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蛇被李蔚玨指著要害部位嘰哩哇啦一頓吆喝,本就心中大駭,再加上“初出茅廬”的它哪見過這般場麵,一驚之下,竟掉下樹去。 偏巧此時胡澤胤已經返身往樹上爬,準備營救李蔚玨,於是菜花蛇便順勢把頭一低,快速而敏捷地蜿蜒逃跑。 胡澤胤看了眼沒正行的死小子,便欲跳下樹追擊,李蔚玨卻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阿胤哪,看到沒,我厲害不?且饒它小命一回!” 李蔚玨心裡想的卻是:“趕緊把我弄下去好不?我這半爬半騎的姿勢,支點實在好痛啊!” 不是他真想放過那條蛇,要知道蛇肉也很好吃的。 可他現下渾身打哆嗦,因為局部位置硌得生疼,疼到不能自已,與其等著胡澤胤去追那條蛇,還不如先把自己弄下樹去。 不過他確實也很驕傲,因為以他現在十來歲的樣子,竟能嚇退一條丈許長的大蛇,那絕對值得吹噓。 心中如何想不能說出來,能說出來的自然是標榜成就:“我這退敵劍訣厲害吧?你想不想學?你且先背我下去,我再傳授於你。” 胡澤胤回頭去尋那菜花蛇,它可真不耐煩看李蔚玨那張眼淚還沒乾就自鳴得意的臉。 可就這點兒對話的功夫,菜花蛇早已不見蹤影。 胡澤胤狐疑——那蛇難道也是修煉的?可並不像,它沒有感應到任何獸族修煉的氣息。 可若沒修煉過,那它逃命如躡影追風,是怎麼做到的? 胡澤胤有些氣,便諷刺李蔚玨:“什麼訣?喊我救你的訣?” 李蔚玨不說話了。 胡澤胤變回人形把李蔚玨提溜下來,李蔚玨站都站不穩了。 “把你鼻涕眼淚都擦一擦,出息!”胡澤胤譏諷。 李蔚玨:“……” 胡澤胤看著地上的花豹屍體和李蔚玨有些犯難,總不能把他倆捆在一起扛下山吧? 就李蔚玨那小體格,怕是挺不到半山腰,就可以直接挖坑下葬了。 正為難時,何理找來了:“大爺,死小子,姑奶奶怕你們東西多,讓我過來看看,要不要幫忙?” 李蔚玨:“你說誰是死小子?你叫他大爺,那就得叫我三爺!” 何理一看眼前局麵,毫不遲疑就頂回去:“噫!咋桌?你想自己走回去?” 形勢比人強,李蔚玨不得不閉嘴。 還能“咋桌”?人家兩個速度快,真把自己丟下,自己難道敢獨自下山不成? 下山路上,何理再次啃斷一根小樹當拖車,用來拖著李蔚玨跑,還在樹倒之時順便收獲上麵的一個鳥窩,裡麵一堆可愛的小鳥蛋。 而趁這功夫,胡澤胤又獵了頭鹿回來。 到能看見村裡人的時候,何理跑走了,它可不想暴露在人的視線裡,免得被捉了吃。 胡澤胤便把花豹和鹿放在小樹“拖車”上,再把李蔚玨放在獵物上一起拖回家。 李蔚玨為彰顯“英雄本色”,選擇坐在花豹、而不是鹿的屍體上,手裡拿著花豹的尾巴甩來甩去。 鮑魁家的動靜一直被村人關注著,此時看到胡澤胤拖著如此顯眼的獵物回家,再如何不服不忿,也忍不住往鮑魁家的方向走。 一方自西向東,一方自東而西,最後聚在鮑魁家新房前空地上。 人們想遠遠圍觀,又不知不覺往近了湊。 李蔚玨高聲宣布:“上回的豹子吃了就吃了,這次的別吃,回頭拿城裡賣了去!” 上回的花豹肉他們並沒吃,而是送給借宿那個村了,可李蔚玨偏偏要這般說,其實是為了嚇唬嚇唬村裡人:別想打他家的主意,他家連花豹都能殺! 真可謂用心良苦。 鮑魁笑嗬嗬說好,駱毅也點頭。 人們在議論那豹子能賣多少錢的同時,也紛紛把目光投向剩餘的那頭梅花鹿。 那鹿怎麼也得一百七八十斤,能吃多少頓喲! 就聽李蔚玨又指揮鮑魁了:“爺爺,鹿皮鹿角也留好,哎呀,鹿血也是大補,可鹿血怎麼取呢……” 胡澤胤想說鹿血被他喝掉不少,沒必要操心鹿血,卻被駱毅攔住了。 駱毅算是看明白了,李蔚玨這是故意氣村裡人呢,光嚇唬還不算完,還要氣一氣他們,這不是拉仇恨嗎? 你個毛孩子萬一有落單的時候,就不怕村裡人揍你? 不過很是解氣啊。 果然,聽到李蔚玨說話,人們又不禁看鮑魁。 看花豹和梅花鹿時滿眼的羨慕,看到鮑魁可就變成嫌棄和鄙視了,就好像鮑魁有多對不起他們似的—— “真是煞氣重啊,瞅瞅,見什麼殺什麼,村裡有這樣的人,哪天咱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可得離這種人遠些!” “什麼煞氣,依我看,就是活土匪!唉,日子已經夠苦了,村裡還有這麼個禍害,官府也不管管!” “官府管啥?人家有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給塞倆錢官府也得睜一眼兒閉一眼兒!” “那可都是咱們山上的牲口,就讓人白白搶了?” “你們看看,難怪他活到黃土埋脖子的年紀,都沒個家人,還得從外麵認養,一看就是惡毒事做多了,遭了天譴!” “認養的也都是狼崽子!” “別說了別說了,小心沾了晦氣!聽說這種人身上,不是纏著冤鬼、就是背著煞神,可別惹乎!” …… 這種目光讓駱毅非常不滿,這些言論更是讓她氣炸肺,她立即又認為李蔚玨氣他們氣得還不夠! “瞧你們一個個見不得人好的樣兒!”一道女聲傳來,聲音還挺好聽。 駱毅尋聲望去,就見人群中一位十四五歲的姑娘,正滿臉不屑地訓斥身邊的村人: “天天抱怨村裡有這麼號人、多麼多麼不吉利,你們倒是別羨慕人家蓋新房、打獵物啊! 人家沒招你們、沒惹你們,住得也離你們遠遠的,怎麼就礙著你們眼了?現在看到人家日子過得好了,羨慕了?” 她娘抬手就在她後背上捶了兩拳:“回家去!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讓你洗衣裳,洗完了嗎?” 她爹也拿眼睛瞪她:“回家去!” 姑娘卻絲毫不顧爹娘臉色,更譏誚了:“一群恨人有、笑人無的小人!用著別人的錢,還想把別人擠兌走! 難怪你們滿村當窮鬼!就你們這樣兒的,一輩子也富不起來!” 哎呀,此人有見地呀!駱毅聽著很解氣,李蔚玨也很解氣:“姑娘,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