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正常人生活,擁有了親情,還擁有了親人帶來的榮耀,誰能懂得鮑魁此刻內心的復雜、慶幸與驕傲? 李蔚玨也慶幸呢——咋就得了縣案首了? 他知道自己能考過關,畢竟他目前擁有的學習資源超過其他學子,而且他也不是真的隻有十三歲。 再說,考生們什麼年齡段的都有,他都見到五十歲的童生,這些年紀長、閱歷豐富的本土人士都一次次失敗的考試,李蔚玨並沒有信心拿到最好成績。 可就是拿到了! 別看他像是高興得隻會傻笑,其實心裡琢磨著——考試前他那頓當眾“押題”的操作,應是起到一定效果了吧? 他提前交卷給別人造成壓力了吧? 他的油茶麵讓一部分人心浮氣躁了吧? 李蔚玨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卑鄙。 真正學明白的人是受不到乾擾的,會就是會,懂就是懂,不會因為別人說了什麼就失憶;會就一定能答完,不會,耗到最後一刻該寫不出來還是寫不出來。 說心裡話,如果有可能,他還想統計一下自己幫忙淘汰掉多少不合格的學子呢! 胡澤胤請小廝和衙差進屋說話,白彙去準備茶水,黃酉幫忙牽馬和騾子準備去喂。 唉,家裡的人族都不靠譜,還是他們這些獸族多乾點兒正經事吧。 衙差自然樂意被款待。 通常情況下,如果主家願意請進屋,那就是還能賺些茶水點心填肚子。 有紅包拿,再吃些喝些,這就是為何人人都搶著報喜的原因。 黃縣丞家的小廝也沒急著走,因為他還有任務。 小廝說道:“玨公子,今兒是頭場放榜,我家老爺除了讓小的給您報喜訊,還有別的事情要交代; 老爺說,您最近不要急著出門,待到末覆結束發完長案,您的縣案首憑證才能簽發; 還有,知縣大人還讓我們家老爺問問您,府試和院試您要不要參加?您的秀才捷報和秀才匾額要等到八月院試結束才能發放。” 縣試第一場考完後,還有四次“復活賽”,稱為頭覆、二覆、三覆和四覆。 四覆也叫“末覆”或“終覆”,結束後三四天發布合格者名單,這時的成績是從頭場到四覆的平均成績。 至於“長案”,是與頭場考試的榜單“團案”相對而言的。 就比說現在,在縣城考館外墻上張貼的榜單,合格者以五十人為一組,將考生的考號如鐘表文字般圓形排列,成績順序是從正上方按逆時針方向前進。 也就是說,李蔚玨是第一名,他的考號在12點鐘位置,第二名的考號則在接近11:58分左右的位置,以此類推。 書寫形式則向標注圓形的半徑一樣,每個考號字體從大到小,射向圓心位置。 而且第一名的考號還要高於其他考號,猶如一個楔子從正上方劈入圓形中心。 這是團案。 而長案是在方形大紙上每行寫五個名字,共有幾行乃至幾十行的姓名,因此稱為“長案”,或是“正案”、“總案”。 小廝說知縣想知道李蔚玨是否繼續參加府試和院試,還說秀才的相關憑證要在院試放榜後才能發放,其實是兩個信息。 一是知縣可能是希望李蔚玨繼續考下去,或許他想看看李蔚玨能不能搞出個“小三元”來。 二是不管李蔚玨考不考,他的秀才功名是肯定有的了,但憑證卻要滯後,要隨著院試結果一起放出。 李蔚玨都不考慮,也不與家人商量,直接就作答復:“不考不考!才不費那勁呢!” 不但拒絕後麵的考試,他還給知縣出難題:“我最多等到末覆放榜,所以請轉告知縣大人和黃伯伯,請他們在那時候把我的秀才捷報和匾額一並發給我。” “這……”小廝一臉愁苦。 他可不敢就這麼回稟,這不是找罵嘛! 駱毅覺得李蔚玨說話有些過分了,他那話不等於把知縣和縣丞都當做他的辦事員了? 正要提醒,便聽李蔚玨說道:“算了,一會兒我跟你們一起走,我自己去說吧。” 李蔚玨是真心不想動彈,不是他懶,是他真的感覺累。 別看他一天天好像沒乾什麼事,可實際上,他幾乎每天都在高強度記誦那些文言文,比高考都累。 這幾天根本就沒緩過勁兒來。 用三年時間把四書五經和三史全都背下來,還要結合自己的學識將其理解,一般人做不到。 可李蔚玨不但做到了,還擴展性學習諸子百家文選以及文學類書籍,包括詩詞歌賦和遊記。 他覺得考個縣試就比高考還累、還苦,指望他繼續考府試?還不如打死他呢。 再說“小三元”也就是好聽一些,又不當飯吃。 就算是“大三元”又能如何?是多發一個月工資?還是多提一級官階? 而且他也是真心想把知縣和縣丞當做辦事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理由是:我出門打官司,除了維護《三字經》的版權,你們都能撈到好處啊,都是你們的政績啊。 給我把學位證書提前發放,讓我出門有個好名頭,不是更利於把官司打贏嗎? 我這也是幫你們辦事,你們總得配合吧? 可是,不行。 人家是官,得尊著、敬著、供著。 “小妹,再給我收拾點兒吃食,我找知縣大人去。”李蔚玨私下對駱毅說道。 駱毅都想把李蔚玨掐死! 你倒是早說啊! 家裡哪還有那些美味吃食,都被你拿走送人情了啊! 你現在要,我就是現做也來不及嘛! “隨便整點兒就行,別讓我空手!”李蔚玨說道:“鹹菜缸裡給我裝幾罐就夠。” 駱毅:“……” 這是成績出來了,就不拿好吃的孝敬、而是用鹹菜打發人家了? 要不說,家裡能乾正經事兒的還真指望不上人族。 白彙包了根將近八十年年份的人參給李蔚玨。 可李蔚玨拿了人參,卻依然讓駱毅把家裡的各種鹹菜都給裝了一小罐帶上了。 “給人參雖然麵子上好看,但給鹹菜才是不拿他當外人,情感不同滴!”李蔚玨如是說。 駱毅:“聽懂了,就是說跟誰越親,就越給誰吃鹹菜;晚上咱家燉羊肉,我們吃肉喝湯,你就吃點鹹菜吧,咱家我跟你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