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著漆黑的夜色望去,隻聽那笑聲停止,夜空中傳來一個男人冷傲的聲音:“仙妖大戰果然精彩,這太和仙派未免人多勢眾了些,不如讓我溺玄君主持一回公道如何?” 雙方見是溺玄君率魔軍來此知其是來坐收漁翁之利了,仙派知來者不是善類,妖族們則鬆了一口氣。 瑾嵐見魔族也加入妖族陣營,不覺心頭一緊。他這邊雙目失明,隻能憑聽覺和感知作戰,在亂軍中已經被刺得傷痕累累,當下魔君再加入妖族陣營,眼下形勢隻能用雪上加霜來形容了。 隻聽和旭仙尊怒道:“逆徒,你竟與妖類勾結置我太和派於死地,早知你如今墮落至此,我當初就應該一劍將你刺死。” 溺玄君一道淩厲的眼光看過去,和旭如被利刃擊中一般,胸前多出一道長長的裂痕,身體打了一個趔趄,被甩出幾丈開外。 隻見那魔君怒道:“就你這等實力,也配做我的師父?” 瑾嵐聽到溺玄君這樣無理,上前道:“溺玄君,你的如意算盤打的果然不錯,仙妖大戰如此慘烈,你此刻來此坐收魚翁之力,虧你從前還是太和山仙派人氏,如此行徑讓天下之人如何評論與你?” 溺玄君笑道:“隻有你這等你才會在意別人的評論,我從不在意那些。倒是你中了神農鼎的之擊,又中了魔雲珠的攝魂術還能抵抗到現在,看來這太和派掌門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如若現在將這太和山掌門之位禪讓與我,我倒是可以幫你太和派重新挽回顏麵,否則今日此時就要成為你的祭日了。” 瑾嵐冷言道:“癡心妄想!”說時遲,那時快,瑾嵐重新揮起那把光陰間,循聲沖上前去。 溺玄君知他雙目失明,露出輕蔑的笑意,拿出神農鼎,左抵右擋,輕鬆化解瑾嵐的攻擊,溪穀子見其二者糾纏到一起,自己身負重傷找了間隙逃回妖軍的亂軍之中。 清姒原本計劃再來一箭,一並置溪穀子於死地,不想那老妖王逃的極快,一轉眼已逃入亂軍之中,再難找到機會下手。她騎馬懸於半空中,見下麵仙軍、妖卒和魔軍們喊殺沖天,先前妖卒死傷慘烈,魔軍加入後,仙軍被殺得節節敗退,她冷峻的目光中露出仇恨的笑意,自言自語道:“姐姐,姒兒沒有依你囑托,始終無法忘記仇恨。我隻身無力為我們族人報仇雪恨,今日滅我族類的仇人自相殘殺,就用這一場戰爭來祭奠姐姐和族人們之亡靈吧。姐姐,姒兒沒有護好小羽的周全,小羽和危月雁終究被那太和山掌門所斬殺,新仇舊恨,不如今日一並解決!” 她再次彎弓搭箭,瞄向奚瑾嵐。雲留香在廝殺中,發現自己的父尊早已死在亂軍之中,悲痛欲絕。見父尊所中之箭竟和溪穀子如出一轍,她四處搜尋,正看到半空中瞄向奚瑾嵐的冷箭。而瑾嵐在溺玄君的步步緊逼下正是疲於招架。眼看情況緊急,她飛身上前,用身體堵住了清姒的暗箭,那箭正從她的背部刺穿了整個身體。如果不是她擋住這一箭,恐怕這箭要射中瑾嵐的心臟要害了。 瑾嵐覺是雲留香撲入懷中,隻感覺胸口有鋒利物頂著,一摸她後麵已是濕漉漉的鮮血直湧,他驚呼道:“留香?” 雲留香倒入他的懷中,痛苦道:“小心!上方有冷箭!是淩空派的人來尋仇了。” 瑾嵐因無法看到,隻能用靈識去探查,果然發現清姒所在位置。而溺玄君又豈能給他喘息機會,隻見神農鼎已經趁機襲來。生死攸關一刻,隻見那鼎被一道白光攔在不足一丈之外停頓下來,溺玄君見這招落空,先是吃了一驚,立刻有種不詳的預感,果然是樂靜老掌門現身。 見樂靜老掌門現身,眾仙一片嘩然。溺玄君冷笑一聲,說道:“老家夥,別來無恙呀!” 樂靜老掌門道:“逆徒,你竟然夥同妖族,一起對抗我仙派!” 溺玄君冷言道:“你的好徒弟奚瑾嵐如此不堪一擊,我溺玄倒是很慶幸沒有拜在你的門下,不然反倒被你這老家夥耽擱了。” 樂靜聽他如此無禮,冷言道:“逆徒,百年未見,你心胸還是如此狹隘,你這等品行,倘若當年留在我仙山也必定是禍害!。” 溺玄君道:“老家夥,到現在你還是如此看不起我?如若我溺玄今日有過,也是拜你們所賜。我哪裡比奚瑾嵐差?如若不是你們當年處處排擠,我又豈會走上今日之路?” 樂靜道:“你凡事從不在自身找原因,總是認為他人虧待於你,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術不正,缺乏大愛,你雖資質尚可,但倘若我把太和山重任托付於你,恐怕太和仙山早晚會如今日的聖水源那般到處擴張,侵犯他人,燒殺搶掠,成為三界禍患。” 溺玄君怒道:“老家夥,莫再囉嗦,看招!” 隻見溺玄君使出渾身法力,驅動那神農鼎向樂靜襲去,樂靜不敢怠慢,揮舞手中之劍奮力抵擋,二人很快激戰的不分彼此,隻見兩團光影糾纏不清。 而一邊的瑾嵐則抱著奄奄一息的雲留香仙子飛身至戰場外圍的一處山峰之上,他心知雲留香是為救自己才負此重傷,慌忙運用法力,為其輸送了真氣,半柱香的功夫後她氣息終於平穩。 他再次運氣凝神,企圖運用功力,為自己的眼睛療傷。可是嘗試多次,均以失敗告終,正在冥想之際,執丹尊者從天而降。 原來方才執丹尊者見瑾嵐的眼睛被魔雲珠的強光所傷時,就匆匆趕回和晟宮中火速煉製藥水。因為在過去的研究中,他恰巧在古籍中見過被魔雲珠刺傷眼睛的藥水煉製方法。他當時就曾想這種藥方相必有生之年難以用到,沒想到今日瑾嵐恰巧得了此癥。此刻,剛好煉出一小瓶,送給瑾嵐麵前幫他滴入眼睛。隻見那藥水滴入眼睛之後,仿佛眼睛有層厚厚的彌彰在慢慢散去,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奇跡般的恢復了視力。 他知和晟仙尊武力值一般,進入戰場也是兇多吉少,於是將雲留香交予他,托他將雲留香速速帶回仙山救治,自己則又飛身沖入戰場。 在與樂靜的激戰中,溺玄君明顯不占優勢,如今又有瑾嵐的加入,溺玄君逐步敗下陣角。他飛身至一處空地上,怒道:“你們這些自命心懷大愛,以保護天下蒼生為使命的仙尊們?我溺玄今日倒要試一試你們所謂大愛是真還是假!”語畢,隻見一眾魔卒押著百十餘號凡人出現在一高處的空地上。眾人紛紛停了手,不知道溺玄君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老家夥,不妨讓我先試一下你的大愛。這個凡人是你三百年前遊歷凡界時,在廖沙國為你施粥的那位小僧尼。”隻見他口中的小僧尼如今已是白發蒼蒼的老朽,溺玄君繼續說道:“你若肯將《天一功法》交出來,我便饒他一條小命,如若不然!”隻見他露出一絲冷笑,繼續說道:“我數三下。” 樂靜蒼老的聲音說道:“溺玄君,你這個無恥之徒!竟然用此卑劣手段,將弱小的凡人卷入進來。” 隻聽溺玄君完全不管他的言論,高聲道:“三——二——一!”倒計時一結束,押解的魔卒手起刀落,那白發蒼蒼的老僧人已經身首異處。 樂靜掌門正要殺過去,隻見十幾個凡人幾乎同時發出慘厲的叫聲,十幾個鮮血淋漓的腦袋從高處滾落了下來。“老家夥,千萬莫動怒,你這邊一動怒,那邊就會有凡人遭殃。” 樂靜老掌門怒道:“逆徒!” 溺玄君繼續說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天一功法》重要,還是這些凡人的命重要?” 樂靜老掌門道:“如果《天一功法》落入你這等混賬之手,那必將生靈塗炭,永無太平之日,我勸你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 溺玄君並不理會他所說,繼續說道:“這兩位老夫妻,原本是浮屠山人花塔村人氏,若細論起來算是與奚瑾嵐有些許交情。” 瑾嵐深感詫異,沒想到他會將小羽的爺爺奶奶捕獲到這裡,怒道:“溺玄君,你住手!” 溺玄君道:“三——二”溺玄君還未數完,隻見來自上空的冷箭一出,溺玄君看向高處,將那箭立刻藐視成碎片。溺玄君見高空中立著一黑衣女子,知她已經躲在暗處射殺了和昶、並射中了溪穀子,早猜透他是淩空派殘餘。便念動咒語,將神農鼎揮袖擲了過去。清姒見文伯幺婆竟被這魔君抓來,情急之下彎弓搭箭苗準溺玄君欲要阻止他如此惡劣行為,沒想到那溺玄君法力如此了得驅使神農鼎向她襲來,她慌忙策馬閃躲,一瞬間的功夫便如雲煙般消失在了深邃的夜色之中。 隻聽一陣“嗡嗡嗡”的聲音響起,一團黑蜂出現在上空,徑直向那群凡人方向飛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將那些押解凡人的魔卒,團團包圍了起來。魔卒們揮舞手臂,左躲右閃,眼看蜂群越聚越多,魔卒們被叮咬的抱頭鼠竄。 溺玄君查探到蜂群為不遠處的山石旁的一位少年所控製,見那少年麵容深邃而立體,線條清晰分明,一身考究的錦衣華服加身,在皎皎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光彩照人,他斜靠在那塊巨石上,略帶些許懶散和消極的氣息,顯出些許野性與不羈。溺玄君嘲溪穀子冷言道:“這不是秘魔宗的骨蓉小殿下嗎?老妖王,你這兒子似乎並不站在我們這一邊。” 老妖王溪穀子見自己的兒子出現,情知不會有什麼好事,捂著傷口上前喝道:“逆子,你整日招蜂引蝶也就算了,莫在如此關鍵時刻壞我大事!” 骨蓉正了正身子說道“我自然是懶得理會你們這等無聊之事,隻是那魔君沒長眼,羈押了我一位朋友的親人。我這位倒黴朋友不久前剛剛遭歹人算計身亡,這頭七還沒有過,有人又想迫害她的親人,我實在是看不下去。父王大人不妨叫那老魔頭放了這些凡人,我就答應你絕不會摻和你們的好事。” 老妖王怒道:“逆子!” 溺玄君發出一陣狂笑:“好一群道貌岸然的上仙們,竟然不容一位妖族小輩痛快,小妖王你若真想救這些凡人,不如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骨蓉換了站姿,繼續懶洋洋地問道:“你不會想讓我幫你奪那個鳥功法吧?” 溺玄君道:“我見你那蜂群十分厲害,不如你驅動蜂群困住這樂靜和奚瑾嵐兩位新舊掌門,待我奪得《天一功法》便將這些凡人交予你處置如何?” 骨蓉露出一絲輕蔑的笑聲道:“老魔頭,我勸你回魔洞多蓋幾床被子,好好睡一覺!” 溺玄君不知他賣什麼關子:“為何?” 骨蓉道:“看能不能夢到此等好事!” 溺玄君這才發現,骨蓉當眾如此戲弄他,怒道:“無知狂徒,吃我一招!”隻見他雲氣凝神,一團淩厲的光影向骨蓉襲去, 隻見骨蓉腳下一滑,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個人仰馬翻,那光影從他身體上方如閃電般劃過,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見光影再次襲來,他再次躲閃,光影襲擊速度越來越快,愈來愈猛烈,他跳入半空,那光影如緊隨不舍,漸漸的光影變成千萬把利箭,將骨蓉圍困於中間。這時夜空突然暗了下來,似乎被什麼遮擋星辰和月光,“嗡嗡嗡”的聲音如排山倒海般由遠及近,放眼望去竟是遮天蔽日的螞蜂襲來。隻見蜂群朝著溺玄君湧去,溺玄君使出渾身法力,那蜂群如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流,被拋灑至更高處,溺玄君再次施展法力,隻見那一群凡人也如蜂群般被這股強大的氣流掀倒高空,頓時半空中傳來一聲聲淒慘的叫聲,拋向十幾丈開外。 瑾嵐見此情景,運用法力,形成真氣,維護那些凡人緩慢落到十幾丈外的地麵。 骨蓉擺脫光影,躍入戰場之外,站在凡人前麵,頓時一群魔卒魔將蜂擁而至,將骨蓉團團圍住。他這邊與魔卒們苦苦糾纏,另一邊瑾嵐與溺玄君早已打得不可開交。 妖王溪穀子唯恐溺玄君落敗,向瑾嵐揮劍而去。樂靜老掌門亦飛身上前,四人你來我往,難分高下,不知道幾百個回合,樂靜老掌門因體力難支,竟顯疲態,又堅持了幾個回合,樂靜老掌門突然一口鮮血湧出,打了個趔趄退後了幾步,《天一功法》竟然從樂靜老掌門的身上跌落出來。 溺玄君首先發現,甚是欣喜,迅速將其攝入囊中。 瑾嵐知道師父定是有恙,飛身過去護在樂靜掌門身前,獨立支撐著來自溪穀子和溺玄君的攻擊,執念仙尊和晏與弘冉慌忙上前扶了樂靜。 仙妖和魔教大戰在一片廝殺中,苦戰了兩天。溺玄君得到了《天一功法》便不再戀戰,他率領魔族且戰且退,一路退出戰場的外圍。 溪穀子妖王見溺玄君撤退,他又身負重傷不敵瑾嵐的法力,自己在這場戰爭中雖然傷亡慘重,但是畢竟得了上古十大神器——軒轅劍,他知苦戰下去對自己的妖族亦十分不利,於是乾脆命令妖族們收兵撤退。 臨撤退前,又不忘放下狠話:“奚瑾嵐,今日你太和仙派殺了靈妖,此舉便是與天下的妖族為敵,我秘魔宗日後必會帶領妖界各族殺上你太和山,消滅你太和派,你且等著!”語畢率領眾妖族殘餘勢力拂袖而去。 太和山腳下重新恢復了平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是這平靜的空氣中充斥血腥的味道。天空被厚厚的煙塵遮蔽,陽光無法穿透,大地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漫山遍野到處橫滿屍體,殘垣斷壁間依舊有餘燼的硝煙隨風飄起。 樂靜老掌門見此情景,吐了一口老血,他用被歲月和疲憊侵蝕過的古老滄桑的聲音說道:“我太和仙山三千年來,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瑾嵐慌忙上前跪下,痛苦道:“徒兒無能,請師傅恕罪。”眾仙者隨瑾嵐一同跪下低頭伏罪。 和晏和弘冉扶著將要倒下的樂靜老掌門,他婆娑著老眼緩慢而沉重地說道:“不怪你,不怪任何人,天意如此!每次靈妖轉世都會為太和派帶來一場浩劫,那靈妖就是太和仙派的災星吶!”他頓了頓,似乎此刻出口的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吐出:“瑾嵐,你雖受重傷,但從今日之戰可看出,你的功法還需盡快提升;《天一功法》和軒轅劍均為我太和仙派的鎮山之寶,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我命你無論如何要給我太和派重新奪回來!太和山——未來——就靠你了!”說完,他口噴鮮血,栽倒在了和晏的懷中。瑾嵐慌忙上前查探,發現師父已經氣絕身亡。 瑾嵐喊道:“師父!師父!”便跪倒在地,伏地而泣。 眾仙者紛紛伏地磕頭跪拜,頓時太和山上下哀嚎遍野。隨著戰爭的結束,樂靜老掌門的離去,和昶的犧牲,眾仙兵仙將的戰死,太和山再無往日的雄風和榮耀,太和仙派五千年來建立的仙威從此徹底崩塌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