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乾打壘(1 / 1)

六繩護主 東方紅不敗 4125 字 8個月前

接下來,便是老頭兒們與李蔚玨談判——一畝荒地到底多少錢。   李蔚玨就把握一條中心思想——著急的不是我。   於是,一畝地終於給壓回七百錢。   “爺爺,給他們二百一十兩銀子,”李蔚玨說道:“從咱家以西,三百畝地都歸咱了。”   趁鮑魁掏錢的功夫,老頭們悄聲對村長說:“大山子,隻能這樣了,反正西邊的地也沒人要。”   村長白眼翻得飛起——剛才在八百錢的價格上,那孩子已然鬆動了,而且那孩子明顯耐心不足,隻要多磨嘰他一會兒,他就能答應。   可偏偏,幾個老家夥不自信,自己把價格繼續往下出溜,到底回到底價七百錢。   “中,聽你們的!”村長說道:“你們回去跟大夥兒說明白就行。”   幾個老頭兒被噎得夠嗆,到底誰是村長啊!   對於村民來說:話都是村長說,便宜都是村長占。   對於村長來說也一樣。   一件事準備做時,村民說:“村長咋說俺咋乾!”   事情若是得到好結果,村民說:“俺家出了多大多大力,功勞大大滴!”   事情若是得到壞結果,村民說:“村長讓的,俺能咋辦!”   都想甘蔗兩頭甜,都想便宜兩頭占,難辦!   駱毅拍著李蔚玨肩膀狠狠一頓誇:“你小子不錯!有前途!以後姐跟你混了!”   李蔚玨:“……我是你哥!”   鮑魁很痛快地掏出二百一十兩銀子準備給村長,李蔚玨一把給攔下:“等等!”   眼見錢要到手,這孩子又出什麼幺蛾子?!   村長不免麵露慍色:“鮑大哥,你家小孩兒是不是……”   就差說你家小孩兒是不是沒家教了。   “我家的事兒,每個孫子孫女都能做主!我聽他們的!”鮑魁說道,嗓門很大,調門很高。   “村長,拿錢就想走?地契呢?”李蔚玨說道:“一手交錢一手交契書啊,咱得講理!”   待到費半天勁把契書寫好、摁上手印,這二百一十兩銀子李蔚玨還是不給:“我爺爺和大哥二哥的丁田呢?”   “我的小祖宗!”村長終於忍無可忍:“一碼歸一碼,你先把銀子給我,我打發走周地主家的人,回來就給你們辦!”   ……   疏河村終於一次性付出三十年來該有的代價——村西三百畝荒地,荒地以西兩座山頭,以及橫插在大田裡的一百畝良田。   李蔚玨把鮑魁三人丁田中該有的中等田和下等田全部換成良田,於是合計一百畝,還要求連成片。   最後,村長不得不把給自家留的最好的田地給了鮑魁。   看起來是村長一家的損失,實際上並不是,而是全村人的損失,因為他們不得不在每天上地的時候看著中間那好大一片田地荒著。   心堵。   鮑魁家還在蓋房子中,沒人顧得上田地。   在李蔚玨的建議下,鮑魁沒有去購買磚石,而是蓋了“乾打壘”的房子。   因為李蔚玨說了:“咱們已經財富外露,還把村人都得罪了……”   “那是他們得罪咱們!”駱毅叫道:“他們欺負爺爺三十年!”   李蔚玨:“稍安勿躁!是,從咱家來看,他們是得罪咱們了,可哪邊人多哪邊人少?   別的不說,你就是咱家的拖累,歲數小,還是個女的!拖後腿啊!”   “王八蛋!”駱毅大叫:“你才是拖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飯都不會做隻會張嘴喊餓的大拖累!”   李蔚玨吼回去:“你至於的嗎?踩你尾巴了?”   胡澤胤目光掃來,李蔚玨摸摸鼻子:“我是說……阿胤和阿酉能天天陪著你打架不?他們不修行了?   所以啊,人得審時度勢,咱就蓋個土房子,得罪人就算了,別太招人眼,回頭人家來偷你的、搶你的,何必呢?   大不了多蓋幾間屋便是;   再說了,你算算這段日子,咱們隻花錢,可沒進賬,這不是過日子的態度,有錢也不能這麼花!”   這回駱毅不吱聲了。   “我可以去獵虎豹皮子。”胡澤胤說道:“豹皮市價一千兩,上次那麼大的兩千兩,小妹不讓我賣,說留給爺爺當褥子。”   “我也可以狩獵。”黃酉也說。   “我會認真學做飯,家務活我都能學會!”駱毅說道。   李蔚玨又摸了摸鼻子——臥槽,這幫人真奢侈!   什麼叫“百無一用是書生”?李蔚玨覺得自己很卑微。   “阿玨說得沒錯,”這次,鮑魁站到李蔚玨這邊:“我都沒奢望村裡人能接受我,更別說分到田地;   阿玨和阿毅這次竟然幫我拿回該得的東西,已經很不錯了,咱們不好太囂張,既然落戶在此,以後總要守望相助才好;   阿胤和阿酉的修行之路很長,聽說,獸族相爭不算過錯,可稍對人族不利,就犯規矩;   他們修功德很難,做一百件好事不見得能積累一兩次功德,但犯一次小錯,可能會抵消很多次努力;   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幫上他們,就算幫不上,也不給他們添麻煩。”   這次駱毅不咋呼了。   大家是一體的,不能為了一時爽,而讓阿胤和阿酉付出不必要的代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嘛!”李蔚玨得了鮑魁的聲援,精神立馬不委頓了:“再說,按我說的辦法蓋房子會很快,咱們總不至於扒了草屋就沒地方住吧?”   於是,在李蔚玨的指揮下,村裡人就看到“半頭鬼”家的馬車,一車一車往回拉土、拉水,還拉回不少竹子、樹乾。   人們議論紛紛:   “天!那是西山的竹子!隻有西山有片竹林的!”   “唉,以後咱們想編筐窩簍,是用不上竹子嘍!”   “早知道我就該早點去砍!”   “早知道你敢去啊?現在西山上冬眠的蛇都醒了,都出來覓食呢!”   ……   所謂“乾打壘”,是李蔚玨聽爺爺輩的人說的,也就是泥坯房,但不需要做成泥坯,而是在兩層木板間填入黏土,再夯實。   然後一截一截交替往上壘,壘到規定高度,架上木梁,鋪上木笆。   人們看到鮑魁家的兩個大孫子,破開木板比別人快,砸夯比別人快,提水比別人快,乾啥都快,還不用中途休息。   這兩後生,看著瘦,可乾起活來生猛得很,村裡塊頭最大的壯漢都比不了。   而駱毅和李蔚玨兩人,女娃隻顧拿個小鋸子鋸竹筒,裝了水遞給幾個哥哥喝,男娃就站在地上比劃,指揮兩個大的後生乾活。   這可真是村裡一景兒了!   鮑魁根本沒插手,搬個凳子隻管往地中間一坐,一會兒招呼大的:“歇會兒吧!”一會兒招呼小的:“來爺爺這兒吃糖!”   哎喲喲,本來不想紮眼的,可到底還是紮了村裡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