要有三：一是那個神樹信徒被關了不止一天，沉塘時間是在白天，與她所說的當天晚上就被沉塘不符。二是那神樹信徒頭被固定，無精打采的半睜著眼看向一個粉衣姑娘，與她所說的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看著她不符——不過那婦人的年齡看起來確實也不大，難道六年前那個粉衣姑娘是她？三是神樹信徒全程沒說話，那夜行司三字從何而來？ 　　木無患站在緩步臺上往五樓住戶層看去，這回的樓道裡沒有那扇銹蝕的鐵門。 　　用司裡給的門鑰匙劃開封條，推門看見的房屋陳設與幻境中的一樣，隻是客廳的地板上多了幾灘水漬。 　　房屋的門窗都是關著的，渾濁的空氣中遊離著一股水腥味。 　　木無患從廚房走到客廳再到臥室，又去看了廁所。 　　乾乾凈凈，沒有鬼物的氣息。 　　她站在臥室的窗前俯視著不遠處的工廠，從這還能看見遠處的幾座小山包。 　　那片村子隱沒在樹和水汽的後麵，找書苑 ｗww.zhaosｈuyuａn.com 隱約能看見幾間破舊的房頂。 　　當年的那個神樹信徒站在這裡看見的就是這幅光景嗎？山上有什麼，為什麼要上山？ 　　總不可能是因為山上樹多有安全感吧，那也太扯了… 　　難道說是看上了那片墳地，準備造點什麼東西出來？ 　　那回來時一身傷連路都走不利索又是為什麼呢。 　　思索之際手機震動了一下。 　　木無患拿出手機，點開聊天框。 　　11:57 　　餘謙謙：根據你所在的定位查了一下，八年前這附近確實燒過一隻符偶。 　　餘謙謙：那隻符偶是三更子級夜行人沈渺的，八年前他曾自願參與“椿”的靈氣實驗，並在實驗中同其他神樹信徒一樣有過違規行為，並拒絕接受隔離治療，最後從控製中心逃了出去。 　　餘謙謙：符偶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一起，周圍有鐵銹味水腥味，死法與情報相符。 　　餘謙謙：有關部門還有五分鐘左右到達你今早降落的工廠，馬上就能得到後續情報，耐心等一下吧。 　　木無患抬頭，看見一艘紅色飛舟懸停在工廠的東北角，與自己窗戶所在幾乎成一條直線。 　　接著一隊身穿製服的人從其中下來，向鐵門的方向移動過去。 　　飛舟緩慢駛離。 　　過了一會兒，一架體積比紅色飛舟大上許多的棕色飛舟降落在那片空地上。艙門緩慢打開，一輛類似於吊車，但體積要小許多的車輛從中駛出，後麵跟著兩隊製服略有不同的工作人員。 　　手機再次震動，木無患打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