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與方野雲不招不架,硬生生對轟十餘記,絲毫不曾留手,對拳,踢腿,如同頑石相碰,沉悶有力,這是體魄強健的表現。 二人的路數有幾分相近,都是大開大合,重起重落,同樣的迅猛,同樣的霸道,拳風呼嘯間,掀起大片灰塵,周圍百姓眼睛看的有些發直,大呼過癮。 此前有想要上前和白默爭鬥卻又忍下的,暗道僥幸,沒想到白默竟還不曾出全力,力士之中,除了那些豪門權貴,將相門庭出身的子弟,怕是無人能戰勝這兩人了。 嘭!! “小心了!”方野雲暴喝一聲,開口提醒,邁開腳步疾沖而來,一拳直奔白默胸口,勢大力沉,拳風更烈了幾分,呼嘯作響,似有獸吼鐘鳴之聲環繞,將白默頭發吹開,向後拉的筆直。 “來的好!!”白默低喝一聲,看著方野雲一拳打來,他手腕轉動,攔住方野雲小臂,將其蕩開。隨後另一手五指瞬間彈開,大筋繃緊,隨後腳下發力,瞬間上前半步,一掌打出。 方野雲戰鬥意識驚人,好似野獸一般,下意識化拳為掌,扣向白默手腕,同時另一拳打出。 白默一個側身,避開這一拳,同時反扣方野雲手腕,順勢一拉,腳掌猛跺地麵,借著這股子反震之力,迅速貼近方野雲。 方野雲此時中門大開,來不及收手,隻得另一手護住胸前抵擋。 砰!!! 白默以肩為錘,狠狠撞擊在方野雲胸口,方野雲上身被這一擊撞的後蕩,踉蹌退後幾步。 不等方野雲站穩,白默身形變換,腳步不停,貼身跟上,以身為軸,以肘為鋒,氣勢兇狠的頂在方野雲胸椎之上。 恍惚間,一道骨裂之聲響起。方野雲被這一擊打得離開地麵,隨後重重摔下,將身下石板砸出幾條肉眼可見出現細小裂紋,震起大片煙塵。 “咦?” 人群中,有數人麵色有些異樣,對視一眼,“明之,這小子不是跟著李賀身邊的那人嗎,沒想到竟有如此身手。” 細看容貌,正是此前和李賀發生口角的幾人,為首的正是元微,元明之,他啪的將扇子合上,攥的指骨發白,陰沉道,“一群沒腦子的武夫罷了!” 周圍幾人對視一眼,笑道,“不錯,武夫罷了,不明經籍典義,和牲畜無異,隻需略施小計,就可降伏。” 人群內,一片寂靜,看著裂開的石板頭皮發麻,忽然有人咽了口唾沫,嘀咕道,“這一肘要是打在我身上,豈不是要打出一個大窟窿?!” 白默捋了捋衣衫,彈了彈袖口的灰塵,走上前去,將方野雲扶起。 方野雲踉蹌著站起,臉色發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忽地低笑起來,“好痛快!!” 幾個呼吸後,方野雲氣息逐漸平穩,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給白默,甕聲甕氣道,“願賭服輸,這本《大伏魔拳》是我前兩日意外所得,還不曾練熟,等我練透了,再來找回這個場子。” 白默眉頭一挑,朗聲笑道,“兄臺若是來,我自當奉陪。” 方野雲沉默一瞬,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口中嘀嘀咕咕,“好強的筋骨,看著還比我小兩歲,也不知道從哪來的變態,糟了,肋骨好像裂了兩根......” 白默聽的不甚清楚,隱隱像是在說,有人的筋骨比他更強, 他低聲思忖,“莫非年輕一輩還有人的筋骨更強不成?勁敵!一定是勁敵!!” 隨後他翻了翻手中的《大伏魔拳》,心中一動,這本武學比之前所得的要強出不少,比起赤陽手也差不了多少,不僅對熬煉筋骨助益不小,且更為剛猛霸道,十分對他的胃口。 他看著看著,逐漸入了神,近兩日所看的各類武學盡數浮現心頭,不斷交錯盤結,隱隱有融會貫通之感。 半響後,白默回過神來,心中贊嘆不已。再看周圍人,隻是駐足圍觀,卻沒有人前來挑戰。 他搖了搖頭,也不在意,和方野雲這一場打的痛快,至於其餘人,不打也罷。他轉身將身後懸掛的條幅收起,帶著贏來的武學施施然離去。 “差點忘了!今天是賀哥兒考完的日子,還得去接應一番......”白默腳下一頓,朝著試院方向趕去。 試院外,早已經圍得水泄不通,都是前來接考生的家眷下人之流。 “門開了!門開了!” 黃昏時分,忽有人聲大呼。 白默精神一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連忙看去,隻見試院大門吱呀一聲洞開,走出幾個維持秩序的公差。 不多時,便陸續有學子邁出大門,有人眉頭緊鎖,不斷自語;有人揚眉吐氣,胸有成竹;有麵如死灰的學子忽地嚎啕大哭,亦有麵容堅毅之人默默走遠。 “賀哥兒!”白默打量著門口,忽地眼睛一亮,招呼起來。 李賀尋著聲音看去,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連考九日,眾多學子早就疲乏不堪的厲害。 身體好的還能支撐,像他這種本就體弱之人,像是丟了半條命,麵色蒼白的緊,就連走路都不停搖晃,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沒走兩步,就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白默腳下一動,快步上前,一把將其扶住,隨後遞過一個水囊,這是他找郎中開的方子,最適合李賀這種剛考完的學子。 李賀接過水囊,咽了幾口苦澀的湯水,片刻後,總算恢復了些精神,麵色紅潤了幾分。 “考的如何?”白默好奇問道,科舉一道,鄉試是出了名的難過,一旦高中,不亞於脫胎換骨。 “十拿九穩。”李賀自信道,“除了策問一場需要耗些心思,經籍、詩賦兩場輕而易舉。” 白默麵露喜色,也是感到高興,不過試院外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也並未多說,匆匆趕回客棧。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就是月餘。 這日,客棧中滿堂皆坐,熱鬧的緊,不停的翹首張望。 門外不時跑過幾個身著紅色公服的衙役,卻都是匆匆而過,不曾入內,引來堂內學子的陣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