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各家接到喜報後的第三日,參加院試考的學子們回來了。 城裡的鄉紳大戶組織人員到十裡亭迎接,歡迎的場麵自是熱鬧非常,而羅一則和另外十一個未取中生員的學子一起繞路回了城,那十一人見這個新秀才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張揚,默不作聲,頓時少了些許不快,也和氣的與他搭話幾句。這些人有的回家有的一起回府學學舍,羅一從府學後門悄聲回了學舍,打了盆涼水,簡單洗漱換衣。剛換好衣服,韓淹、楊巨源4人來了,這間學舍裡住了4人,除了羅一,還有一位考上了,另外兩人為考中回家休息去了,此時就羅一一人在。。 韓淹咋咋乎乎道“看,我就說了嘛,羅大哥一準兒自己悄悄的回來,幸好咱們沒出去,省了白跑一趟。” “你這是吃一塹長一智,遇事懂得分析一二了。這要是以往,你必定早跑去十裡亭了。”楊巨源接他老底兒。 “怎麼了?”羅一係扣子的手一頓,回頭看向神情不自在的韓淹,又轉向其他幾人問道。“發生了何事?” “羅大哥,別擔心,已經沒事了,就是……”聽見門外有聲音,立即轉換了話題,“他被人打暈了扔到城外的山上餓了幾天……”。 “羅一,羅一,哦不,羅秀才,回來了嗎?府學門外有你的包裹,說是邏葉城那邊送……”咯吱,門開了,羅一閃身出來,邊走邊係好最後一個紐扣,回身大道“多謝,還叫我羅一就成”就跑沒影了。 屋裡幾人也是喜笑顏開,不知道先生給送的啥,有沒有好吃的啊,最近嘴好饞啊……韓淹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被楊巨源一個拇指敲了敲腦門,“喂,擦擦口水”…… “羅秀才,羅秀才,於秀才,哎,啥時候別人也喊我於秀才啊”,“是啊,李秀才,也挺好聽的”,於鵠、李霄二人對視著哈哈大笑起來,對著楊巨源擠眉弄眼齊聲道:“楊秀才,今晚怎麼安排?”…… …… 月掛樹梢,人約黃昏。羅一、楊巨源、韓淹、李霄、於鵠幾人在中街上老家豆腐店美美的飽餐一頓才返回府學。豆腐店在燕然街二級路的中街上,地理位置還不錯,離將軍府也不遠,老家豆腐店在青州府已有五六十年了,據說這是那位已故的關小將軍最愛的美食之一,也是這家店的招牌,至今無人敢找茬的原因就是關小將軍的餘威還在,還能庇護它。但現任將軍府的主子就不怎麼喜歡這個店,但也不會與一個仗著死人名頭過活的老百姓為難。 “這白菜燉豆腐著實好吃,沒有一塊肉哦,卻又滿口肉香,你們說這是咋做的?回家讓俺娘也做做。這個好吃,就是太貴了,心疼啊”韓淹摸了摸憋下去一半的荷包,唉聲嘆氣。 “你還心疼,剛你可是吃了兩大碗啊,嗝咯,不過這食材真是簡陋,怎麼做的這麼美味?俺也想讓俺嫂子給俺天天做著吃”,於鵠打了個飽嗝,回味無窮。 “不愧是小將軍最愛的美食啊”,李霄也感嘆。 “哎,若是小將軍還活著,不知道現在還喜不喜歡這個,聽說書的講京城裡容家那位從來不吃豆腐的”韓淹聲音壓低了幾度,神秘兮兮的跟李霄咬耳朵。 “韓師弟,你忘了先生的交代?聽著、看著,少言。”楊巨源回頭警告道。 “哦,知道了,楊師兄” “嗝,我還想吃先生送來的麻花,可是沒肚子了”,於鵠又打了飽嗝,揉著肚子惋惜。 “給你留著,明兒再吃,更香”,羅一終於扭頭笑了笑看著於鵠。 李希言讓邏葉城的劉跑腿送來了麻花,還有兩套新衣服鞋襪,按照往年的慣例,過幾日府衙估計會有秀才宴,要穿戴一新拜見知州大人。她真是很細心的,很貼心啊,讓他如何不…… …… 月上中天,紅樓裡燈火搖曳熱鬧紛繁,三樓的雅間,趙歸暮摟著女妓半臥在美人榻上,搖晃著二郎腿,喝著女妓倒的酒水果子,另一隻手打著琵琶曲兒的節拍,好不自在啊。 大金牙華服公子更是過分,喝口酒直接喂給了女妓,咦,把趙歸暮惡心的啊,節拍都忘了打,瞪著那女妓,“那個巧巧啊,你不覺得惡心嗎?” “瞧趙公子說的,這是奴家的福氣,歡喜還來不及呢,嗯哼嘻嘻嘻”窩在大金牙華服身上的巧巧拭了拭嘴角,回眸一笑,嬌聲細語的嗔怪。 “哈哈哈哈,還是我的巧巧會說話”,華服公子瞪了一眼趙歸暮,摟緊了女妓,“哪像你,不懂得享受,你這要揮霍到何時才能敗光家業啊?” “行,行行,你行”,趙歸暮推開女妓,坐起身,接過女妓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扔出去道,“我今兒得了個新消息,你們想都想不到的,要不要聽聽?” “你又有什麼新鮮事兒?別賣關子啦”。 周羨君看著趙歸暮看了幾個女妓一眼,對著身邊服侍的女妓道:“嗯,你們都下去吧,爺們兒說說話,呆會兒再叫你們,聽話”。幾人看了看各自服侍的公子,沒收到秋波,不情願的起身離開了。 “說吧”。 “柳誌兄,那天你說著紅樓了定有什麼事兒發生,這不我就查了查,結果你猜怎著?這樓裡買了幾個少年,正精心的養著呢,可是花了不少銀錢,還給請了幾個落魄的舉人先生教授讀書寫字。還有武藝先生,禮儀嬤嬤,嘖嘖嘖,這大家貴公子也就這麼個養法吧。” 周羨君一頓,立即又神情平靜的聽著,“沒聽說咱這青州府有好這一口的啊。羨君,你說說,這京城裡好男風的多嗎?” “京裡,不是沒有,隻是別人會拿出來說嗎?” “也是,你倆說說,這老媽媽是想乾什麼?送給誰?還是在這青州府開個南風館?” “這很有意思,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不是嗎?” “你如何知道的?” “不巧,有個落魄舉子,正是在下的……鄰居的……出了五服的族人。……我半夜偷聽的。” “不會吧,你現在都無聊到爬人屋頂啦,嘖嘖嘖,下回叫上我啊,不夠意思!”金牙華服拿起扇子刷的打開,搖了兩下,又合上,“那你有沒有偷聽到,在哪兒教書?回頭去看看是不是和學堂裡一樣的教法,是不是還教……那個怎麼服侍人?啊哈哈哈,有意思”,華服公子柳誌突然頓住,轉個身看著他倆道:“那,你們找的那個舞娘是不是這些少年人的家人?來這兒找人的?” “這個,得查清楚那些少年的底細才行,這個估計還要費些時日,不好查。這樓裡不該知道的人是啥也不知道,該知道的嘴巴是真的嚴吶”。 “就從你那鄰居的族人那兒入手。” “柳誌兄,勞煩你個事兒”,周羨君忽然道。 “啊?你說,啥事兒?”柳枝很是驚訝,這家夥輕易不開口求人辦事的。 “幫我查一下府學裡丙班有個叫韓淹的童生,他的一切。” “府學的童生?乾嘛?跟這事兒有關係嗎?” “……沒有,我不想讓家裡任何人知道。”周羨君隻猶豫了一息,還是沒有把猜測告訴他們。 “那行,簡單,過幾日就有消息。你今晚還會去嗎?你弟弟取中,不早點回去陪陪?” “他不需要陪,今晚他是主角。”禮物已經送了,恐怕今兒這個弟弟也沒時間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