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消融，萬物回春，學堂裡一邊寂靜無聲，另一邊嘿哈嘿哈。大班今日由武術師父帶著進行體能訓練，為了迎接下個月為期3日的童生試，每天早上增加了體能訓練課，小班還是原來的每五日上半日武術體能課，李希言此時正在檢查小班的月考課業。 　　王小寶老實的站在課堂前麵，“釋義篇還行，可得60，禮儀篇80分，地理風物篇10分，史傳空著0分，法度篇20分，術算篇……嗯，不錯，100分”，李希言一頁一頁的翻著報出分數，王小寶低頭扣手，就是不看李希言，聽著一個個0分，心裡七上八下，閉著眼等著戒尺落在屁股上，聽到最後100分，猛地睜眼又眨了眨眼看著，求表揚。 　　哎，怎麼辦呢，這王福來希望孫子走上科舉之路，可這娃的天賦在於商道，她已經很盡力了，學了三年了啊，這真真是家族遺傳，“王小寶，你以後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回先生，小寶想做很厲害的人。” 　　“如何厲害？” 　　“回先生，小寶希望做大衛第一富商，把生意開遍大衛各地。” 　　“好誌向！若掌櫃們給你匯報各地的店鋪生意情況，你能否分辨各店鋪及各掌櫃所在府城否？你知各府城之風土人情否？”王小寶搖頭。 　　“若他人嫉妒你的店鋪之盛，糾人作亂，設計陷害，你當如何應之？”王小寶再次搖頭。 　　“若與你談商者，乃博學之人，於言談之中，引經據典，委婉陳詞，欲明其意。你應如何應對？” 　　在李希言再三的假設中，王小寶徹底沒了術算100分驕傲的小表情，猶如雙打的茄子，蔫了。 　　其他小夥伴也是各自翻看自己作業上的披紅，最起碼王小寶還有100分，他們各科都平平，更不值得驕傲，於是乎，開學第一日，小班裡難得一見的書聲瑯瑯，沒有交頭接耳討論這個年節過的如何。 　　看門的瘸腿大爺，聞書聲而入睡，偶睜眼觀沙漏，如此幾次後終於站起身敲響了屋簷下的鈴鐺，打開院門，門外幾個年齡小的孩子的家長正在等候。見孩子們撒歡的跑出來，急忙攔住拽著，往家去，吃完飯下午還有兩堂課，得抓緊送回來。 　　終於又到了童生試的日子，李希言的學堂裡有四人到青州府衙參考。 　　青州府城著實很熱鬧，為了童生試，衙門各部門各司其職，尤其是巡檢司各眾尤為忙碌，每天巡檢大街小巷，雞鳴狗盜之輩安分不少。 　　更熱鬧的要屬趙家宅院，趙歸暮和商隊一起回來了，帶回了一車車的皮毛寶石珍惜草藥等貨物。病了一冬的趙家老太爺終於邁出了院門會友。 　　趙歸暮的院子，宋柳誌聽著聽著凝眉沉思，打斷道：“你說的那個什麼郡主，佐羅郡主叫什麼？” 　　“佐羅止言，怎麼了？” 　　“沒，就是仿佛在哪裡聽過這個人？…好像，啊，對，我想起來了，是她？但不太可能吧！” 　　“你見過她？在哪兒？”趙歸暮激動的抓住柳誌的胳膊。 　　“哎呀，別激動，鬆手，剛上身的好料子。”拍掉趙歸暮的爪子，一邊整理衣袖一邊回憶道：“沒見過，其實沒什麼，就是聽過這個名字。就是你走後沒多久，我家老太爺救了府學一個被陷害的學子時提起的。” 　　“那，你說說事情的經過，怎麼說起的…哎，不對，你家那位從不與人相交，這人…”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 　　“就這樣，就是老爺子提的。不過你這一走大半年，真就沒見到你的月白女神啊？她真是那個傳聞中的郡主？” 　　趙歸暮一臉落寞，“她說她是啊，東突確實有這個人，但是美是醜高矮胖瘦眾說紛紜…” 　　“哎，你也別想了，說不定她是借用了這個名字騙你的呢？不過，你這也算是為愛跋涉千裡了，勇氣可嘉，為兄佩服！” 　　“少說風涼話，你給我支招，我，趙歸暮，定要掘地三尺找出她不可！” 　　…… 　　童生試在大衛是由縣衙負責的，但北地地理環境惡劣，人口稀少，學子更少，在五十多年前，彼時還是太子的老師宋先生上奏，要求人口不足10萬的縣不允許主持童生考試，要統一在府學貢院進行，但縣衙要給予去州府參加童生試的學子一定的銀兩做盤纏。這麼做是為了防止縣令以權謀私，至此後北地各縣參加童生試的學子逐年增加，一個州府的考生雖遠比不上南方一個富足之縣的人數，但也是卓有成效。 　　此次的童生試依然由知州大人主持，學正及府學賢德大儒共同評判。而學正此次公報私仇遷怒楊巨源，故而邏葉城的四位參考學子的答卷均未入選。 　　兩個侍從抬著一箱落選的答卷進了隔壁房準備封箱。唐之牧進去隨手拿起一份答卷，仔細閱讀起來。這份答卷胡名已拆，是邏葉城學堂的，內容深入淺出，邏輯嚴密，顯示出一定的學識和才華。他放下答卷，轉身向侍從問道：“這答卷為何會被落選？” 　　侍從回答道：“學正大人認為這些答卷不符合要求，所以沒有入選。” 　　唐之牧皺起眉頭，又是他，心中暗自思忖，頓時明白。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接乾預考試結果，但是他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樣有才華的學子因為別人的私仇而失去機會。 　　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對侍從說道：“將這些答卷送到我那裡，我要仔細看看。” 　　侍從點點頭，將答卷收進了箱子，然後跟著唐之牧離開了房間。唐之牧決定將這些答卷呈給知州大人，希望在明早張榜前重新核定名單。 　　這個學正沒有大才能，但也沒有大過錯，但就是小心眼兒，還有個攬財的夫人，上回其家仆到邏葉城鬧的那一出對他的仕途並沒有大的影響，畢竟沒有牽扯人命，隻得了個管教不力、縱仆為非的過錯，罰奉而已。 　　…… 　　第二日，府衙以及貢院門口均張貼了童生試榜單。貢院門口擠擠攘攘許多人往公示紅榜前擠，而府衙門口的榜單前就明顯少了很多人。 　　李霄拉著劉安的手，招呼後麵幾人跟上，站到了府衙門口的榜單前，抬頭踮腳的從右往左瞅。找書苑 ｗww.zhaoｓhuyｕａｎ.coｍ 落在人群後的於鵠看了看這幾個師弟，笑了笑道：“你們也去看看吧，雖然知道不可能不中，但親眼看到總是不一樣的。”“好”。 　　旁邊兩人耳尖，嗤笑一聲“哪兒的狂徒，口氣竟如此之大？什麼叫不可能不中？莫不是能左右考官的意誌不成？”聲音之大引了四周的張望。剛走開的三人回頭看過來，滿臉擔憂與害怕，這是乾啥，一句話咋就有了言外之意？ 　　“哦，這位公子誤會了，我是相信他們的才華，更信任我們知州大人以及各位考官的慧眼識珠，不會埋沒了人才。”不等這人反駁，於鵠抱拳頷首繼續道：“也是在下太過自信，口出狂言，還望兄臺見諒，以後定會謹言慎行。” 　　對方見人家自己都向自己低頭了，也是沒意思，再說也是自己偷聽在先，無趣的甩袖與同伴離開幾步。於鵠走到三人麵前說：“別擔心，沒什麼。行止得當就別害怕，剛剛確實是我沒注意，言語有失。” 　　“哎，於鵠，快過來，看，這怎麼回事？”李霄回頭喊幾人指著榜單末尾問。 　　榜單上最後四個名字就是劉安、李大力、孫文軒、韓雲。雖然是通過了，但不至於排到最末尾吧。幾人麵麵相覷，“為何我們一起排在最後？” 　　剛剛的人見他們幾人在看末尾榜單，更是嗤笑著走開了“還以為多大才呢，不就是個末流！” 　　韓雲麵紅耳赤，於鵠拍拍他，“別在意，不要忘了先生的教誨，別人的言語行為左右不了內心堅定之人。你越在意，別人越得意。” 　　“是，多謝於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