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天宗弟子不乏尋常出身或凡界者,在修練過程中難免囊中羞澀。 完成任務獲得的積分寶貴,大多用來兌換寶物,那日常開銷就需要靈石。 除去外出獵殺妖獸、探索秘境賺取靈石,跟著宗門驛站的車隊走鏢也是很受歡迎的賺錢途徑,且是更受歡迎。 畢竟包吃包住還有錢拿有景看,誰不樂意呢? 但宗門車隊裡本就自配修士護送,想要參加走鏢的修士需修為在築基及以上才可報名。 孟晴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並且深思已久。 司搖在這孩子有些窩裡橫,在外怕生,在家發瘋。 關係親密的同齡人就紀虞喜一個,總窩在家看書,或者在書鋪裡看書、聽故事。 明年開春就要拜進宗門了,總要找個機會帶出去見見世麵,在人事交往中歷練歷練。 別一進門,就被精明人忽悠著把她賣了,自己還在樂嗬嗬地幫人算錢。 借著這次去東邊賣定海珠的機會,既見世麵又賺錢。 司舉修為已有築基三層,可以順利進入走鏢隊伍。 而她在織錦堂裡交好的一位女修的道侶正是宗門驛站中的一位大管事。 上門拜訪一下,聲明司搖在的安全可由司舉負責,不需車隊照顧,將司搖在塞進去應該也沒問題。 隻可惜不知何處需要定海珠,不然可將其定為物鏢,司搖在作為鏢主,安全更有保障。 她自己一是實力不夠,二是武器已損,三是堂內任職不可離開太久,就不參與這次走鏢。 想到就做,孟晴將懷裡摟著的司搖在放開,去找院外練錘的司舉商討,留下司搖在於風中震驚,“啊?” 司舉哪裡會對孟晴的決定有什麼異議。 隻是對和孟晴這一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的分離表達了濃濃不舍。 於是,在司搖在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怎麼就要出遠門了的時候,孟晴已經帶著儲物戒出門拜訪好友了。 日薄西山,孟晴麵帶微笑地回來了。 緊接著在飯桌上宣布了一件事,“我過兩周就去請辭,下個月就要從織錦堂離職了。” 繼一波震驚後,纏了司舉一下午剛把事情理清的司搖在又迎來了一波震驚,“啊?” 司舉倒不震驚,他相信孟晴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理由,他隻是開心,“那晴晴你就可以多跟我出任務了!” 多少次了,他家娘子多少次因為織錦堂的事務不能和他一起出任務了。 在夜深人靜的時刻,看著紀時和司飛雀夫妻倆依偎時,自己隻能和李涇然這小子互相靠背。 這下好了,他也有娘子抱了,就讓李涇然跟火堆取暖吧,這最暖和不過了。 半夜三更,眾人都沉沉睡去,孟晴還想著下午好友對她說的話,難以入眠。 “阿孟,說實在的,不如你就辭去織錦堂弟子的職務跟著去走鏢看看吧。” “你安心離職,管事之位我會另尋人選。” “你找個東西作為物鏢,小在當鏢主,我這再找個小在未入道需要娘親照顧的理由把你塞進去。畢竟爹爹雖在隊伍裡,但總不如娘親細致嘛。” “你說是為了小在好,但你有沒有想過,小在進了門後,你可能就會成為他的軟肋?” “你隻是個織錦堂弟子,你道侶也隻是內門普通弟子,甚至沒有拜師,算不上靠山。” “但如今外門內也有不少孩子會和堂主、司長、長老這些大能扯上關係,有幾個還是出了名的驕縱。” “萬一這些孩子看小在不順眼或是小在哪裡比他們好了惹得他們嫉妒,指不定會來打壓小在。難道你期望著你的孩子平平無奇嗎?” “等哪個鼠道的知道了你們的關係拜托人來打壓你,保不齊都不用拜托,就有會看眼色的小人來欺壓你。” “小在還小,還依賴你呢,那時就算小在撐住了對她自己的壓力,也很難在你被欺負的時候繼續撐住。” “你從凡界上來,看修真界這裡好那裡好,不知者皆說好罷了。這期間的勾心鬥角又與凡界何異?” 好友握住孟晴的手,眼睛真誠地看著孟晴說:“我在織錦堂這些年,看的弟子都是修煉受阻,放棄修真,自願墜落到紅塵之中,你卻不是。” “你還在爭,爭得好!要給自己爭出一口氣,爭出一條道來。” “我也在爭呢,我倒要看看,那隻有合體以上才能來去自如的西荒到底長個什麼稀奇樣子!” 好友越說眼睛越亮,孟晴越聽眼睛越酸。 孟晴是個凡界農家女,家裡隻覺得晴天是個好天氣; 司舉也是個凡界農家子,父母盼望著他通過傳說裡的科舉青雲直上,改換門庭,都是再淳樸不過的人家。 沒人和他們說過這些暗地裡的門門道道,他們也隻一心想著往上走。 回家路上,孟晴麵帶微笑作為掩飾,腦子不斷思考。 她這些年來兢兢業業,轉年就要被提拔為管事。 好友就是自己上級,離職倒是不難,但是得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才好離職,‘織錦已無法對修練增益太多’就不錯。 隻是不好明日就提,下月離職,既有足夠時間交接事物,又可將本月靈石拿了,不負好友這番好心相勸。 正好一家人出遠門,也要充足時間來準備。 也和大哥、雀姐、三弟提一提,看他們去否。 踩著最後一線日光進入家門,在看到司舉和司搖在的那一刻,孟晴更加堅定了決心。 躺在床上的孟晴深深呼出一口氣,抱住在旁邊躺著默默等待的司舉,和他細細說了下午的經歷。 …… 第二天的午後時分,司搖在剛出門去書鋪聽故事,紀時和司飛雀就回來了,兩者都麵色蒼白,像是遭了襲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大戰一場的樣子。 “怎麼回事?”一看紀時夫妻倆的樣子,李涇然就急了,“聚安酒樓還對無辜者下手不成?” “此事倒與你無關。”紀時笑瞇瞇地一揮手。 司飛雀拉起孟晴的手,雖然麵色虛弱,眼睛卻炯炯有神,“小孟,給,那防毒犀牛的牛角,就當是我們送給阿水的拜入宗門的禮物了!” 司飛雀強勢地把犀牛角塞進孟晴手裡。 “這!…”司舉瞪大了雙眼。 “不行的,你們這次回來元氣大傷,合該把這牛角賣了換些丹藥來才是。”孟晴不住地推脫。 “嘖,說什麼呢,一家人不在乎這些。”紀時上前攔住想要幫孟晴退禮的司舉。 “就是就是,當初我們把毒角留下,要把剩下所有收獲全都給你們,你們都不要,說給小橋當下山禮物。” “我們這次也是給阿水禮物,可不能拒絕。” 所謂“一家人不在乎這些”就是當時孟晴的理由,現在紀時也用回這話擋回孟晴的拒絕。 司飛雀畢竟是耍刀的,力氣遠比織錦的孟晴大,何況舞錘的司舉還被紀時攔住,輕而易舉地將犀牛角塞進孟晴手裡。 “別還啊,到時小橋護體毒光,阿水防毒神光,正正好的兩姐妹。”司飛雀一隻手包著孟晴塞有牛角的手,一隻手拍拍孟晴的肩膀。 “好,兩姐妹剛好一對。”孟晴隻得輕嘆一口氣,無奈地說。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旁邊聽著的李涇然要鬧了。 什麼這禮物那禮物的,沒人和他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