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睦確實有所圖謀。 人生於世,總有對世間之事好奇之時。 他季睦雖然無論對宗門,甚至對家族的事兒,都很淡漠,似乎生來就缺少了些七情六欲。 但盛紅衣身上的秘密,很可能關係到他季睦的修煉之路,他自然上心。 他一來,先“看”到盛雲帆受到火毒炙烤,全身內毒虛炙,全靠他曾經紮實的修煉功底和身體本源支撐著。 俗稱吃老本。 等老本吃光的那一天,他人也就沒了。 他當然知道,這種奇傷很不正常,但與他何乾? 他能“看”到這些,自然能看到盛紅衣周遭靈氣活躍非常,繞著她,五彩斑斕,漂亮的很。 從靈氣的種類看,便能看出這女娃是個五靈根修士。 金木水火土齊活了。 難得的是,這丫頭靈根品級似乎不低,五靈根的修士,靈氣能在身周如此活躍的,可以反向推斷出,她的靈根資質至少中等偏上,且根根如此。 五靈根修士同單靈根修士比,要在九歲之前長好靈根,本身就太難了。 修仙界一直有個說法,這靈根在未長之前,好比種子,能長出靈根的丹田就好比沃土。 不能長出的是荒地。 但這沃土的肥力雖然良莠不齊,但也是有限的。 能讓五根靈根根根都長成中上資質,這沃土得有多肥沃啊? 一開始,季睦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在琢磨這個問題。 可是,過了一陣子,季睦發現不對勁了。 盛紅衣在門口站了那麼一會兒,那靈氣走向就不對勁了。 正常的多靈根修士會吸引同屬性靈氣過來。 可,靈氣圍繞在身旁,那是雜亂無章的,是以,多靈根修士修煉難也是因為這一點。 亂七八糟屬性靈氣如一團亂麻在麵前,必須先把它們捋順,分好類,才能引導入身體之中滋潤丹田,助長修為。 若是丹田是沃土,這些個從外界引導進來的靈氣那就是增加的肥力。 不同靈根需要不同肥力滋養,錯不得。 這本身就是很費時費力的事情。 可,盛紅衣不是這樣的。 季睦“看”到,盛紅衣周遭那些特別活躍的靈氣不僅沒有散逸,居然自動的分好類別,紅是紅,黃是黃,涇渭分明,一股一股的往她身體裡鉆。 說句誇張的,她啥也不需要做,隻要站在有靈氣的環境裡,其實就已經是在不停的修煉了。 這是什麼,這是特殊體質! 比任何靈根都要誇張好麼? 而這個特殊體質,他季睦也有。 他季家老祖宗季秀水曾經說過,這般親近靈氣的體質,據說乃是神族血脈所特有的。 他季家族譜記載,第一位季家先祖有一縷神鯤血脈,是以,許是因為這個,造就了他和他家老祖宗季秀水有了親近靈氣的體質。 所以,難不成盛家也有神族血脈? 隻是怎麼可能呢? 神族血脈,混成盛家這樣? 未免太失敗了吧?! 心中如何想,季睦自然不動聲色,話說罷,人已經率先走了。 他對盛家其他人不感興趣,隻對盛紅衣有興趣,借著去寒地平原,恰好可以試探一二。 至於寒玉,其實他想要不難。 若這盛紅衣沒什麼問題,等她回來的時候,他送她一塊寒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當他謝她給他解惑了。 季睦都走了,其餘人自然沒有留下的理由。 齊朗臉色有復雜有困惑,大約是想不通季睦何以對盛紅衣如此和顏悅色。 他欲言又止的仔細看了盛紅衣一眼,跟在季睦後麵走了。 盛淩波臉色很難看,她是真沒想到,在自己家裡,還能被一個外人下麵子。 她今兒個,炫耀的目的沒有達到,反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一時間,心裡油煎火烤一般,煩躁又憋屈,感覺自己要炸了。 她和盛甲走在最後,她冷冷的,仿若看一個死人一般盯了盛紅衣一眼,到底是顧忌著形象,抿著嘴,就要拂袖而去。 盛紅衣突然朗聲: “幾位慢走哈,二姐既然凡事都想著妹妹,那煩請二姐回去同大伯父大伯母說一聲,我們家這十多年的家族供奉,清單我已經給大伯娘了,東西什麼時候到位呢?” “實不相瞞,咱家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呢。” 盛淩波莫不是當她好欺負呢? 今兒個就要她一輩子都記住,什麼叫做丟臉的感覺。 她就幫她一把,把盛家的臉丟到玄塵門去! 語調悠悠,甚至帶著點散漫隨意,卻是讓前麵走著的五人有四人頓了頓。 尤其是盛淩波和盛甲,一個趔趄,差點齊齊撲在地上。 齊朗不知在想什麼,他特意扭頭,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動了動,卻是再也沒說一個字。 盛甲敢怒不敢言,隻盛淩波,眼中怒氣再也抑製不住,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向盛紅衣。 盛紅衣嗤笑一聲,指尖靈光一閃,門口的木柵欄門“砰”的一下就關上了,那用力程度好似砸在盛淩波臉上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幾人走後,盛紅衣宛若沒事人一般同白婉真撒嬌: “娘,灶間我見有魚,晚上能不能做糖醋魚給我吃。” 白婉真當下站起身: “哎,好的,我這就去忙。” 把白婉真支走,盛紅衣坐到盛雲帆麵前,無所謂的把自己個兒真實的想法跟盛雲帆想了一遍。 盛雲帆起先很自厭,突然聽到盛紅衣“騙財騙色以及做生意”的言論,他頓時不知道說啥好了。 見盛雲帆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黑的,盛紅衣懶得陪自家老爹進行天人交戰,她下了最後一計猛藥: “我說老盛,你別瞎琢磨了,我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最煩那些個大宗門大家族的道貌岸然的家夥們。” “沒你我也不愛進宗門,我就喜歡躺著。” “至於去找寒玉的事兒,是為了你沒錯,不過難得有機會,跟著築基修士出門長長見識,人家一大宗門弟子,還真能把我剝皮拆骨了?沒得掉價。” “所以,你簡直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說罷,還沒大沒小的拍了拍盛雲帆的肩膀,趁著老盛沒回神之際,她偷摸著又去後院,挖了一壇酒出來。 以盛淩波那做了惡事還要立無辜人設的性子,今兒個她在齊朗幾人麵前揭穿供奉的事,她就是再不想提也得跟她爹娘敦促這件事。 快的話,在玄塵門的人走之前,供奉就會到位了。 這麼大的喜事兒,她豈能不喝一壇。 所以,今兒個,原來她才是真正的贏家啊。 嘖。
一十五 靈根沃土(1 / 1)