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幾百年的精怪,吸收天地精華、日月靈氣充足,除提升自身相貌,也提升其所幻化形態的相貌。 胡澤胤、黃酉、白彙三個不但相貌各有特點,而且都是上等之姿。 在大勵朝,相比過去那種小倌兒不如娼妓值錢的局麵早已翻轉,如今小倌兒是奇貨可居。 因為朝廷一說要整肅風紀,施行“禁娼令”,禁的就是那些象姑館,因為妓女是取消不了的,秦樓楚館也是繳稅大戶。 但象姑館不同,不利於人口增長,還給了女子不安於室的機會,所以所謂整頓,最後實施的手段就是消除象姑館。 看似打壓,實際上卻讓小倌兒的價格更高——物以稀為貴嘛。 姿容好的女性能賣上大價錢,姿容好的年輕男性比女性還值錢,道理很簡單:女性麵對的客戶群體單一,男性則通吃。 “粗門大嗓”不愧是“生意人”,在他眼裡,人不是人,而是貨;是貨,就分好貨和次貨。 他遇到的這家人,至少已經被他看到三個好貨。 都說賊不走空,他這樣的“精明生意人”也不能走空,但他不能跟賊一樣說不走空,得叫“雁過拔毛”。 阿大和阿二是最近才提拔上來的跟班兒,這幾年勢頭做大,他們販賣人口的線路擴展了好幾條,也新招了不少人手。 阿大沒有阿二聰明,此時問道:“都在一個客棧住著,咱把人給擄了,被告發怎麼辦?” 不用“粗門大嗓”回答,阿二就給出答案:“誰告?咱隻要看中的,看不中的都被迷暈捆上堵了嘴,直到咱們走人他們也不知道; 那客棧的老頭就更不用說,那是個耳聾眼花心卻不瞎的,才不會多事,不然就他這店,沒等告發別人,先讓官府給抄了!” 三人開始估算如果把胡澤胤他們擄了,能賣出多少錢。 隔壁鮑魁屋裡,李蔚玨著急的問道:“說呀,他們給你倆估了什麼價?” 胡澤胤瞪他,可看到鮑魁竟也是一臉好奇的表情,吧唧下嘴,說道:“阿酉三百兩。” 李蔚玨:“那你呢?” 黃酉耳朵動了動,從竊聽狀態分出心神回答:“他們說阿胤長得雖然更好,但年齡大了,二百五!” “噗哈哈哈!”李蔚玨撅著屁股把腦袋鉆到被子盡情釋放歡樂,這樣不會讓聲音太大。 胡澤胤冷森森說道:“他們說,要是十歲出頭的男孩子,姿色好還識文斷字的,能賣到一千兩,一會兒我把你丟出去!” “嗝兒!”李蔚玨在被子裡笑不出來了。 屋頂傳來悉索之聲,白彙將鮑魁這間房頂的苫房草扒開一個窟窿,把身體團成刺球從那窟窿裡掉下來,正砸在李蔚玨的屁股上。 李蔚玨就“嗷”地一聲叫,幸好,他還沒來得及把腦袋從被子裡鉆出來。 白彙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根尖刺,說:“這是我小時候換刺留下的,可解百毒,別丟了,用完還我。” 話畢,一個彈跳,就準準地從房頂窟窿又彈出去,算是原路返回。 刺蝟換刺,和人換牙一樣,都是在年幼時期,一輩子就換一回。 所以這些刺再多也是有數的,丟一根少一根。 四個人鄭重地把刺插進發髻,這樣誰也看不到。 而駱毅那屋,已經都睡熟了,白彙是親手幫她們插在發辮裡的。 代曉初吧啦吧啦說了一晚上話,該是她心驚膽戰睡不著的時候,卻是睡得比誰都香。 醜時,人睡眠最深沉的時段。 李蔚玨一直堅持著靜待窗戶裡伸出竹管吹進迷煙的鏡頭,這種鏡頭還沒見過真的呢。 可他現在也是孩子,精神再亢奮,小體格也逃不過自然規律,眼睛不由自主閉上了。 等睜開時,就看到胡澤胤正把一塊從墻上抓掉的、混有乾草的土坯狠狠塞進一個男子嘴裡,那是阿大。 “唉,還是沒看到吹迷煙!”李蔚玨嘟囔了句,就徹底睡著了——真堅持不住啊! 將阿大一掌拍暈,胡澤胤和黃酉將他牢牢捆成粽子,塞進李蔚玨的衣服箱裡就出去了。 略有潔癖的李蔚玨還不知道,他的衣服箱將麵臨怎樣的汙染。 出了房門,胡澤胤和黃酉分頭行動,一個朝左,一個朝右,悄沒聲地從各房窗戶進入,挨個房間放屁。 呃…… 話說,把一個屁分成數次放出,對他倆也是種技術上的考驗。 駱毅房間裡。 白彙從阿二腦袋上拔出長針,再就著阿二的衣服擦乾凈上麵黏糊糊的東西,用指尖輕撚兩下,長針變回應有的寸許長度——那也是刺蝟刺。 阿二兩側太陽穴上,各有一個極小的血點——他的太陽穴被對穿了。 白彙可沒有非成仙不可的追求,她隻追求長命,好能有更多年頭鉆研她喜歡的醫術。 天快亮時,鮑魁走出房間,開始生火煮飯。 客棧老頭也走了出來。 “你們今早就走嗎?不走的話,再交一天房錢!”老頭說道。 鮑魁答話:“一會兒就走,趕早不趕晚嘛!” 老頭鬆弛的眼皮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珠子往鮑魁那一溜房間快速掃了一眼,貌似隨口一問:“你家孫子怎麼沒出來做飯?讓你個長輩伺候小的?” 鮑魁笑笑:“年輕人,都貪睡,不像咱這些上了年歲的,覺淺。” 老頭打量鮑魁一眼:“你在我麵前說上了年歲?” 鮑魁:“老哥,我今年也五十有三了!” 老頭看了看鮑魁沒幾根白發的頭頂,和沒幾根皺紋的臉孔,哼了聲:“你倒是好命!” 說完就又回屋了,邊走邊嘟囔:“覺是淺,可醒了還是困; 你們走時收拾好東西,落下什麼少了什麼,再找回來我可不認賬!” 落下什麼?少了什麼? 不能夠! 很快,黃酉和胡澤胤、白彙都各自出了屋,又進進出出往返數次,搬出好多麻袋和箱籠。 客棧老頭和老太太躺在自己房間裡閉著眼睛睡得似乎很深沉,隻是呼吸輕淺。 ………… 鮑魁家馬車擴大了,從原本的兩匹馬兩輛車變成十五匹馬和十五輛車。 長長的車隊行走在積雪之路,輪軸的吱呀聲和雪地被碾壓後的咯吱聲叫醒了冬日的太陽。 白彙挨個車廂裡給施針,讓昏睡的孩子和女人紛紛醒來,於是,一片哭聲又喚醒了寒風。 聽著後方傳來的哭聲,代曉初很是憂心:“這麼多人,怎麼辦啊?” 這也是她苦惱的地方。 她自己就帶了四個小丫頭,尚不知如何安置;現在又加上二十七個被拐賣的婦女兒童,不說安置,光是路上喂飽她們都是難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