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 李璟安斜睨著他,冷道:“墨夷舟,你有保護的人,我也有!” “李公子,現在不是最佳時機,恐引眾慌。”墨夷舟道。 他望著樓上的雙眸驟然一縮,眸中一影正不斷靠近新娘的房間,也就是夏雪融所處之地。 顧不上什麼最佳時機了,他隻知道再不上去,夏雪融恐要失潔。 他猝不及防的抬腳作勢就要踢開眼前擋路的手,卻被墨夷舟靈活閃開。 幾個拳腳功夫回合下來,李璟安自然是抵不過天明派高階弟子墨夷舟。 再打下去不是辦法,李璟安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他輕輕挑眉一笑:“護佑蒼生的小仙師定不想看到陳府一片塗炭,倘若你再攔我,那就別怪我血洗陳府!” 瞥見墨夷舟臉上閃過少有的情緒,即便是微微擰眉,也被李璟安捕捉到,他趁這間隙猛地推開墨夷舟。 留下一句冷哼聲便身形一閃,踏空上到二樓。 墨夷舟也沒有及時上去攔他,反而走向了正在堂內敬酒的上官夫人。 李璟安靜步走向夏雪融所處的房間,房內傳來的調戲聲越來越大,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誒喲,我的小娘子啊,今晚相公好好的寵寵你!” “定讓你舒舒服服的!” “讓爹娘明年就抱上孫子嘞!” 屋內的陳修拿著喜秤踉踉蹌蹌的走向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嘴上不停的說著淫穢之詞。 就當他要用喜稱挑開新娘子的喜蓋頭時,身後傳來刺耳的破門聲,手上的喜稱也被一把煞氣騰騰的長劍刺穿,隨著長劍一同插進墻裡。 “碰她者,死。” 陳修嚇得跌坐在地上,他顫抖地看向來人。 來人一襲墨綠長袍,佼佼之姿立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的臉龐上看不清情緒。 直到來人走近,陳修才看清。 “又是你,臭小子!來人啊,把這臭小子給我趕出去!”陳修指著李璟安罵道。 “滾。”李璟安冷道。 “這是我的新娘子,要滾也是你滾!”陳修爬起身,擋在新娘身前。 他見夏雪融一身鳳袍端坐著毫無反應,但他也不信夏雪融是自願如此,定是眼前裝傻的陳修給她施了法。 他不由得攥緊手心,眸中怒火一閃。 “她不是你的新娘。” “她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她不是任何人的新娘,她是她自己。” 見陳修仍像個狗皮膏藥擋著,他走上前一把掐住陳修的脖子,猛地往旁邊一摔。 “給老子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新娘究竟是誰!”他撩起新娘的喜蓋頭,清雅嬌楚的臉顯現,就連花瓶裡的花都暗了色。 陳修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夏雪融:“這...這怎麼可能!我的姝蘭呢,怎麼會是夏雪融!” 復又萬般嫌棄:“這是誰搞得鬼,我陳修就算死也不會娶夏雪融這樣的女人!” 李璟安不禁冷哼一聲:“我還要問你呢,夏雪融她怎麼會穿上嫁衣。” 他抓起陳修胸前的衣襟,咬牙道:“陳修,你他媽給夏雪融當狗都不配!” 言罷,他用力的將陳修往地上一甩。 “解開!” “解開什麼解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攤開手,長劍回到他手中,他將劍橫在陳修的脖上。 “趕緊給老子解開你在夏雪融身上施的法。” “我...我施什麼法了,你先把我的姝蘭還給我!” “嘴硬。”李璟安冷道,他蓄力就要砍去,卻不料被一道靈力逼退。 “修兒!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陳母含著淚跑進來扶起陳修。 “李公子,三思而行。”墨夷舟道,身旁站著上官母,眼神躲閃,神情極為不自然。 他才不會三思,他隻想將夏雪融保護好,也算是不負夏父之命,他收回劍,轉身就要抱起呆滯無神的夏雪融。 “李公子,且慢,想必公子也想了解實情,為何夏雪融會如此,真正的新娘又去往何處?”墨夷舟道。 李璟安手下一頓。 “這位是上官姝蘭的母親,也許她能解開李公子心中的疑惑。”墨夷舟道。 “聽可以,但是你先讓她解開夏雪融身上的法術。”李璟安頓了頓道。 上官母撚了個訣後,夏雪融如斷弦的木偶般恢復自我,不再麻木無神。 她隻覺心裡壓著的氣突然疏通,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睫閃爍間發現自己身著嫁衣,不禁恍惚。 她蹙眉道:“我...我怎麼會穿著嫁衣。” “夏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是不得已才...”上官母愧道。 她晃了晃頭,可怎麼也想不出自己是如何穿上嫁衣的,沒有意識的一段時間就如同做了場夢。 “打暈我的人是你?”夏雪融凝思片刻後道。 “我也是不得已呀,夏小姐。”上官母道。 不得已?不得已就要將她嫁給醜陋卑鄙的陳修,不得已她就要替嫁。 夏雪融冷哼一聲,橫了眼陳修:“不得已?不得已就要把我嫁給下賤的陳修!” 話音未落間,隻聽長劍出鞘聲,李璟安劍指上官母。 上官母哪見過有人拿劍指她,她怕死的躲在墨夷舟身後,懇求著:“墨公子,你幫幫我啊。” “抱歉,上官夫人。”墨夷舟道。 夏雪融扯了扯李璟安的衣角,輕輕搖了搖頭,復又逼視上官母,道:“告訴我,你為何要這樣做。” 墨夷舟讓開身子,身後的上官母才開口。 “夏小姐,你也知道,姝蘭嫁到陳府也是利益所致,禮成之後便是陳府與我上官府正是皆為親家的時候,可誰知大婚這天,姝蘭卻不見了!” “可那時怎麼也找不到姝蘭,轉角又看見夏小姐,這嫁是一定要嫁的,為保證禮成一時沖動就失手打暈了夏小姐,所以……” “所以你給我施法,拿我當替身,對不對!”夏雪融的雙眼頓時變得猩紅。 不僅穿上嫁衣,還行完了禮,她覺得自己臟了,徹徹底底臟了。 眼淚奪眶而出,她不停的扯著頭上的朱簪,撕著身上的嫁衣,嘴裡喃著“臟了”。 一旁的李璟安下意識的抓緊她的肩膀,鏗鏘道:“你沒有臟!你們沒有夫妻對拜!他沒有揭開蓋頭!禮沒有成!你們沒有成婚!你還是你!夏雪融!” 夏雪融手下一頓。 “我趕來了,我都趕來了。” 她淚眼婆娑的抬眸看向李璟安,朱唇顫抖卻發不出聲音。 “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 她心中一怔,腦海掠過染血的爹娘,阿汐,夏府上上下下。 我要,復仇。 我沒有臟,臟的是這群人的心。 她抬起手向上拭去淚水,露出一抹瘮人的笑容,從榻上站起身,目光裡沒有一絲旖旎。 “我不欺老弱。” 她走向陳修,冷不防的給他一個耳光。 “臟的人是你!下賤!” 陳母忙護住懷中的陳修:“夏小姐!你別太過分!” 夏雪融彎下腰,猩紅的雙眼死瞪著陳母:“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再叫,連你一起。” 隻聽“撲通”一聲,門口的上官母突然下跪,身旁的婢女也跟著下跪。 她帶著哭腔道:“抱歉,夏小姐,我...該死,都是我的錯!” “你把你的女兒當做利益的犧牲品,你可有想過你女兒的本心,她是否願意嫁到陳府,嫁給下賤的陳修!”夏雪融道。 “我...我。”上官母一噎,瞬間啞口無言。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隻剩下微弱的啜泣聲。 “夏姑娘,方才上官夫人說在轉角將你打暈,你可否告知夷舟你為何會出現在轉角。”墨夷舟打破寂靜,問道。 “我看見了上官姝蘭。”屋內人的目光驀然看向夏雪融,滿是愕然。 “當時我打開窗想透透風,結果突如其來一陣大霧,我也嗅到了一絲妖氣,緊接著霧中出現了上官姝蘭的身影,我試著喊她名字,可她卻沒回頭,於是我準備下樓找她,卻在轉角被打暈。”夏雪融道。 上官母聞言身子一軟跌跪在地上,喃喃著:“妖氣,妖氣……” 須臾,她突然瘋了一般跪爬向夏雪融,拽著她的羅裙,驚慌道:“夏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女兒,求求你,我願以命抵命,我的命你隨時可以拿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方才都是我的錯,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救救我女兒吧!救救姝蘭!” 夏雪融看著渾身顫抖的上官母,竟心生憐憫,失去至親之痛她自然能與之共鳴。 “上官夫人,你先起來吧。”她於心不忍道。 “我不起來,你救救我女兒好不好,救救姝蘭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她欲攙扶上官母起來,忽地瞥見陳修也向自己這側爬來,她毫不猶豫的踹了一腳,冷道:“臟。” “上官姝蘭,我會救,並且不止救她。”聽到這句,上官母才肯起來。 “不過,我有個要求。” 她看向陳修,道:“第一你們陳府不準欺負夏府上下任何一人,第二你陳修現在立刻給我到夏府門外跪足五個時辰。” “第一條可以,第二條不行,丟我陳府的臉!”陳修道。 “第一條可以,第二條不行,我可是陳府嫡子!丟不起那臉!”陳修道。 “我可以替他跪,我可以。”上官母急切著道。 “你還有什麼臉可丟,倘若替嫁一事傳出,你陳家上官家所有的臉都會被你丟盡!連大婚之事都可以馬虎的人,在生意場上又能有多守誠信,我難保此事一出,你陳家上官家在禾蒼鎮會有多難混!”夏雪融蔑視著眼前之人,語氣極為挑釁。 此話一出,直擊陳修不堪一擊的心,夏雪融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臉麵,也最愛攻擊他人的尊嚴,現在她以同樣的招數打的陳修大氣不敢出,心裡感到無比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