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陌注意到了永宜郡主的異樣,卻有些麻木:“怎麼了?”聞言,永宜郡主護了護自己的右手腕:“有點兒疼。” 秋棠沒敢出聲,如果尊貴的患者帶了侍從,那她是不是挨兩巴掌合適? 宋陌神情淡漠:“需要現在去醫館嗎?”秋棠轉了轉眼珠:“我認識一位大夫,請到酒樓裡為郡主療傷如何?” 永宜郡主垂首道:“我還是忍著疼自己去醫館好了。”秋棠連忙攔住了她:“怎麼敢讓郡主再動身?萬一扯到了傷口怎麼辦?” 聽罷,永宜郡主沒再答言。宋陌開了口:“我隨身帶了藥膏,正好派上用場。” 他卻不方便給永宜郡主抹藥。盡管秋棠怕她再碰瓷,也不得不輕輕地替她將藥膏抹在了手腕上。 “宋家的嫡二小姐?”永宜郡主笑道,“我聽過的,賞花宴時為賢妃娘娘獻舞的宋秋棠,人人都誇呢。” 秋棠淡然道:“郡主說笑了,我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上不得臺麵。”及至將永宜郡主送出了酒樓,她忽覺壓在身上的巨石落地,輕鬆自在地長呼了一口氣。 宋陌戴上了帷帽:“演得不錯。” “你身為宮裡的侍衛,怎麼經常跑到街上?”秋棠瞧著他說道,“慕景瑄若是出了事,你豈不要到那斷頭臺上去了……” “他出了事,可和我沒乾係。”宋陌滿不在乎地答著,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紙團,將其展開後笑出了聲,“這是誰?” 秋棠沒吱聲。 “誰畫的?”宋陌將紙一翻,瞧了瞧背麵,復翻回正麵,咋舌道,“這人也太慘了吧?宋秋棠,這是你畫的?” “這……不是我畫的。” “嗯?不是你畫的?”他的話音帶著笑意,“那怎麼從你身上掉下來了……不誠實?原來你畫技這麼……” “這就不是我畫的。”秋棠沖動之下,朝他展開了第二張畫像。雖然宋陌戴著帷帽,但秋棠似乎依然看到了他的笑容:“這張確實認出來了。” 反應了過來,秋棠連忙打算收起畫像,卻被宋陌奪了過去。他看過半晌後又拿起了第一張慘不忍睹的畫像:“不會也是我吧?” 那張抽象派的畫,宋陌越看越覺得像他。 秋棠拿紈扇擋著臉:“你別瞅了。” 宋陌將兩張畫紙據為己有,饒過了她:“說吧,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秋棠開了口:“如果我說,在街上碰巧看到你,就跟著你了,你信麼?” “我的身後沒有人跟著。”宋陌和她並肩在街上走,“你的武功就算藏得再深,也不可能到我無法察覺的程度。” “我不會武功。” “嗯。” “你不信?” 宋陌答言:“我會查清楚的。” 秋棠停在了原地:“你其實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名字是假的,身份一事你始終支支吾吾,我確實不會逼問,但你既然對我抱有疑心,又何必耐著性子同我說話。” 阿涼開口道:“宿主,也許他有苦衷呢?”秋棠轉身往宋府的方向走去:“這種事能有什麼苦衷?他若肯信任我,大可以直接不說出他的身份,他偏要編出個靠做護衛養家糊口的事……” “宿主不是就猜測他在為三皇子做侍衛麼?”阿涼覷著她的臉色,“這樣想來,他也並沒有說謊。” “宮裡的普通侍衛能單獨見永宜郡主?”秋棠頭也不回,“最開始的時候我竟然就信了他那番鬼話,以為他是個布衣出身的百姓。可後來我卻在宮中見到他了。他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宿主冷靜。”阿涼快步追著她,“如果他有意瞞著宿主,在宮裡的時候大可以回避,等宿主離開小亭後再去見三皇子。” 已經看到了宋府的大門,秋棠停住腳步,漸漸冷靜了下來:“是我剛才太沖動了。” 忽然從遠處駛來一輛馬車,車旁是唐遜騎著馬隨行。見宋丹茉的身影自車簾後出現,秋棠不禁佩服起表哥的行動力。 阿涼盯著馬車處二人的笑顏:“宿主,如果越清禮不怎麼積極,是會影響第三階段任務的。” “這樣啊?”秋棠束衣整袂,“我得去看看越清禮。” 她轉身便去了越府,再次找到了埋首於書卷間的越清禮,用紈扇輕敲了兩下他的腦袋:“我表哥已經行動上了,你還在這裡乾什麼?” 越清禮抬首道:“我們商議過了,每人有三日討丹茉歡心的時間,由他開始。考慮到丹茉體弱多病,三日後再過三日,我才能去找丹茉。” 秋棠險些懷疑越清禮也被魂穿了:“你怎麼就答應讓他先開始約丹茉了?” “這個我們是擲骰子決定的。”越清禮翻看著書籍,“奇數算他,偶數算我,很公平啊。” 秋棠思索了一番,繼而開口道:“這三日唐遜讓丹茉對他有了感情,接下來的三日留給丹茉回味他的好,你不吃虧麼?” “有點道理。”越清禮頷了頷首,驀然放下了書卷,“你說得對。” 秋棠欣慰地點頭道:“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你仔細想想吧。”言罷便走到了宋府,她邁過清漣居的門檻:“那時候我對宋陌的態度是不是有點兒惡劣?” 阿涼想了想:“還好吧……” 秋棠問道:“第三階段的任務是什麼?” “需要等五日才能開始第三階段的任務。”阿涼答道,“宿主這幾日可以休息一下,不用再熬夜了。” 空閑的第一日,秋棠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塊,似乎是因為往日忙慣了。原本還奇怪為何總能遇見宋陌,秋棠才發覺自己無法主動聯係他。 其實宋陌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我要是能進宮就好了。”秋棠輕嘆,“阿涼,咱們查一下原身的死因如何?” 阿涼說道:“原身死在了城外的那條河裡,宿主可以先去那裡瞧瞧。” 在沒有任務的第二日,秋棠獨自出了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站在清澈的河邊出神。涼爽的風牽起了她鬢角的碎發。 “中毒後被扔進了河……”秋棠拿起一塊小石子拋入河中,“原身的記憶裡根本沒有仇人。不經意的得罪真的至於策劃謀殺麼?” “原身年幼時雖任性,壞事卻沒做過一件,按理說不會慘死。”阿涼隨她一同思索著,“是不是被嫁禍了什麼罪名?” “有可能。”秋棠靜靜地蹲了下來,將手伸到了清涼的河水中,“又或許是被卷進了旁人的陰謀裡,卻沒有意識到。” “原身不是很喜歡上街,死前能顯示出的記憶……那幾個時辰都沒有出門。”秋棠分析道,“無論是否吃下了慢性毒藥,都確定是家中的人下毒無疑。” “如果原身就這麼死了,或許還能知道毒藥的線索。”秋棠垂眸說道,“從宋府到城外的時間……阿涼,原身的奶娘怎麼不在府上了?” 阿涼猜測道:“興許是被趕出宋府了?” 秋棠起身,快步回到了宋府:“不對,我還好好地跑來跑去,她又沒犯什麼過錯,怎麼會被趕出府?” 東院裡,唐夫人正喝著茶:“奶娘?哦,她說要回家照顧自己的兒媳,便領過月錢離開了。” 秋棠開了口:“母親知道她住在哪裡麼?” 唐夫人看了她一眼:“你去問問素銀,她是知道的。”待秋棠走後,唐夫人不由得說道:“近來這孩子有些不一樣了。” “想是山賊那事鬧的。”侍立在一旁的嬤嬤說著,“喜歡吃的菜還是那些,人也都認識,小姐應當隻是在山賊那裡被嚇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