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李悅妮自山洞內醒來,向外望去,一片潔白。 她伸個懶腰,站起身來走出洞外,清寒襲人。 那白雪竟已有齊腰深。 天空彤雲密布,雪花輕輕飄灑間,漫山遍野,全部裹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當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是李悅妮自上東昆侖修煉以來,看到的第一場昆侖雪。 一陣風拂過,細碎的雪花紛揚飄落,雪花中,一道白色身影隻一閃便落在了李悅妮肩頭,帶著清冽的寒意。卻是風生獸。 “風生!”李悅妮甚是歡喜,風生獸溫潤黑玉般的小眼珠,轉了幾轉,故作神秘的道: “悅妮,今日友人來,你猜是誰?” 話音落下,一位身著白色鬥笠的少年自空中飄然落下,輕盈得仿佛一片雪花。 精致的五官,柔美中帶著幾許英氣,笑意盈盈,美目中透著關切之意。 “茹意!你回來啦!!” 李悅妮歡叫著飛身而起,運起輕身功夫,快步來到一貫女扮男裝的程茹意身邊。 兩位少女相擁,打量著對方,為彼此平安無事再次相逢而歡喜。 “悅妮!你知道嗎?得知你被慧圓師尊罰去問心崖,我都快擔心死啦!那個地方,據說是有去無回的!都是我連累了你!”程茹意道。 “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 李悅妮笑了笑。 “哎!”程茹意嘆了口氣,垂下頭去:“悅妮……其實……我本就知道……咱們一去三危山……定會觸動三危山封印……可能九死一生……我卻沒有提前告訴你,我騙了你,你……” 李悅妮笑道:“沒關係啦,茹意,現在咱們兩個不是都平安無事嗎?再說你帶著我去三危山,咱們看到了很多神奇的東西,還撿了一個麵具回來,隻是咱們都沒有找到三青鳥,這倒是很遺憾的。” “悅妮,其實我……並非如你想的、見到的這般……也許我是個壞人呢……我……” 程茹意看著李悅妮的眼睛,那眼眸是如此澄澈,一望見底,就仿佛她的心靈。 在那一剎那,程茹意心底升起強烈的意願,深埋心底的話湧到口邊,隻是她,卻終於還是咽了下去。 李悅妮哈哈笑道:“茹意,怎麼從巫山回來你就怪怪的。”她頓了頓,甚是認真的道:“茹意不是壞人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悅妮……”程茹意因她這句話心中湧動著溫暖的情誼。 同一個飛雪的清晨。 在朱瑛真人住地‘雪廬’的弟子小舍中。 東昆侖天才美少年舒青宇很早就起來練功。 雖然被視為天才,然而誰也不知道這位天才少年背後付出的汗水。 窗外蒙蒙天光映著雪色,舒青宇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 雪已經下得很深,然而他踏在雪上卻完全沒有絲毫足跡留下。 細雪紛揚間,這位絕美的少年伸出手去,數片雪花輕緩飄落,落在了他的掌心,卻完全沒有融化。 舒青宇唇邊彎起一個弧度,手腕輕揚,將那雪花又送回了空中,看著它,緩緩飄落。 就像小的時候,每逢下雪,他所做的一樣。 舒青宇腳步不停,便在這雪間行走,茫茫的隨意向前。 他便是生在了一個終年飄雪的國度,那裡冰封千裡,有著最純凈的顏色:白與冰藍。 春天從未在那片大陸上停下過腳步。 舒青宇記得自己最初的記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是這晶瑩、美麗的雪花。 雪花落在他身上,卻從未融化過。 他也記得那把劍,那劍就插在他身邊,從來不離不棄。 青紫色劍身,搖曳著溫柔的氣流,就像風。 不是這片陸上那些冷冽如刀的寒風,而是春風。 舒青宇內心中感覺那一定便是人們傳說中的春風,明澈的、柔美的而又帶著一點點清冽。 他知道那把劍的名字:“風郢”,這兩個古體篆字深深刻印在了這把劍的劍柄上。 那時他還不識一個字,可是他卻知道它的名字。 因為他能感覺到這柄劍中的那個東西,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夥伴。 後來,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叫劍魂。 每一柄劍都是有靈魂的,隻是有的死了,有的活著。 一柄劍,能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也在於劍魂與用劍者能否心靈相通,合二為一。 那時小小的他哪裡知道,這柄劍是名動天下的‘神劍’。 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不遠萬裡來到這冰天雪地,到處是冰山雪陷、猛禽怪獸的大陸,不惜性命,就隻為了這柄劍。 於是小小的他成了眾人追逐的對象。 他好害怕,不知道這些大人為什麼要他放下這柄劍。這他有記憶以來唯一的朋友。 更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麼一言不合便要殺死他。 他們有很多寶貝,許多威力驚人的寶劍,足以輕易殺死雪原上,無比兇狠的怪獸。 他拚命地逃著,然而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