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你看到阿輝了嗎?” “那個家夥最聽少主的話,應該在少主身邊吧。” 見阿信急著找人,雨喬覺得奇怪。 正要開口,就聽他說,“少主不是護送傅雲俊他們去水雲淵,還沒回來呢,阿輝不會在少主身邊才對!” 雨喬訥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冒失鬼去哪兒了?” 心想,上次要不是他跟自己作對,她也不會被少主責罰,一想起他來,心中的那口氣就更上不來下不去的了。 “不是啊,雨喬,現在是有人要跟他做對。” 雨喬滿臉疑惑,“什麼意思?” “堡裡來了一位姑娘,偏賴著不走,說是阿輝請她來的。” “誰啊?” “好像姓莫來著。” 雨喬心中一跳,這麼巧,也姓莫? 聽他這麼一說,越發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倒是越發想去瞧瞧這個神秘女子了。 “哎…雨喬,等等我…” 很快,阿信的追喊聲就被她輕盈的步伐甩在了身後。 等她推門而入的時候,發現那人連頭都未抬一下,依舊背對著自己,垂手站著,不發一言。 但這身形,這背影,說不出的熟悉。 “不知姑娘有何貴乾?莫不是阿輝對姑娘有何得罪之處?” 那人仍舊沒有吭聲。 “連家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言而有信,如果是阿輝有什麼得罪之處,不妨請姑娘直言。” “我與連家素無往來,連家的人我信不過。” 此話一出,雨喬驚覺她的聲音很是耳熟。 轉念一想,這人怎麼敢這樣無禮? 莫不是來尋仇的? “江湖上如若不是因為連家的人說話行事一言九鼎,單憑比財富鬥寶貝,豈可到今天還能得到江湖中人如此的器重抬愛,姑娘這話未免言過其實了,也太看不起連家了。” “我就算不信連家,可我卻信得過你。” 見那人輕笑出聲,回過頭來。 直到那張熟悉的小臉落入眼底,雨喬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 她簡直驚訝到呆住了。也沒有人能想象她現在的心情有多復雜。 不禁喜出望外地朝她道了一聲:九妹。 “四丫頭,好久不見。” 莫雲姝莞爾一笑,算算日子,她們半年都未謀麵了。 雨喬猛地一把扯住她,“雲姝,原來是你在戲弄我。” “半年不見,沒想到你竟變得出口成章,有說不完的大道理,這般客氣有禮,可不像你了,四丫頭。” “九妹,你怎麼會來?” 本來姐妹重逢,對她而言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一想到莫雲姝的來意,又不知道該喜該憂了。 畢竟,她在連家還有很多要做還來不及去做的事,她可不想現在就回去。 莫雲姝眼睛一轉,好像看出了她的擔心,“你放心吧,我這次是專程來找阿輝的,不想卻讓我碰上了你,四丫頭,你可知道,你不在,可害苦我了!富察大哥天天來追問我你的消息,他別提有多緊張了!” 雨喬臉色微變,“富察靖宇?你是說他?” “對啊,不是他還能是誰?四丫頭,既然找到你了,不如就跟我回去…” 此話一出,雨喬嚇得立刻捂住她的嘴,朝外張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對她說:“這可是在連家,不能亂說話,小心隔墻有耳!” 如果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勢必不能繼續留下了,她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離開。 莫雲姝有些不明緣由,“為什麼?為什麼非要留在這兒?有什麼非留不可的理由嗎?” “別問了,你還是趕緊走吧。” 她話音未落,就被急忙沖進來的阿信打斷: “雨喬,原來你真的在這裡,莫姑娘也在?” 莫雲姝掃了阿信一眼,見他長得周正,一副老實穩重的樣子,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他就是雨喬不肯走的理由啊。 雨喬見她朝自己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心裡更慌了,生怕她在人前說錯話,便立刻朝阿信道了一聲:“你這木頭,還杵著乾嘛?既然莫姑娘是來尋阿輝的,你還不帶她去?” 阿信這才會過意來:“可剛剛阿輝說臨時有事要去銀樓一趟,剛走。” 莫雲姝心裡一緊,心想,這人真是說話不算話的小人,明明答應過她要把玉佩還給自己的,現在倒好,故意躲著不見了。 阿信又道:“如果姑娘有急事的話,不如,我帶你去店裡找他。” 雨喬下意識地看向了莫雲姝,“不用了,還是我帶路吧。” 說完,不由分說地就拉起莫雲姝穿過他,往門外走去。 直到她拉著自己走出連家,莫雲姝才想起來那些要繼續詢問她的剩下的問題。 “原來,你是為了心上人才不肯走。不過,你可是莫聲穀的四小姐啊!” 她就搞不明白了,莫聲穀要什麼有什麼,難道不比在連家做個呼來喚去的奴婢強嗎?雨喬又怎麼能甘心吃這樣的苦? 雨喬一臉復雜,“四小姐?那是以前的事了。” 在半年前她一時任性離家出走之時,她就想好了自己的後路了。 那時,自己一心想闖蕩江湖過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把莫聲穀所有的責任都扔給了她這個九妹,其實,她也是有錯在先的。 “雲姝,要撐起整個家一定很辛苦吧。” “別說二哥、三哥是七尺男兒撐起一個家已實屬不易,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話裡是說不出的苦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莫雲姝記事起,爹娘就總說,雨喬是眾多子女中最出色的一個,不論是武功還是心思,都比別人強得多,為人處世麵麵俱到,所以他們才會決定讓雨喬接手家族的生意。 以前自己年紀小什麼都不懂,覺得她這個四姐做起生意來威風八麵,又能乾又聰明,可直到她離開,自己真正接手那些教人拋不開的責任時,方知這其中究竟有多少苦處。 莫雲姝摸了摸自己手中的佩劍,心裡發酸,其實,不論以前亦或是現在,她都對雨喬嫉妒不已。 ——嫉妒她能活得如此瀟灑自在,而自己卻不敢,也不能。 不敢違背父母的心意,不能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那些教人為難的責任和痛苦,總是要用自由來換取的。 她隻是,不想讓更多的人傷心罷了。 雨喬看著莫雲姝的佩劍,內心震動不已。 她知道九妹一向柔弱嬌氣得很,從小就不愛習武,現在卻這般武裝自己。這樣巨大的變化,卻是因自己而起,這無疑讓她有些無地自容。 “你…你為什麼要習武?” 她以前是最不喜歡這些帶著殺氣和血腥的東西。 雨喬輕輕拉起她的手,“你這雙手應該拿來握筆,拿來彈琴,而不是舞刀弄劍的。” 眼中是說不出的惋惜。 莫雲姝苦澀一笑,“做兵器生意的,哪有連兵器都不敢碰的道理?再說了,我得學會保護自己,不能老是依靠你,依靠富察大哥。” 畢竟,軟弱是人這一生最刺骨的寒冷,也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