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到底還是舍不得(1 / 1)

“鸞飛,別魔怔了。”暮色透著深邃的幽冷,戚司遼不太習慣這樣的她。   胡鸞飛的心軟了軟,微低下了頭,“我隻是不想為人魚肉。”   戚司遼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微抬起她的下巴。   灰暗的光線裡,淚水在她眼睛卻亮得發光。   他緩緩納她入懷,原本輕挑起她下巴的手穿梭在如墨漆黑而順滑的黑發裡,似有意,又似無意地撩動一下。   “他們母子倆暫時沒有其他動作,你不必惶恐,好好活著就好。”   胡鸞飛的聲音哽咽了,提醒他說了一個成語:“居安思危。”   戚司遼“嗯”的聲,“本王有防範。”   說話間,那溫熱的手指從耳邊掠過,胡鸞飛躲了躲,心癢難耐。   明明決定隻搞事業不要感情,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撩撥。   大概覺得這樣的舉動太過危險,就輕輕推開他,克製地往後退了一步,“天黑了,我們回家吧。”   不得不說,她就是個膽小鬼。   戚司遼一凜,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著她,頗有些不爽的味道,但還是跟在後麵,乖巧地回家。   胡鸞飛恰好想找個借口拉攏他,說起鏢局的事,多了一份喜悅,沒有賣關子,開門見山:“我找到靠山支持我盤鏢局了。”   戚司遼狐疑了下,意識到她是認真的,頓時收起胡思亂想,正經了神色。   “你決定要做,本王不攔著,隻是得提前告訴你,鏢局不易做,競爭大風險也大。”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想要你幫我。”   戚司遼卻糾錯了重點,“本王不押鏢。”   頓了頓,斟酌了下,盡量用平淡的語氣說:“如果哪天有押不了的鏢,本王可以搭把手,但不會做你的總鏢頭。”   意思很明顯了,再多說就過分了。   胡鸞飛的心意不在此,押鏢有其他人,自己需要的是靠山。   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決定直接說出想法,“王爺,妾身想要借用您的名氣威懾四方。”   戚司遼動了動唇,語氣微涼:“容本王拒絕。”   胡鸞飛怔怔地看著他,“難道你甘心?難道你從未想到對抗?”   “本王並不是個執著於報仇的人。”他往前走,態度堅決。   他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最後一縷光沉入地平線,那高大的背影融入夜色,漸離漸遠。   胡鸞飛有些艱澀地跟在後方,訥訥地自言自語:“傷我可以忍可以不計較,涉及到家人,你讓我如何咽下那口氣。”   她的聲音隱藏不住顫抖和難過。   前方背影驀地頓住。   等她察覺到前路被堵時,人已經撞到他的後背。   她不知他什麼時候停下來的,隻低著頭,思緒輕輕經過,像倔驢般不讓他轉身。   溫熱的手抓住他微涼的五指,她輕嘆一聲,有些難受:“王爺,我要對抗,我要收回屬於姥姥姥爺的產業,你不幫我可以,我明天去找軒轅禦卿…”   “他也不會幫你。”   胡鸞飛眼睛濕濕的,沒吭聲。   細微的抽噎讓他察覺,他強硬轉身,毫無顧忌地抬起她的頭,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北裘有鏢局,無論是本王或是軒轅禦卿,都不想和天作對。”   “我已經答應付靈要一起乾事業。”   他低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隻要你反悔即可。”   “我不要!”胡鸞飛直接反駁。   他並不惱,反而好言相勸,“乖,聽話。”   胡鸞飛卻使了性子和從前那般倔拗,“少來,我要是乖的話天都下紅雨了。”   明明知道他不肯,可依舊覺得他會出手相助。   最後,見她如此,防線有所鬆動,輕嘆了口氣:“鸞飛,你讓本王再考慮考慮。”   他明顯的妥協讓胡鸞飛的心驀地抽痛一下,當年姥姥家的事,無疑成為他一道滲血的傷口。   如今,她狠心勢必要走姥姥姥爺的老路,於他來說,就是揭開傷疤撒鹽。   “回家吧。”緊了緊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他好累了,聽聲音,投射出濃濃的疲憊。   一路上兩人不曾言語。   回到家,各乾各的,互不乾涉,關係忽然回到解放前,連吃飯的時候也少了往日裡的溫情。   原來,歲月會磨平一個人的棱角和鋒芒。   昔日戰王變得沉靜了,少了肅殺之氣,漸漸和山野農夫越來越像。   燭火的光,從夜晚亮到清晨,假寐的兩人背對著背,中間隔著的那條小縫隙,猶如無際大海,再也靠不到邊。   翌日雞曉十分,身旁的位置涼了。   胡鸞飛醒來,戚司遼早已離家不見蹤影。   廚房裡熱著早餐,是她愛吃玉米瘦肉粥。   可是今天她沒胃口,草草喝了兩碗,就躲進空間裡拿些昂貴的藥材去找軒轅禦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空間裡的變化很大,短短的一段時間,售貨機旁多了一個小小的建築物,上方門頭牌匾有碩大金色的幾個大字:時空穿梭站。   “什麼意思?”她伸手觸碰了下,“叮”的聲,出現了一道門。   門裡邊是什麼?   她的雙手蠢蠢欲動,握住門把輕輕扭動。   門開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哢嚓——”門上突然多出幾個字,「請問主人,你想去哪個世界。」   緊接著,出現一大堆地名,都是她在二十一世紀沒聽過的。   但,眼尖的她仍是發現了一個熟悉到令人熱淚盈眶的地名,她以前二十一世紀的家。   可以回家了!   她不敢置信,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緩緩退步,以為在做夢,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好痛!”抬眼看去,家的地址清晰明朗,金黃金黃的,差點讓她淚盈滿眶。   是真的,真的可以回家…   她顫抖著手,緩緩地朝家的地址點去。   忽然,一句“鸞飛”驚醒了她。   她倏然回神,眼淚滾滾落下。   如果她回到現代,那兒找不回來這兒的路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和事業,豈不是付之東流?   想了想,她抹了一把淚,拔了好幾棵名貴稀有的藥材匆匆回到自己的堂屋。   “來了,怎麼了?”剛出門,就迎麵撞上踏進來的戚司遼。   “嚇——”   “小心!”   她慣性倒退一步,被他眼疾手快摟住了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