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一行人已經圍坐在捕房等了,監房裡的屍體和現場非常簡單,三名死者都是吃了晚飯毒發而死。 去抓管監飯老盛頭的何二回來了,看屋裡這架式和壓迫感,這案子就不小嘍。 “什麼?人跑了?” “回千戶,我趕去的時候,老盛頭家裡已經人去樓空,打聽了四鄰說隱約在昨半夜聽到馬車聲。” “這老盛頭什麼人?”洪克清問高天勝。 “回千戶,老盛頭今年已愈六十,是臨安府監牢雇傭的一名雜役。膝下有一快四十歲的傻兒子。他兒子本來好好的,三四歲時發燒燒壞了腦子,老婆便把自己改嫁給了一個胡商續弦,留下一筆錢跟著胡商去了塞外。這老盛頭就跟傻兒子相依為命,也沒再娶。老婆留下的賣身錢和自己賺的那點月俸都給傻兒子看病抓藥了,過的很是拮據。” “缺錢是吧?他應該跟這賴大也不會有什麼交織,更不會有仇,應該就是為財了,自己六十了,得為傻兒子考慮。” “你,過來。”洪克清指了一下王麻子。 王麻子恭恭敬敬的站了出來。 “昨天老盛頭去分飯前前後後你仔細說清楚,細枝末節都別漏了。” 王麻子使勁拍了拍頭,該死了,昨天喝的太多了,對,酒也是老盛給的。 “…………給我放了酒和菜,他就去分飯了,和往常一樣,由外向內分,再轉回來分。” “他可有何異常舉動?或者言語?” “嗯,跟往常一樣啊,哦,昨天他還提了一個食盒。” “食盒?什麼食盒。” “偶有抓到的人隻是鬧事兒隻關幾天的,家裡便頓頓遣人送飯來,也是老盛頭帶進來。” “最近有關這樣的人麼?” “沒有,不過長押的犯人生辰或者過節,家裡也會給送來吃食。” “哼,昨天食盒就是給賴大三人的。” “大人怎麼知道?”王麻子有些心虛,賴大的死他有間接責任,依例進監的東西,尤其是入口的都要仔細驗查的,昨天就顧得喝酒了。 “怎麼知道?剛才去監房查驗,屍體旁飯碗裡的飯是監飯?臨安府的犯人夥食比普通百姓都好?有魚有雞腿?” 王麻子看眼前這位貴公子樣的千戶,剛才還雲淡風輕的說話,這一會端起架子來滿麵寒霜,說出來的話刀子一樣的刮過來。雙膝不由的一軟,撲嗵的一聲跪了下來。 刑一刀看了一眼阮雲道“你對府城熟悉麼?” “卑職雖剛接任,但是府城還是了解的,但請大人吩咐。” “既然是半夜逃的,要麼在城門附近躲到天亮才出城,要麼他有法子或者收賣他的人有法子,給他半夜開城門,順著這路子去查吧。” 阮雲帶著花守三還有許天的幾名捕快去了。 洪克清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王麻子,過了半刻才開口道“喝酒誤事才使毒藥流進監房,夠你在你自己天天看管的牢裡呆幾年了。” “卑職失職,請大人寬恕,寬恕這一回。”王麻子汗都下來。 “你好好回憶下,老盛頭手裡那個食盒子,什麼樣兒的?木製的還是藤編?幾層?方的還的圓的?有什麼特別之處?”洪克清蹲在王麻子身邊,聲音緩且有誘惑力的讓王麻子平靜下來,慢慢去回憶。 “我記得他右手拎的分飯木桶,左手提了個食盒兒,方形,對方的。嗯,走到值房處燈光亮堂些,我看了一眼,是木頭的,對了,盒身還有些花樣,我個大老粗看不懂,挺好看。” “哦,花樣兒,單色的簡單花樣還是多色的?盒子漆色沒?” “盒子漆色了,很艷的那種紅色,花樣?挺繁雜,不像我們用的那種就勾了個藍色的卷雲邊,那個盒子上有花有葉的還有些什麼的,顏色有綠有金,別的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