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用生火神器點燃了一根慘白的蠟燭,緩緩走到窗邊向外看去,剛好瞧見一個神器在地上漸漸化為煙霧。這情形和秋棠用過的伸縮梯子尤為相像。 她熄滅了蠟燭:“看來是另一個穿越者做的,他果然是和潘才人有關係。” 阿涼突然說道:“這裡有塊石頭。”那是一塊被紙條包住的石頭,若非有阿涼,秋棠根本發現不了。 紙條上是威脅的字跡:把簪子還給慕景瑄。 秋棠眨了眨眼:“他怕我用簪子賣錢?看來他也很窮啊。” 穿越者知道她的動向。即使秋棠真的賣了簪子,他也能找到。既然擔心要不回來,那便證明他沒有多少錢。 她燒了紙條,將石頭扔出窗外,帶著那幾支銀簪走出了賢妃的寢宮。耽擱得有些久了,秋棠的隱身衣已經撐不到五分鐘,她快步走著,迎麵碰上了封陌。 也許是緣分,她的隱身衣到了時間,背影就這樣出現在封陌的視線裡。秋棠沒心思去管他為何半夜不回自己的宮殿,隻顧奔跑。 秋棠卻跑不過他。 封陌有些嚴肅地擋在了她的麵前:“宋秋棠。” 她急中生智,立在原地沒有動,快速兌換了隱身衣。秋棠不動,封陌也不動,隻是盯著她。 他突然發現秋棠消失了。 甚至來不及記住她是怎麼消失的,封陌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秋棠穿著隱身衣,也不著急回到自己的住處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當麵把簪子交給慕景瑄不妥。 趁著天還未亮,她躡手躡腳地走在慕景瑄的殿內,生怕發出聲響。因為擔心被宮女先一步看見,秋棠特意把那幾支銀簪擱在了床榻的內側。 慕景瑄還是醒了。秋棠佩服之餘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碰到了。秋棠確定他徹底清醒了,連忙溜之大吉。 藏起了枕邊的幾支銀簪,慕景瑄確定自己剛才摸到了……空氣。視線沒有受遮擋,他的胳膊卻碰到東西了。 最說不過去的還是這幾支簪子……排著隊飛過來的? 他突然開口道:“夜闖宮殿的習慣改一改?” 封陌看了一圈屋內,沒有發現異樣:“我方才看見秋棠拿著潘才人的簪子。” 慕景瑄淡然道:“你太困了。”封陌卻搖了搖頭:“我絕對看到她了。她一瞧見我就跑,被攔住後突然消失了。” 打算歇息的慕景瑄輕笑了一聲:“消失了?原來還有質子殿下追不到的人。” 封陌說道:“連個影兒都沒有。我甚至有理由懷疑她融在空氣裡了。” 慕景瑄啞然看向了藏起銀簪的地方。融進空氣這種事不大可信,他想知道實情:“你現在去秋棠的住處看一看。”聽畢,封陌沒有猶豫,離開了寢殿。 衣裙的熏香或許瞞不過去,慕景瑄記得秋棠的熏香與宮中其他姑娘不同,是為了怕她不適應,特意從宋府要來的。宮裡人的貼心之舉,倒是給了慕景瑄一個發現真相的機會。 屋子裡倏爾站了一位男子:“銀簪,拿到了麼?” 慕景瑄頷首道:“已經收起來了。”男子似乎知道他的疑惑:“還沒到時候。” 還沒到時候。這句話慕景瑄從七歲時便開始聽,還沒到他知曉更多事的時候。 封陌的速度很快。秋棠愣愣地看著他超過了自己,奔著她的住處而去。 秋棠感到幾分慌亂,卻無法停住他的腳步。直到她發現封陌在一處地方反復而行,像是遭遇了鬼打墻。 這一夜的詭異現象實在太多,秋棠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了床榻上,用被褥蒙住了腦袋,終於感到心安。 也許是潘才人知道她把簪子還給了慕景瑄,所以特意幫她隱瞞穿越者的身份? 親眼看見了封陌遭遇鬼打墻,秋棠說不怕是假的,但自認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可謂毫不心虛。 阿涼說道:“宿主,這是一個神器能起到的作用。” 秋棠開了口:“你剛才去哪兒了?”阿涼坐到床榻上:“我在慕景瑄的寢殿感應到另一個穿越者,去總部查了一下。但他藏得很深,還沒有查到。” 窗戶忽然被打開了,秋棠急忙調整呼吸,開始裝睡,半晌都沒聽到動靜。待窗戶再次作響時,她忍不住睜開了一隻眼,隻見封陌的衣角瀟灑躍出窗戶。他輕輕地關了窗。 找到銀簪的任務完成,秋棠查看背包,想起了朱道士。賢妃經此一嚇,勢必會找皇上哭訴。驅“鬼”嘛,當然要找專業的人。 阿涼提醒道:“封陌已經開始懷疑宿主了。” 秋棠看著自己的三千積分:“至少我也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這晚,皇後的寢宮被鬧得雞飛狗跳。皇後壓根兒不信,隻當賢妃是沉不住氣。宿在皇後寢宮的天子很是心疼地派人去鬧鬼之處看了看。 兩個“鬼”都走了,蠟燭當然不會再忽然熄滅。賢妃卻被嚇怕了,不肯再回宮休息。 皇後難得見她這樣失態,終於信了幾分,舉薦了一個道士。鬧鬼的事怎麼解釋都說得過去,皇後想將賢妃逐出宮,至少不能讓她再在宮中礙眼。 秋棠並不著急。道士施法完畢的當夜,不單是賢妃歇息的地方遭了殃,皇後的寢宮亦生了怪事。 賢妃身上的臟水被洗清,她仍然是最受寵的妃子。 封陌依舊會來秋棠的住處,眼神卻變了。這夜月明星稀,她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他欲言又止:“那晚,你是不是……” 秋棠沒來由地厭惡他那疏離的眼神:“是。我看見你了。” 封陌皺了眉:“你在那裡做什麼?” “我撿到幾支簪子,然後便瞧見了你。”秋棠斂眸,雖然不想騙他,但有些事還不能和他說清楚,“之後你人忽然不見,手裡的簪子也沒了,我便回來睡覺了。” 封陌盯住了她的眼眸:“是這樣嗎?”秋棠沒有猶豫,迎上了他的目光:“你先解釋一下無聲消失的事。” 他終是相信了:“我看見你在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追了過去,沒想到你突然沒了影子……” “你騙我。”秋棠倒打一耙,“拿我的話來解釋?” “……我還撞見了鬼打墻。” 秋棠為自己欺騙他的行為感到幾分歉疚:“這幾日發生的事確實奇怪,你還是盡量待在宮殿吧。” 皇上下令不準使鬧鬼的事傳出宮,派人嚴查,卻查不出個所以然。被派去的人反而盡被駭住了。 朱道士終於被請進了宮,一陣忽悠後按著秋棠的囑咐,讓賢妃在寢宮裡再睡一晚。 秋棠狠下心用一千積分兌換了兩盞茶時效的鬼魂形態。她很喜歡這種飄來飄去的感覺:“這還挺有意思。” 話一出口,她和阿涼皆是一愣。那吐出來的字仿佛被怨念占據了每處角落,使人後背發涼。 賢妃宛若驚弓之鳥,沒聽清楚秋棠的話,卻曉得朱道士所說的鬼來了。她看著滿殿的符紙,不斷安慰著自己。 披頭散發的秋棠緩緩飄向了那個作惡多端的女子:“你害我……你害我……” 阿涼在一旁嗑五香瓜子。 賢妃看到那沒腳的“白衣女鬼”,早嚇得拋了理智:“不……不是我,不是我……” 秋棠很配合地停在了最大的符紙前,假裝過不去:“你找了道士。” 賢妃被嚇得發抖:“你知道……為什麼……為什麼還來找我……” “冤有頭,債有主。” 似乎覺得“潘才人”傷不到自己,賢妃不再怕得發抖:“你當初是自願喝下去的……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