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1 / 1)

戚司遼便說:“人怎麼可能一夕之間放下貪婪呢?”   出門前的一刻,戚司遼留她在房內,吩咐她見機行事。   這一分開,從此想要知道些什麼,也隻能依靠自己的耳朵了。   胡鸞飛心思紊亂時,房門輕輕的被人叩響。   外頭傳來侍女詢問的語聲:“王妃娘娘,您可起身了?”   似乎是自小看著皇上長大的禦前女官嬋玉。   胡鸞飛回過神來,連忙多穿兩件衣服,語氣很輕的問道:“是王爺差您來叫我的嗎?”   嬋玉答道:“聽說娘娘病了,皇上差奴婢過來瞧瞧。”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初染風寒見不得風,還望姑姑轉告皇上…”   不待她說完,嬋玉推門進入,“娘娘恕罪,奴婢隻是奉命行事。”   胡鸞飛繡帕掩麵輕咳了幾聲,“無妨,怕是病氣傳染到您就是我的罪過了。”   “娘娘說得什麼話。奴婢天生伺候人,不值得您心疼。”嬋玉站在離床榻幾步之遙內,目光打量著。   胡鸞飛起身下床,忽感一陣眩暈襲來。站起時兩腿發軟,忙撐著床頭旁的四方桌勉強穩住身體。   她從架子上選了件青綠色外袍襯著粉色衣裙,既不過素,也不過艷。   嬋玉則主動過來替她梳妝。   長年空間泉水滋潤的肌膚透白無暇,即便不施粉黛,亦是天生的好膚色。   唯獨讓人錯愕的是她頸間因歡好留下的痕跡。   如今領子足夠高遮擋了些許,被人撩起秀發時,那咬痕格外顯眼。   胡鸞飛試著抹些與膚色相近的脂粉來掩蓋,效果卻不大好,近看依舊能瞧見。   “王爺果真魯莽。”嬋玉話裡有話,指尖有意無意般劃過頸項咬痕。   胡鸞飛從鏡臺前起身,輕笑道:“姑姑過來人,必定會覺得魯莽的男人更會憐香惜玉。”   她說著,又慎重的對著鏡子照了照領口,確定一點痕跡也沒露出來,這才稍稍鬆口氣,“女人間的私密事,我希望姑姑能夠替我保密。”   嬋玉勉強笑了笑:“娘娘放心,奴婢不是嘴碎之人。”   胡鸞飛麵色微紅,沉默半會兒,隻肅然地說了一句:“我也信姑姑的為人。自然,王爺和我同心一體,必不會懷疑姑姑會向皇上走漏風聲。”   嬋玉輕輕點了點頭,隱忍不言。   “如今姑姑見著我,也該回去復命了。”   嬋玉不曾想會被人出言送客,神情微微錯愕,“其實皇上派奴婢過來是有事要交代的。”   胡鸞飛溫婉道:“姑姑若有什麼話,現在可說了。”   嬋玉遲疑一會兒,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信封有淡淡的龍涎香。胡鸞飛一聞便知是誰寫的。   嬋玉終於開口:“皇上托奴婢把這個帶給您,您一看便知。”   胡鸞飛淡淡地瞟一眼信封,並未接過,“姑姑,皇上糊塗,你也糊塗了嗎?大伯與弟妹私自通信,對於王爺的名聲有多大影響你可知?”   姑姑的話語漸漸低下去,頗為為難:“奴婢知道事犯宮禁,隻是皇上這番情意……”   胡鸞飛的聲音陡地透出森冷:“妾身自知承受不起!”   看見嬋玉臉上含著揪糾結,緩過神色語氣柔婉:“姑姑難道還不明白,皇上並非我內心所想之人,如今隻有王爺,才是我的依靠。”   嬋玉微微點頭:“皇上也知娘娘與王爺間的情意,不過也是想您明白他的心意。奴婢看著皇上長大,實在不忍看他飽受相思之苦。”   她頓一頓,把信封塞進胡鸞飛手中,“這封信您自己處置吧。”   胡鸞飛把信撂在桌上,語氣淡漠:“幫我轉告皇上,好生管理他的江山,不用再為不該費心的人費心。”   嬋玉道:“您的話奴婢自會傳到。隻是依他的性子,未必會如您所願。”   胡鸞飛不置可否,從梳妝臺上拿起一枚簪子插進發間。   嬋玉見著,微微愣了下,“這枚簪子可是王爺的母親所賜?”   “正是,寓意多子多福。”順便在首飾盒裡挑了一支純金打造的步搖塞進嬋玉的手中,“姑姑把話帶到即可,這是我的小小心意,您收下便罷。”   常出入庫房替皇上領取或登記的嬋玉,瞧著手中的步搖,臉色大變,忙把它放回首飾盒中,“皇上賞賜給您的東西,奴婢不敢肖想。”   “拿著吧。與皇上保持距離於我於他都好。如今我和他身份有別,再非昔日。”   說罷轉身取出一件玄色長袍展現給她看,柔聲說:“最近幾日給王爺新製了一件袍子,姑姑幫我看看,可否適合他。”   嬋玉苦笑:“娘娘做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等王爺回來,要讓他試試才行。”   嬋玉還想在說什麼,胡鸞飛事先堵住她的嘴忙送客,“猛虎山苦寒,日子艱辛,此地難求醫,姑姑和皇上都要注意些,莫要感染了風寒。”   嬋玉應了聲,走到門前,回眸眼中盡是失落之情,靜靜地望著胡鸞飛。   胡鸞飛收好袍子,良久無語。   “娘娘,皇上還吩咐奴婢要把您帶去前廳。”   話音剛落,許是門開的緣故,胡鸞飛劇烈咳嗽起來。   嬋玉命人拿了幾個火盆進來,將木炭倒進火籠裡,房裡的氣溫一瞬回升。怕她氣悶,嬋玉細心地開了點窗戶透風。   “妾身微恙,無顏麵聖。姑姑,您就替我回了皇上吧。”   嬋玉也知胡鸞飛找借口避嫌,搖搖頭,掩門離去。   腳步聲漸離漸遠。   胡鸞飛卸下偽裝,整個人虛脫了一般跌坐凳子上。   此時火籠燒得正旺,她剛想燒毀這封千斤重的信件。   忽見信封背麵有一小行字,仔細瞧來,心中終是不忍。打開了看,隻見短短幾句詩詞:“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呸,遲來的深情和屎一樣讓人難以接受。   胡鸞飛嫌棄的將信件擲之火籠中,“蹭”的一下,火苗燃燒殆盡。   她倒一杯茶飲盡,心口煩亂。腦海中清晰地浮現起戚司禮以貴妃之位誘惑原主跳進陷阱的畫麵。宮中規矩,宮女侍寢後先從最低位分步步高升。   那時原主未曾侍寢就得戚司禮許諾,心情必然飄飄,日日禦前奉茶,盡心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