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讀的大學?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拜訪一下那個古董店的老板。”木無患突然說道。 卻見徐逢差點沒嗆著,一邊擺手一邊咳嗽,緩了半天才開口道“…哎呀,g大,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不過我猜你會跑空。” “沒記錯的話去年那家店就再沒開過門,我跟附近人打聽都說有天夜裡這戶搬走了…不過直到今年開學那家店鋪都沒有轉出去,你要是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遺址。” 木無患點點頭“這世上真是什麼奇人都有啊…” “是啊。”徐逢說著整理了下桌麵,把餐盒裝回垃圾袋裡。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方便到處走嗎?” “嗯?”徐逢自己默默把桌板收起來“我沒啥大問題,現在這些小毛病估計睡一覺就好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明天出去轉轉。”木無患說著嘆了口氣“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了…還是那句話,想做的事要趁早,省得以後沒機會。” “好啊。”徐逢一笑“沒緣分的話提的再早事也成不了,有緣分的話千萬紛擾也不會是阻撓,你要相信我們是有緣分的。” 木無患看著她的床沿也笑了一下“但願吧。” 屋子裡祥和的安靜了一小會。 木無患默默把餐餘垃圾收拾好“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咱們明天見吧。”說著站起身來,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見床上躺著的人坐了起來,眼神復雜的的看著她。 “怎麼了?” “我…”徐逢臉一紅“你…我睡了一天了,晚上也睡不著,一個人呆著還有點害怕…我能不能去你那邊坐著啊…” “嗯?”木無患有點懵,畢竟按一般情況來說,傷者就算白天昏迷晚上也很少有失眠的才對。 還是說… “你是睡不著覺,還是害怕睡著?” 徐逢聞言臉一僵,又慢慢轉過去低下頭“我真的不記得夢裡麵的內容了,隻是感覺發生了很恐怖的事,我想醒來但怎麼都醒不過來。” “如果再睡過去,再發生這種事,可能真的就醒不過來了…” 木無患嘆了口氣“你身體機能正在恢復,正是需要睡覺的時候。昨晚那是極小概率事件,甚至可以說是夜行司成立這麼多年來頭一回…”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徐逢轉過蒼白的臉,苦笑著點點頭,示意她明白這些道理。 半晌,木無患又長嘆一口氣,撓撓頭“這樣,你信得過我的話,我留下作陪護怎麼樣?” “真的?”床上人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我的存在能讓你安心一些的話就好。”木無患說著把手裡垃圾放進垃圾桶。 徐逢默默推出陪護床,拍拍床墊,誠邀好友入住。 · 木無患洗漱完做好登記回來把外衣掛在衣架上,回頭看見徐逢已經躺好正睜著兩隻眼睛看著自己。 旁邊的陪護床枕頭被子俱全,鋪的一點褶皺都沒有,一副萬事俱備隻欠覺友來睡的樣子。 看著那床平整的被子,木無患莫名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剛被別秋影從孤兒院帶回來,跟她睡在一起。如果自己先洗漱完畢的話就會把老師的被子鋪成這樣,然後坐在一邊等老師誇自己。 “關燈了?”木無患問道。 “嗯。” 窗外的夜色漆黑一片,但燈一關仍有光芒斜進病房。 屋內的設備調到了夜間休息模式,門板的隔音效果加強,玻璃上出現霧一樣的遮擋。 機械也已靜音,此時此刻的病房裡,可以說是萬籟俱寂。 這張陪護病床實際上就是將病床往旁邊延伸出一塊,變成一個簡易的雙人床。 徐逢湊過來貼著木無患,木無患也伸手拍拍她“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外出才有精力。” “嗯…”旁邊人答應一聲,不一會就傳來勻稱的呼吸聲。 這入睡速度…就這樣還說自己不困。木無患嘆了口氣,閉上雙眼。 · 周圍一片漆黑,木無患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和擔架床的軲轆在瓷磚地上快速前進的聲音,恍惚間還有一些嘈雜的人聲。 睜開眼,視野裡是快速後退的天花板和醫護不時低頭看過來的焦急的臉,周遭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藍色昏暗的光線中。 往下看去,自己身上蓋著一片醫用的無菌藍布,兩邊醫護的手抓著擔架床的護欄,正推著床往前跑。 伸出手,隻見一隻尚年幼的小手上凝著大片黑紅的血。 她控製著手掀開蓋在身上藍布的一角,看見自己的衣襟是解開的,肚皮上也滿是鮮血。 藍光透過藍布,在這樣的光線下自己肚子上覆蓋的血和傷口外翻出來的組織都呈現出發黑的顏色。 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趴在左側的肋部上,黃白的肋骨在紅黑的組織中若隱若現。 這道傷口中間咧開得最大,兩邊受傷較淺,但又不像刺傷——是的,不是刺傷,是劍氣所傷。若是那把劍劍尖碰到自己的皮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恐怕根本沒有躺上擔架床的機會。 肋骨上也有一道劃痕,這個地方再往下幾寸…就是我的心臟了。 正這麼想著,木無患看見傷口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一下一下的跳動。 這是…什麼東西…難道是心臟?木無患看著那處跳動的血肉呆滯的想著,然而下一秒這個荒誕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隻見那處跳動的血肉往後翻,露出一塊青白色的東西。 她看著那塊青白色的東西在血肉組織深處蠕動著往左側移動。 就這樣幾秒鐘後,她終於明白那青白色之物實際上是一隻手的手背。 兩根慘白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從傷口深處伸出,按在自己的血肉上,染上淡色組織液的手指往兩邊把傷口撕得更開。 木無患看著那隻自己無比熟悉的手撕開傷口,將整隻手從自己體內伸出來,就像今天白天一樣死死抓住自己此時正掀著布角的手腕,指甲嵌進肉裡,然後猛的往回一拽—— 帶著劍痕的肋骨和紅黑色伴有熱騰騰腥味的血肉霎時間移到眼前,接著又是一片漆黑。 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扶著自己眩暈耳鳴的腦袋,平復著呼吸。 半晌,重影的視野恢復正常,周圍綠色的地板綠色的墻,將近一人高的綠色植物靜默在墻角。 周圍氤氳著淡淡的花香。 她把手從頭上放回到被子上,借著從窗外斜進來的微光,她看見病床上圍著自己放著一圈花束,地上也擺了許多花籃花束,側過頭,床頭櫃上也是花籃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